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圣山上的光明神殿门口,已经是傍晚时分,二人望着天空中犹若火烧一般的光晕,不由得出了神,血红色的阴影从天际洒下,越过神殿之上的十六翼天使像,洒落下的却不是阴影,光随着角度的变换不断改换着色泽,整座圣山之上,七色荧光簇拥着白色的圣光,沿着艾尔拉斯的礼赞所构成的伞状结构螺旋直上,其汇聚在的伞尖之处,隐隐有圣歌传出。
半响,二人才回过神来,诺尔叹道:“这幅场景,看几遍也不会觉得厌烦啊。”
“这等场景,怕是世间仅见。”凌月挠了挠头,道:“然后呢?我们现在该干些什么?”
诺尔思索了一番,才道:“我要去找教皇,我记得他老人家有说过今天要去见他一面,似乎是有什么特殊的仪式要举行。”
“那我也去,反正那三个家伙没回来,我的任务也完成不了。”凌月摊了摊手,示意他带路。
诺尔耸了耸肩,道:“跟我来吧,记住不要四处乱跑。”
再次穿过熟悉的回廊,凌月跟随着诺尔的脚步,眼神却四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这里的布局似乎都没什么变化,只是墙壁和柱子上携刻的浮雕缓缓的有了些奇异的改变,越走远,天使浮雕的面目便越狰狞,而其背后的翅翼也就愈加多了起来,给人一种诡异的气息。
再次绕过一个拐角,凌月悚然而惊,此时周遭梁柱上携刻着的天使浮雕已经完全变了模样,它们一个个手持奇形怪状的兵器,完全看不出面容,而身后的翅翼已经完全变成了如墨的黑色,诡异的是,这些阴森的浮雕却透露出一股强悍到恐怖的生命力,犹如活物一般,这可与光明教会的主旨完全相悖啊!
诺尔似乎是感觉到了凌月的惊讶,回身看了他一眼,道:“不要惊讶,伟大的艾尔拉斯永远不会背弃光明,他说,能看到的世界越清晰,所承担的就越多,全知即全能,而无法掌控这全能之力的人,就如你所看到的一般。”
“我们只是生活在规则之下,全能的范围也仅限于此,无法掌控自我,也就无法掌控规则。”
凌月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半响才道:“为什么我能从这些浮雕上感受到如此强大的生命力?难道它们不只是浮雕么?”
“你猜的没错,它们不仅仅是浮雕。”诺尔眼中流露出莫名的光芒:“它们是生命。”
“生命?!”凌月大惊失色。
“对,就是生命,它们都是无法掌控自我而堕落的一代强者,腐朽已经深入它们的灵魂,无法救赎,亦无法毁灭,就只能在被封印的永生中永远受着苦痛,你所感应到的生命力,是它们在亿万年的挣扎之中发出的嘶吼!它们诅咒,它们疯狂,它们的灵魂燃烧在天界的圣炎之中,永远不息!”诺尔此时才流露出几分圣裁官的狂热之色:“欢迎来到光明审判所!”
凌月后退几步,他感受到的,是成千上万燃烧在熊熊烈焰中的灵魂,它们狰狞的面庞此刻变得无比清晰,而他,在这熊熊烈焰燃烧的炼狱之中,仿佛也受着永恒的苦痛一般,他想要吼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眨眼间,冷汗就浸透了衣裳,而他不甘心,他不理解为何千百年的苦痛仍会给他带来伤害,他要反抗。
意识一阵波动,额头处陡然传来一阵清凉之感,那是月神戒的力量,似乎是感应到外界的狂乱波动,弦月烙印投影出一只巨大的黑色眼瞳,轻轻凝视着四周疯狂挣扎的灵魂,整个世界沸腾了!
巨眼的瞳孔中映射的,却是一座深黑色的螺旋回廊,万千生灵由其中生生灭灭,极为浓郁的生命气息从回廊上逸散开来,甚至连凌月都能感受的到,巨瞳对这些飞扑而来的灵魂几乎是展现了一种***裸的蔑视,就如同在审视着蚂蚁一般,甚至还不如蚂蚁。
万千疯狂的灵魂向着他飞扑而来,它们已经失去了属于自己的意识,仅存的本能也仍受着苦痛,可以说它们已经死了,但却还活着,只是换了一种存在的方式,凌月自知自己绝无可能抵抗,他流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颇有几分释然。
霎时,一道黑光闪烁而过,凌月的视线旋即转为黑暗,接着,便失去了意识。
诺尔接住他的身躯,方才他一掌劈翻凌月,这才让得他解脱出来,圣裁官大人摇摇头,道:“这小子也算不错,能经受住圣炎之光的照射,只是就这么几下就软了也太逊了些吧。”
“算了,这次的体验也会锻炼他的灵魂,算是对于承受这种苦痛的反馈吧,还以为他感受不到炼狱的气息,现在看来,只有我亲自带他去见圣裁大人了。”诺尔背起凌月,四处扫视了一番躁动不安的灵魂浮雕,轻轻哼了一声,周围诡异而又充满灼热的痛苦气息瞬时退散,对于从审判所长大的诺尔来说,这种苦痛,简直不够给他挠痒痒的。
见到气息的退散,他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朝着回廊深处迈步行去,愈靠近内部,这里的光线就愈显得昏暗,完全看不出神殿外的光明璀璨。
半响之后,诺尔的面前出现了一闪黑红双色的厚重大门,他将凌月放在地上,面色凝重起来,左手握拳,右手拳指为锋,轻轻点在大门的门缝之处,一阵轰鸣声从大门内部传来,八个红点依此闪现而出,几乎是刹那,他的左拳便狠狠击打在那八个红点之上,接着退后两步站定不动。
轰鸣声瞬间放大,大门缓缓向内打开,露出其中深深的甬道,诺尔背起凌月,静静的看着深沉的黑暗,轻声道:“‘渊狱’,第三层。”
甬道内传来一声低沉的男音:“收到。”
旋即,一个小小的平台从地面上漂浮而起,诺尔将凌月放在平台上,平台受压,载着少年悄然飞向甬道深处,终已不见。
(兄弟们顶起来,第十五章了,让小杰看看极限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