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冥家族长所住的院子内,一个房间亮着灯光。
这个房间便是族长冥昊的书房。
冥昊站在窗户前,双手负于身后,脑袋微仰,星眸望向银星点点的夜空,幽黑深邃的双眸有些悲伤,有些迷离,似在回忆着什么。半晌,微微叹了一口气。收回目光,低下头,右手放在身前,掌心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块翡翠玉佩。轻轻抚摸着玉佩,双眸温柔地可以滴出水。
“馨儿,你在哪?过得好吗?我没用,没能保护好你,也没能保护好天儿。你说过,男儿就该有担当,作为一个族长,就该为族人负责。是的,我做到了,但是我真的很累。这些年来,我这么劳心劳力地为家族卖力付出,我得到了什么?没有!反而因为这个族长之位的责任,我失去了你,现在又失去了天儿。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强忍着心中的冲动,没去找你,你知道我多痛苦吗?我多想当一个普通人,那样我就可以毫无顾虑地带着三个孩子去天涯海角找你,那样我也不会失去天儿……”
作为一个族长,冥昊确实是一个尽职尽责优秀的好族长。冥家在他的带领下,确实也是蒸蒸日上。这点他可以拍着胸脯自豪地说,至今他唯一觉得亏欠的就是自己的妻儿。
再次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心情,转过身,对不知几时出现的一名男子说道:“司悠,依旧没有消息吗?”
这名男子脸上带着半个银色面具,右眼和鼻子藏在面具下,只露出左眼和嘴巴。他的眼神十分冷峻,整个人透着一股肃杀的气质,仿佛对一切事物都很淡然。只有在面对冥昊的时候,才会稍稍缓和。
“属下无能。”这个名为司悠的男子,微微欠身,态度十分恭敬。
“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有结果,我也麻木了。”冥昊负在身后的右手握紧了手中的翡翠玉佩。他没有发现,此刻翡翠玉佩发出淡淡绿光,闪烁了三下,便消失不见。
“这些年,属下已将周边国家都找遍,并未发现夫人的消息。或许夫人来自更远地方。”司悠说这些话之时,语气一直很平淡,并未有一丝起伏。仿佛这些年来没日没夜,踏遍众多地方的找寻,并未让他觉得有多累。
“司悠,这些年来,辛苦你了!”冥昊郑重地拍了拍司悠的肩膀。这些年来,他身负族人的责任不能离开,寻找馨儿的事就交托给后者,而后者这一找,就是十多年,再过半个月,就是整整的十五年了。这十多年来,司悠一直不辞辛苦,为他找寻馨儿的消息。冥昊知道,这一路并不轻松,但是司悠从未有过一句抱怨。
冥昊想了想,真诚感谢道:“谢谢你,司悠!”
司悠摇了摇头,认真道:“司悠可以为主上肝脑涂地在所不辞。这件小事,不足挂齿。属下定会走遍其余地方,为主上寻得夫人的消息。”
冥昊很感动司悠的忠诚,但一想到馨儿仿佛人间蒸发般一直都没有消息,嘴角噙着一抹苦涩,半响才道:“罢了。只要他们不想让我见到馨儿,就绝不会让你找到的。找了十多年,我的心也渐渐平静了。日后,老天爷可怜我,说不定会让我见到馨儿。”
“属下认识的主上是个不会放弃之人。”司悠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是语气微微有些起伏。
冥昊微微叹了一口气,道:“我也不想放弃对馨儿的寻找,但是眼下还有更重要之事要托付你。”
“请主上吩咐。”司悠抱拳躬身。
冥昊没有直接吩咐,而是问道:“天儿的事,你可曾听闻?”
司悠迟疑了一下,说道:“回来的路上,曾听闻路人提起少爷之事。”
冥昊点点头,这才说道:“我担心天儿一个人在外有危险,而我身边信得过的人只有你一个,因此我想拜托你保护好天儿。”
司悠立即欠身说道:“主上严重了,主上的吩咐属下定会照办,属下会守在少爷的身边,保护好少爷的安危。司悠不死,少爷就绝不会有危险!”
“司悠的能力,我绝对信得过!”冥昊眸中满是赞赏。
“多谢主上的信任。”司悠略作迟疑,“只是,属下有一事不明。”
“但说无妨。”
“冥家前三位长老,为何一直对少爷耿耿于怀?”
闻言,冥昊深深叹了一口气,沉吟许久,这才说道:“冥家历代族长之位都是传给嫡长子。而我只有天儿这么一个儿子,将来族长之位定要传授给他。但是冥家很多人对于这族长觊觎已久,不巧天儿本命剑只有一级,因此他们就抓住这一点,大做文章,目的就是为了将天儿赶出冥家。当族长之位无子继承之时,便会传给年轻一辈中能力最强之人。那么,他们的子孙便有机会竞争族长之位。只要他们的子孙当上族长,那么他们那一支便会成为冥家正统,以后在家族中地位也会提升。因着这等利害关系,他们才会如此容不得天儿。”
听了冥昊的话,司悠这才知晓其中还有这些因素。
冥昊继续说道:“天儿没被赶出冥家之前,因着我的缘故,那些人不敢作为,但是现在天儿已经被赶出冥家,而我也保护不了他,有心之人一定会趁机痛下杀手。天儿现在的处境十分危险,因此,我才安排你去保护他。”
“属下明白!属下一定会保护好少爷,不辱使命!”
冥昊看着司悠风尘仆仆的脸,突然觉得有些不忍,转而说道:“你尽量保护天儿,若真的保护不了,你就自保。这是天儿的命数,你不必太过拼命,保护好自己要紧。”
司悠的心微微一动,但面上依旧没有表情,平淡的语气透着坚定:“主上,属下方才说过,属下不死,绝不会让少爷出事!”
“司悠,这是我的命令!”冥昊态度十分强硬。
司悠迟疑了许久,这才抱拳道:“属下遵命。”虽然嘴上答应,但是心里却想着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司悠,你觉得天儿这孩子如何?”
“少爷天资聪颖,勤奋刻苦,若是好好栽培,日后修为定会惊人!”
冥昊点了点头,他一直都是这么认为,但是想到冥天的本命剑,他忍不住感叹:“可惜他的本命剑只有一级……”
司悠却突然坚定道:“就是因为他的本命剑只有最低一级,而他天赋还能如此优秀,依属下之见,少爷绝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