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她弟弟会去照顾她吗?”
“我也觉奇怪,医院说方萍这几天都是一个人,照顾她的都是我找来的那个护理,可是人家护理大过年的也不愿意上班,医院的护士不可能一整个悉心的照顾同一个病人,你等我下,我打个电话问下方萍她弟弟怎么没去照顾她。”说完费诺明急忙的拨通方萍的电话。
一看到电话被接起来费诺明连给对方说话的机会都没有,直接把问题问出口,“方萍,你弟弟是怎么一回事?医院说你这两天还都是一个人,没有一个亲属去过医院探望。”
“诺明,我不想我爸妈替我担心,我回国的事情他们都还不知道,本来我弟弟是要过来的,是我叫他别来的,我怕我爸妈会发现什么,而且我不想我爸妈过年过的那么冷清,我自己一个人在医院可以的。”方萍说话的声音依然很轻。
“一个人怎么行?过年可没有护工照顾你,没人照顾你你过年吃什么?别忘了过年不送外买的。”费诺明有些责备,“你一点都不懂得爱惜自己。”
方萍被费诺明问的答不出话来,她怎么会不知道过年没有外卖没有护理呢,只是那也没有办法,她怎么能让自己的父母大过年的跑这么远来照顾她?不声不吭的离开父母多年她已经很不孝了,如今哪有勇气在这么狼狈的时候去见父母。
费诺明挂了电话后微微叹了口气看了眼安心,欲言又止,举棋不定。
费诺明和方萍说的内容安心都听到了,看着费诺明为此为难她也不舍,半响后,安心终于下定决心,笑笑,“诺明,你去照顾她吧,她现在比我更需要你。”
安心脸上的笑却不及心里的失落来的明媚,可是她就是这样,宁愿自己难受自己一个人失落也不愿看到他为难,她也只能告诉自己,方萍现在比自己更需要费诺明,她应该体谅费诺明的为难。
“安心,对不起,原本说好要陪你一起过年的,现在我又要失信了。”一句对不起已经表明了费诺明的决定,如安心所言,他也认为此刻方萍比安心更需要自己,安心在家里有家人,而方萍却是一个人独在异乡,一个人在冰冷的医院,一个人面对病痛,所以方萍比安心更需要他的陪伴。
“我明白的,放心吧,我不会生气的。”安心淡然一笑,又道,“家里有些土鸡蛋,你带去给方萍,土鸡蛋是我妈妈自己养的土鸡下的,比别的都有营养,本来我想和你一起去的,只是很不巧刚才陆斯打电话给我了,他要来我家过除夕。”
一听安心这么一说费诺明顿时觉的有些亏欠安心,他一心急自己的事都忘了关心安心刚才是谁给她打的电话。
“安心谢谢你,谢谢你这么善良。”费诺明将安心拥在怀里有些感动。
“你忘记了你刚才才说的话,我们之间不需要说谢谢的,也永远别说对不起这样的话,真的不需要,如果我是你,也许我们彼此都会像现在一样为对方想着。”安心靠在费诺明的怀里,在他看不到的角度笑的有些苦瑟。
目送费诺明开着车离开,有些话安心最终没有说出口,很多时光和回忆,他本该拥有,却总是错过。
安心想不通,这到底是命运的刻意安排还是巧合。
下午一点多,陆斯就打来电话说快到湖口镇了,安心收了电话就下楼去准备到镇上最高的建筑镇政府去等陆斯。
临近除夕,镇上的的士也少了很多,终于等来一辆的士在自己面前停下,大概是顾客正好要在这里下车,安心看里面的人正在付钱于是站在一边等着。
