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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不是因为他根本就不爱那姑娘吗?”

“不是,那个故事我没有给你讲完,”左凝转身看着榕树,轻声继续述说,“其实那个小伙子是爱姑娘的,只是他回家之后他的父亲母亲知道了,没有允许,如果是以往,小伙子一定会反抗父母的意思,但是那时候不行,父亲的心脏病已经很严重了,临走前唯一的心愿就是看儿子娶了他给儿子挑选的媳妇……小伙子为了完成父亲的意愿,就答应了。他娶了父亲给他指定的女子,父亲在他结婚之后不久也就去世了。但是即使结了婚,小伙子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那个姑娘,所以他撇下新婚妻子,来到古镇找那个姑娘,没想到在来的路上离奇去世了。人们把小伙子的尸体送回家里。没有人知道小伙子的死因,除了他的妻子。原来他的妻子是一个女巫,在成婚之前偷偷给他下了****,如果有一天小伙子要离她而去,那么****就会发作,他就会死去。”

“原来,早就已经死了啊。”于修介默默叹道,“那后来呢,那个出现的老人是谁?”

“小伙子的死讯,姑娘一点也不知情,所以傻傻的等,等成了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可是还有一个人,也是像她一样,从青葱少年等成白发苍苍的老人。那个人,就是她的青梅竹马。她的青梅竹马也等了姑娘一辈子。而当年的小伙子死了以后,灵魂却没有真正离开,而是一直没有记忆地随处飘荡,终于有一天小伙子的灵魂来到了这座小镇,见到了已经变成老太太的姑娘,想起了一切,但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小伙子知道最起码还有一个人和他一样深爱着姑娘,所以希望在她最后的时日里不要再孤单一人了,于是便用尽最后一丝精力化作人形,心里滴着鲜血对老太太说出那样的话,只是希望老太太最后能忘了他,接受她的青梅竹马,两个人一起走过最后不多的时日。但是没有想到听到了这些话,老太太听到这样的话,第二天就再也没有醒过来。但是已经魂飞魄散的小伙子却什么也不知道了,而那曾经和姑娘青梅竹马的小伙子知道姑娘的死讯以后,仰天长叹了一声,便也重重倒下,再也没有起来。人们都知道他们的故事,便将他们的合葬在了一起,没想到,合葬两人的地方,有一天突然出现了一棵榕树的嫩芽,短短时间内,就成为了一棵参天大树,就是我们眼前这棵了。”

“那……刚刚我没来的时候,那棵榕树跟你说什么了?”

“它说……秘密,不能告诉你。”这时的左凝又恢复了一脸调皮,大眼睛闪闪的,活脱脱像只狡黠的小狐狸。

“……”

“好啦,我们快走啦。”

“你走前面,不是没有迷路吗,你给我带路啊。”于修介也学着左凝平时顽皮耍赖的样子,一幅戏谑的表情。

“哎呀不带这样儿的,简直就不能玩儿。”左凝顿时叫苦不迭,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那个清润俊雅,温润如玉的于修介是被她带坏了吗?

“好啦好啦,走了。”看到左凝到底还是露出了自己预想的样子,于修介也不再挑逗她。

“嗯。”左凝这才开心一笑,快步跟了上去,而她买的一大堆东西,直到回到旅馆……也没想起来!

等第二天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的时候,于修介已经带着左凝回到了自己的别墅。

美美地泡了个澡,左凝躺在了自己熟悉的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当然她也不敢睡着。

等到夜里十二点多的时候,估摸着于修介已经睡了,左凝便轻手轻脚的上了楼,依旧躺在小沙发上守护着于修介。

看来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当于修介躺在床上左思右想时候,他不知道左凝就在门外的沙发上安静无声的守着他。但是左凝也不知道,根本就没有睡的于修介做了一个决定。他决定要追求她!当于修介做了这个决定的时候,他的心里忽然有一种感觉,是什么样的感觉呢?有点坦然,有点开心,有点甜蜜,还有一点点刺激,这样想来,决定追求左凝会出现这样的心情,是不是说明,他真的喜欢上她了?可他们相识了多久,三周?还是四周?不管左凝接近他是有什么目的,她都成功的吸引了自己。

知道了!于修介“霍”地从床上坐起来,他终于知道当初为什么会答应左凝让她当自己的助理了,原因就是早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喜欢上她了,不对,或者更早?喜不喜欢一个人,第一眼就知道了,原来,见到她的第一眼,他就喜欢上她了。

没有二十一岁之前记忆的于修介,却依稀记得好像有个对他很重要的人,而且极可能是恋人,但是他不知道她的名字,不知道她的年纪,更不知道她的脸,但是却有种刻骨铭心的感觉,好像如果找不到这个姑娘这辈子就不会再爱上别人了一样,但是现在左凝出现了,和左凝呆在一起的时间,他越来越开朗,爱笑,虽然对那个曾经心底深处的人有些抱歉,但更多的是对左凝的爱恋已经泛滥成灾,难以收回。可是于修介很庆幸,还好有左凝出现,让他知道他还是可以再爱的。

