听完姥爷对符文的介绍,我内心很不平静,我对手里的符文很感兴趣,翻来覆去地看,但不得不说,这符文让我有些失望,纸太薄了,一点不像名贵之物,如若不是那朱砂描绘的怪异图形,还有一层金线勾勒的轮廓,我甚至不能将它同江湖术士批量外销的符箓区分开来。
“我们走吧!你是不是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姥爷说道。
我将眼神从手中的符文移开,望向眼前的寺庙,问道:“姥爷,这禁闭符贴在这,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姥爷沉默片刻,神情有些古怪,最后说道:“进去看看再说。”
我走在姥爷前面,伸手将门推开,回头说道:“姥爷快来,门打开了。”却看到姥爷脸色变了,听他说道:“小心!”与此同时,我感到有只手搭在了我的肩膀,我当时没有反应过来,以为姥爷所说的老友并没有离开,所以竟是笑着回头去看,因为门是半开,却是看不见此人的全貌,我将门又推了推。
等我将门全开,却是呆住了,一张骷髅脸出现在我面前,再看那搭在我肩膀上的干枯的手臂,现实与所想落差太大,我竟惊得叫了起来,急忙回身跳开,那骷髅人顺势倒地。
“看看这人怎么了?”姥爷说道。
我简直成了姥爷的小跟班,只得听姥爷安排,将那人翻过身来,虽然心里有准备,还是被面前所见吓着了,此人瘦得只能用皮包骨头来形容,但与之前的瘦子不同,那瘦子在我眼里虽然也瘦成木乃伊了,但毕竟活蹦乱跳的,而眼前这位,却是生机全无一般的瘦,眼眶深陷,关节突出,很是吓人,不由地让人生出一种怜悯之情。
正在我为自己的慈悲而感动的时候,那人竟睁开双眼,而且睁得很大,这突然的变化又吓着了我,所幸我没有撒手就跑……
之后他便剧烈地咳嗽起来,是边咳边吐血,场面有些恶心,我强忍着没动。
姥爷将我推开一边,俯身去听,我也隐约听得那人说道:“救……救……我……师……师……傅……”真是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的。
莫非枯木和尚遇害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姥爷问道。
真是关心则乱,姥爷也是糊涂了,骷髅人说话都如此费力,还能给你描述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人嘴里发出“咕咕”的声音,果真好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是盅?”姥爷眉头紧锁。
“姥爷,盅是什么?”
“盅是一种方术,造蛊的人每年五月五日收取一百只虫,放入一个器皿中。这一百只虫大的吃小的,最后活在器皿中的一只大虫就叫做蛊。起初本是用来主治恶疮,不料后来有人利用这种蛊来害人。”
“那这人伤的如此厉害,还有救吗?”
“病入膏肓,就算能得到医治,也活不了了。”
“看这人挺可怜的……”
“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世上可怜之人多了去了,我们的精力却有限,要将好钢用在刀刃上。医治别人也要以能治得好为前提,只是为让一人苟延残喘,多费力气,大可不必。想来这寺庙已不是干净的地方,你跟在我身后,处处要小心。”
姥爷总算又恢复了清醒。
说完,姥爷迈步向前,向庙宇正堂走去,我不明白姥爷所说的不干净是什么意思,跟在他身后说道:“姥爷,这不是什么好地方,我看我们还是别进去了。”
姥爷停下脚步,回头看我,正色道:“啸晨,人这一生会经历许多不堪面对的场面,不要想着退缩,退缩解决不了问题,那些需要做和必须做的,就要想方设法去做和做好,九死不悔。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姥爷继续向正堂走去。
我紧跟姥爷身后,低头沉思,没走几步,却感到有种异样之感,说不是为什么,只是感觉身边的一切不真实,说不上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看山是山,看树是树,但就是感觉不真实。
我有心想提醒姥爷,却又怕他嫌我疑神疑鬼,再给我灌一碗心灵鸡汤,便压制住自己的想法,沉默不语。
走进寺庙正堂,却发现房屋里一片狼藉,像是打斗过后的场景,物件被损坏得七七八八。
姥爷却像进了犯罪现场的刑警,对现场仔细翻看查找,也不知道他想找到什么,只是看到他脸色越来越凝重,但最后还是一无所获。
姥爷在一旁呆立沉默了许久,趁这空,我也装模似样地在寺庙正堂走动,却不是翻看,只是打量,这里确实是打斗过后的场景,想来那中盅之人被害或许就和这次打斗有关,只是不知道枯木怎么样了,是逃了,还是被抓了。
看得久了,竟有一个奇怪的想法出现在我脑海,这场景太真实了。
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我也不知道,场景还有什么真实不真实,我也不理解,头脑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奇怪的感觉,我越来越觉得自己变得“奇怪”了。
这是过度刺激后遗症?之前经历太多诡异的事情,我神经变得太敏感了,草木皆兵?
正在我对自己进行心理剖析的时候,姥爷对我说道:“这里没有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线索,现在我们只好让那中盅之人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
“他都那样了,还能说话?”
“救活他,或许我做不到,但让他保持片刻清醒,却也不是难事。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