很快的,的士打起空车的牌子,里面的人也开了车门准备下车。
安心退了一步给下车的人让了路,只是一看到从的士里下来的人安心吓了好大一跳,几乎以为自己眼花了,“傅、傅……”
“安心!”听声音看表情,惊讶的不只安心一个。
“傅狄!真的是你啊!我以为我认错人了呢!好巧啊!你怎么会在这啊!”听到对方喊出自己的名字安心这才确定自己没有认错人,她真的在这个小镇上遇见了国际上的大人物傅狄。
“是好巧,我这两天刚好回国办事,经过这里顺便去找我一个朋友,怎么,你家住这附近?”几个月不见,傅狄脸消瘦了许多,看来他一直都很忙。
“我家就住这后面,改天有空上去坐坐?反正你也有我电话,随时打电话给我,只是我现在正好有事要出去,不然现在就可以请你上去。”安心笑笑指了指小巷子的路口。
“没事,改天有空我再打电话给你,我正好也要去办点事,你上车忙你的吧,再见。”傅狄依然很绅士的替安心开门关门,看着的士开走才转身。
与安心意外的遇见让傅狄沉重的心情轻快许多,安心于他就是有这么神奇的作用,和她说话他很容易能开心起来。
站在这陌生的小镇上,傅狄看了几眼路边的商铺,然后从钱包里拿出了一张纸,这张纸对他来说比钱还重要,他保贵的很,摊开纸张,上面有一个地址和两个人的名字,风簌簌吹动薄薄的纸片,两个名字一共五个字,安渊,连琳芳。
傅狄将纸上的地址和名字记下后又将纸收回钱包里,顺着地址很巧的往安心刚才所指的路口走了进去。
镇政府的大门口上大气球迎风而舞,门口上还挂着大红色的横幅,横幅上写着,恭祝镇民新春快乐!
安心到镇政府没一会陆斯就来了,开着一部招人眼球的红色宝马,停在镇政府门口可是吸引了进进出出的人的目光。
“陆斯,来我们这小地方,你应该低调一点,看你的车,把政府车的风采都盖了。”安心上了车摇摇头一副无奈,“咱们这小镇可容不下大佛哦。”
“低调那是什么?生活追求享受不追求低调,何必和自己过不去。”陆斯伸手撇了把自己的头发,还不忘对着镜子照照,边问,“不是说你和费设计师一起来接我吗?他人呢?”
“他临时有急事先走了。”安心答。
“真好,那我的眼睛又能享受完美的你了。”陆斯将小镜子放好,然后侧身张开双手,“安心宝贝,几天未见,来,我们抱个先……”
“呵呵……开你的车拉!你还没吃午饭吧,不饿吗?还是赶快去我家让我妈妈给你做点好吃的。”安心笑笑,在这小镇上,在这拉风的宝马上,在这被很多人注意的时候,如果她和陆斯像在公司一样友好拥抱一下决对会被流传成不好听的话。
本来陆斯见安心不理会他的热情还不满着,但听安心的后话又笑开了,摸了摸胃,“是有点饿。”
约二十分钟后,安心又回到了家楼下,陆斯先她下了车直接去开车的后车箱,安心以为他是要拿行李出来就过去准备帮忙,只是看到后车箱塞着的那一大堆东西她无语了。
“陆斯,这些都是些什么东西啊?”
“干货。”见安心没听懂于是陆斯又详细的解释,“我家那边特产就是干货,这三箱是猪肉圃干,这三箱是牛肉的,还有稍大的一箱是豆腐干,每箱味道都不同,我特地买来给你吃的哦,会不会很感动啊?”
安心傻在原地,“那也用不着像搞批发的一样吧?”