可是,左凝喜不喜欢自己呢?应该是喜欢的吧,不然为什么接近他,不,不能把左凝当成一般的小姑娘看待,她不一定是因为喜欢自己才接近他,那是为了什么呢?哎,到底喜不喜欢呢?想来想去,又绕回到这个问题。正当于修介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书架旁边桌子上的花。于是他一把掀开被子,赤脚走到桌子旁,从花瓶里抽了一支最大最娇艳的玫瑰,然后开始一瓣一瓣地揪花瓣。“她喜欢我,她不喜欢我,喜欢我,不喜欢我……”

其实于修介曾经还拍过这样的戏,他饰演的男主角爱上了女主角,但是不知道她喜不喜欢自己,于是开始揪花瓣,当时导演跟他说戏的时候,他还觉得幼稚,但没想到真的喜欢上一个人,他也会做这样的事。而在外面沙发上安静呆着的左凝,做梦也不会想到此时此刻与她只有一墙之隔的于修介正在想着自己嘴里嘟囔着“她喜欢我,不喜欢我,喜欢我,不喜欢我……”

“喜欢我,不喜欢我,不喜欢我!”揪完最后一片“不喜欢我”的花瓣,于修介发现一支花已经被揪干净了,但是他不能接受这样的结局,于是又从花瓶里抽走一支玫瑰开始揪……当于修介将花瓶里最后一支玫瑰拿走去揪花瓣,终于得到“她喜欢我的”花瓣,他才心满意足的回去睡觉。身后桌子上留下满桌玫瑰花瓣和光秃秃的花枝!

哎,算了,于修介轻轻扔下手里最后一根光秃秃的花枝。

不管左凝接近他于修介是为了什么。不管她喜不喜欢自己,反正她现在是自己的助理,暂时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近水楼台,得月是迟早的事。既然已经决定追求她了,天时地利人和都有,那就慢慢来吧。接下来他只想更多的加深彼此之间的了解,想对她好,对她好的让她离不开自己,等到某一天,她会发现自己再也舍不得离开对她好的眼前人,水到渠成,两个人自然而然的在一起,这才是最美好的吧。

带着这样的念头,于修介渐渐沉沉睡去。又是一夜无梦。

接下来的日子里,于修介开始有意无意的对左凝更好。左凝依旧每天跟着他跑剧组,但剧组里所有人都不敢把左凝看成一个简单的小助理,谁都能看出来于修介对她的不一般。朱迪看着于修介的所作所为,当然也能看出来点什么,于是也暗暗地帮助他猜测左凝的心思。左凝呢,还是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安安分分的当一个小助理,当一个天天被于修介助理着的小助理。表面上不动声色,不显山不露水的,坦然的接受于修介的好,让人琢磨不透。

初夏的阳光明媚,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下去。转眼间就一个月了。

左凝向于修介请了一天的假,直接奔到乔蒂家里。虽然一个月不见,但她不奢望她的神童妹妹见到她会多开心,多激动。这是一般的小孩见到分别多日突然出现的亲人的反应,她不能拿常人的标准去要求左喻。

“左喻,你看谁来了?”当乔蒂高兴拉着左凝进屋时,左喻正在安静的看一本英文原版小说,只是抬起头淡淡回应了一句,“姐姐你终于来了。”便又接着低下头去,“剧情太吸引人,等我看完这页。”

“好,你看吧。”左凝倒也不多说什么,拉着乔蒂坐在一边沙发上聊天。

“你要不要告诉我你这一个月在哪里在做些什么?”乔蒂好奇地问道。

“不能说。”左凝摇摇脑袋。

“好吧,感觉你秘密好多。”

“总之谢谢你帮我照顾妹妹,给你添麻烦了,呐,这给你。”说着左凝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不用说里面装的是我们亲爱的毛爷爷。

“左凝你这人真讨厌,”乔蒂的分贝一下子提高八度,“你这是不拿我当朋友哦。”

“不是,乔蒂,不管怎么说是我一点心意……”

“打住,”乔蒂打断了左凝的话,“你知道我穷的就只剩下钱了。”

“好吧。”左凝无奈的收回信封,“那我先走了。”

“刚来就走?”

“我去送你,姐。”这时一旁的左喻合上书站了起来。

“姐,不管你在哪里,在做什么,只要你记得事情忙完最后要来带我回家就好了。”门口,左喻认真地抬起头对姐姐说,“我会好好照顾自己,所以啊,你想做什么就放心的做,我就好好等着你。”

这才是真正的左喻,虽然偶尔也会调侃她,会鄙视她,会逗她,也会无视她,会开她玩笑,但是在她必须要做什么事情的时候,完全懂她的左凝。

“嗯,等我。”

离开乔蒂家,下一个去见的人是杨翊铭,这个月手机都快被他打爆了。到了两个人约好的咖啡厅,刚推开门就看见杨翊铭还是坐在老位子上,面前的咖啡已经被喝掉一半。

“每次都这么早到,害的我总是觉得自己迟到。”左凝对面前的男人笑得灿烂,无奈,杨翊铭依旧沉着一张脸。

“怎么了啊,干嘛不笑,都不帅了。”

“……”

“你约我就是为了给我脸色看?”