“你爸妈也吃啊,吃不完放着也不会坏掉,慢慢吃麻。”陆斯耸耸肩,“反正我都带来了,你要真嫌多你送些给亲戚朋友呗……”
“唉!我家哪有亲戚朋友。”安心轻叹了口气,又道,“你在这等我一下,我上楼叫我爸妈下来帮忙搬上去。”
陆斯点点头,催了句:“要快点哦,我这人可没什么耐心的。”
“知道拉!”安心应了声就大步的跑上楼去。
还没到门口,在楼梯上安心就看到自家的大门微微开着一个缝,家里很安静,安心脱了鞋进了客厅就看到自己的父母正相对无言的坐在沙发上,两个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连她回来了也没有发现。
看到茶几上摆放的茶杯安心问了句,“刚才家里来客人拉?”然后待走进一些安心才发现连琳芳的眼睛微微红肿,那是很明显哭过以后的痕迹,在看安渊的表情似乎也过于严肃和不安。
“爸爸,妈妈,你们怎么了?”安心有些担忧的问道。
即使安心问的声音很轻但还是吓了两人一跳,连琳芳连忙低头搓了搓眼睛,道:“唉,我真不小心,刚才把辣椒粉给丢眼睛里了,看我眼睛现在红肿的,像哭过一样。”
连琳芳的表现让安心想到一个词,欲盖弥彰,况且,安渊脸上的沉重是明摆着的。
“爸,你和妈这是怎么了?我才出去一个小时不到,怎么你们两就像发生大事似的,有什么非要瞒着我吗?我是你们的女儿,是这个家的一份子,就算真的有什么事,我也应该有权力知道的,看你们这样,我真的很担心。”见问连琳芳问不出什么安心转头和安渊说着,安心实在想不出会是什么事让自己的父母如此失常。
“真的没事,只是刚才爸爸很早以前的一个学生来过,告诉了爸爸很多当年同班同学的事,爸爸会怀想当年是难免,你妈这人你也懂得,多愁善感就兴哭,动不动就哭,一听到什么感动人的事就会哭。”安渊拍拍安心的头顶脸上重露笑颜,“爸爸很开心,女儿长大了,开始想着为家里分忧,真是我的好女儿。”
安渊慈爱的笑容让安心相信了他的话,忽然听到陆斯在楼下不耐烦的喊着,这才想起她还有事在身,“爸,我朋友来了,已经在底下,但是他带了些东西来我们两人手不够搬不上来,爸,妈,你们帮个忙下吧。”
“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啊!看你朋友都等那么久了,难怪都不耐烦了,快走,老婆,走,去帮忙去。”安渊责备了句,然后拉了拉连琳芳,三人急忙下了楼。
一见到陆斯安心自己都觉很不好意思,一关心起爸妈的事都把陆斯给忘记了,“陆斯,不好意思呵,刚才在楼上有点事耽误了,我介绍下,这是我爸爸妈妈。”
“叔叔阿姨你们好,我叫陆斯。”陆斯特别礼貌的问候。
“爸爸,妈妈,陆斯是摄影总监,通俗来说,就是我的直属上司,在公司的时候一直都是他在帮助我呢,所以,私下,我们是很好的朋友!”安心笑着介绍着。
“哎呦……安心宝贝你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我哪有帮助你啊,倒是你,就是我的灵感女神。”陆斯略带羞涩,声线细了些,身子随着手的动作扭捏着。
安渊和连琳芳一见陆斯的动作当场被惊震住,两个人都是有些传统观念的教师,陆斯这么一个大男人说话像女孩子一样手舞足蹈就等于在挑战两人的视觉,好在两人很快就反映过来,听安心说陆斯是摄影总监也有所顿悟,明白,好像搞艺术的人生活习惯也总比一般人艺术些,但是只要他人不错就行,两人还是不反对自己的女儿和陆斯当朋友的。
“欢迎你来我们家过节,我们这乡下很多地方不比你们大城市,也不知你能不能适应,但是我们镇上过年比城市热闹多了,你要是会喜欢我们镇的传统活动保证你能过上一个难忘的春节。”安渊很爷们的拍拍陆斯的肩膀当作欢迎。
“谢谢叔叔阿姨,我很喜欢民间传统节日的文化,我想这个春节我一定难忘。”陆斯捂嘴轻笑,连笑都很注意形象。
“上去吧,听安心说你还没吃饭,我先上去炸些年糕给你垫垫肚子,这样,等晚上吃饭时你就不会吃不下了。”连琳芳会心一笑,只是是安心的朋友,不管男女老少她一概欢迎,自从安心上了大学参加工作就很少回家,她一年难得几天和女儿在一起,都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看到安心有真心朋友她也高兴,至少能对安心的工作和生活稍微放心些。
“炸年糕?”这个词语对陆斯这从小在大城市长大的人自然是陌生的。
“你听都没有听过吧?”安心笑容显得有些得意,也当起解说员,“在我们这个镇上,逢年家家户户都会蒸上一笼年糕,过年这几天,只要有亲戚朋友来拜访都会端上一盘来,年糕语意,事业年年高。用油炸的年糕表皮酥脆,里面却粘粘的,甜甜的,很香的!”
被安心这么一说陆斯的馋虫都被勾出来了,兴致一来,边搬着东西上楼,一边硬是让安心把镇上传统的小吃都介绍了个遍。
除夕的一餐团圆饭安心一家吃的热热闹闹,满满一桌子的菜吃的大家无从下手,中间那火锅酸菜鱼不停的冒着热气袅袅升起,香味大有要盖掉所有菜的气势。
餐桌上陆斯的话比什么时候的都,经常说几句话把大家逗的笑的合不拢嘴,这样的气氛他是非常喜欢,总觉得这样坐在一起吃饭大家有说有笑才是一家人,哪里像他家,一到吃饭,连汤匙碰碗的声音都少有,安静的就像在开会一样,压抑的很。
饭后,连琳芳在厨房里收拾碗筷,安心本要帮忙却被连琳芳赶了出去,于是安心就回到客厅陪着安渊和陆斯等着春节联欢会。
小镇上,夜一降,鞭炮声络绎不绝,几乎是这才还没放完那家就开始放了,就这样一家一家连着,一段时间里,小镇几乎没有安静过。
“我们镇上就是这样,一过年鞭炮就不段断,陆斯你会不会不习惯?”安心从厨房出来就看到陆斯正站在窗前看着小镇的夜景,透过窗,时常能看到鞭炮照亮的小地方。
“当然不会,听到鞭炮声总觉的年味更重,这才像过年麻,哪里像我们那禁鞭炮的大城市,过年和平时跟本没有两样。”陆斯笑着转过身,将视线放在还在广告的电视上,还没到八点,中央一套还在广告,但是连广告都脱离不了红红火火的过年味,“从小到大,我从没有过和今晚一样的体验,吃一餐热闹的团圆饭,饭后大家还能坐在一起守着时间等着看春节联欢晚会,这种感觉真的说不出的好,总觉的这样才是过年,不像我们家,吃饭的时候,一大家子七八个人坐在一张长长的餐桌上却一句话都没有,吃完饭后就各回各的房间,一直到第二天早上起来大家又一起吃个早饭然后又各忙各的了。”
安心虽然没有过过陆斯口中的那种年,但是从陆斯的话里她能听出一些悲伤,似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悲伤,就连陆斯这样时常笑的没心没肺时而很男人时而又很女人的人都逃避不了命运加在他身上的悲伤,安心想,大概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她有视自己为掌上明珠的父母使她的童年精彩有趣,她还有爱他的费诺明,想到费诺明,安心低头轻轻摸了摸手上的戒指,回前那天晚上,嘴边笑意难掩。
“安心宝贝你可真没良心,没看到我正在忧伤吗?你怎么还可以在我面前笑的这么幸福…”陆斯捂着心口作伤心状不满的指控道。
“啊……对不起,我没有兴灾乐祸的意思。”安心连忙道歉。
“放心拉,我和你开玩笑的,我陆斯有那么小心眼吗?”陆斯轻笑,突然听到安心口戴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于是提醒了一声,“你的手机响了,你慢慢接吧,我去看电视。”
安心冲陆斯笑了笑,接起电话,“喂。”
“除夕快乐。”费诺明在Y市的市医院,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这里很安静,静到若不是有手机上的时间显示除夕夜,几乎没有人能相信今天是年末。
听到电话里费诺明的声音安心小小的惊喜了下,“诺明,你也除夕快乐,不过听你那边好安静啊,一点都不像过年,你一定很无聊吧,你听,我们这好热闹,鞭炮声,烟花声就没有断过。”安心说着还把手机举到窗外,想让费诺明听听这里的热闹。
通过天线费诺明都能感受到安心的高兴,像个孩子一样,听着那边的热闹和这里的冷清一对比,费诺明嘴边的笑轻了许多,但还在笑着,因为安心的声音轻快的传染给他。
“诺明,你怎么不说话啊?”安心将手机放回耳边只听到轻微的呼气声,知道费诺明还在听着电话却没有听到他的说话声音,“你是不是开了半天车累了,那你早点休息啊,医院九点就熄点了,你早点回酒店应该没有关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