“……”

“看来,要出绝招了。”说着左凝便双眼一集中,形成斗鸡眼,吐着舌头前后摇摆自己的小臂装作招财猫的样子。

“扑哧……”杨翊铭终于忍不住笑了。

“哎,笑起来才好看嘛,不准生气了啊。”

左凝就是能这样把眼前这个男人吃得死死地。杨翊铭和乔蒂一样是她的大学同学,但是因为是学长,所以毕业较早,但是在学校的时候对左凝还是很照顾的,左凝回国后因为在一个城市,也很照顾她。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杨翊铭对左凝的心意,左凝也不是傻子,但是杨翊铭这高富帅,左凝却从来没有动过心,她相信一见钟情,第一次见面没有喜欢上他,那就没戏!

“说说吧,一个月干嘛去了?”杨翊铭又重新收拾好表情,盘问犯人一样的口吻盘问眼前的人,“家里一个月都没人,小喻也在乔蒂家里,她们都不知道你去哪里了,还不接我电话,我都准备报警了。”

“好了好了,怎么越说越激动了呢?”左凝依旧摇头晃脑的打哈哈,“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回答我的问题。”

“翊铭啊,”左凝收起笑脸,表情慢慢变得严肃,“这次,能让我保密一次吗?”

“左……”

“让我把话说完。”左凝并没有给杨翊铭开口的机会,“以往,好像我身边有什么样的风吹草动你都知道,我甚至觉得你比我更熟悉我家。我当我有什么麻烦,你更是二话不说会过来帮我遮风挡雨,我很感激你,真的很感激你,我觉得你比我亲哥哥还亲。可是,我都长大了呢,我也有必须自己完成的事情,也有不想被别人发现的事情。其实,说实话,这次我确实遇到了一点麻烦,但是,这次我必须要一个人面对。你能理解我的心情吗?你能懂得,对吧。”

“你是这样想的吗?”

“嗯。”

晚上回到于修介家里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刚走进客厅,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倒在沙发上呼呼大睡的于修介。

左凝轻轻走过去,蹲下身子,看着熟睡中的于修介。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也是在睡觉,还做了一场梦。我帮你把噩梦变成了好梦呢。“你喜欢我,对吧?”左凝对着熟睡中的于修介问出声音。

她又不是傻子,所有人都看出来的事情,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明明早就可以让她离开,却偏偏不赶她走。一个月来,每天嘘寒问暖,每天准备一大堆好吃的给她。她明明是他的助理,可是每天准备的东西都是他自己拎着,还拎着她的零食。即使在剧组,她需要做的就是坐在化妆间吃零食玩手机和等吃饭而已。

“谢谢你,于修介,可是,我没有去爱你的资格。”

三年前,当她在那个小女孩梦境里救了她的时候,她又一次看见了那个黑衣人,黑衣人对她说,她活不过二十岁。这是一个诅咒,如果想打破这个诅咒,其实很简单,只要进入一个人的梦境里触碰他的身体,就可以让那人替自己去死。左凝当然做不到,她不怕死。五年前她就死过一次了。而且即使有一天她死了,西蒙的遗产全都是左喻的,左喻根本就是一个神童,她只牵挂,并不担心。当今年冬天大雪纷飞的时候,她的生日就到了,是她在世上最后一个生日,也是最后一天。

“所以啊,趁着我们的感情还没有那么深,就不要再进行下去了,知道吗?大叔。”左凝看着于修介熟睡的脸轻声呢喃着,“一个月为期,今天是最后一天,只要过了今晚,不管你今后做不做梦,你都是安全的。”

说着,左凝站起来,细细打量着生活了一个月的地方。

餐桌上永远是美好的时刻,看着空荡荡的餐桌,左凝仿佛又看见了于修介和自己在欢声笑语的吃饭,就像最平凡普通的情侣一样,在辛苦工作了一天之后,她给他做了香喷喷的饭菜。还有厨房,每次她完饭,于修介都会被她赶到厨房洗碗,但他却也要求自己站在厨房什么都不干陪他聊天。还有抬眼就可以望见的楼上的沙发,好像都那么舍不得,最舍不得的,应该是那个此时此刻正在沙发上等她却不小心睡着的人吧。每次进门都会细心帮她把鞋子摆好于修介,每次去超市都买一大堆她喜欢的零食的于修介,常常在化妆间醒来看见身上披着他的衣服,常常在上车时他会帮她小心挡着头部不会碰头。在黄姚古镇时,那个抱着她差点亲到她的男人,那个焦急的寻找到迷路的她时深深拥她入怀的男人,那个被小饭馆阿嬷误认为是她男朋友的男人,总是给她无与伦比的安全感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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