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6月27日·广州城
高楼如峡谷两边之峭壁,车流如谷底之溪流。
夜飒乘坐的红色出租车就穿流在深深的‘峡谷’底。
“就是这里。”出租车从车流中叉出,缓缓地靠到了路边。
夜飒,22岁,刚刚毕业的大学生。
“三年之内要拥有一栋豪华别墅,一辆全球限量版的兰博基尼跑车。”这是他一脚踏出校园时的豪言壮语。
为番豪言壮语,他开始了找工作打拼的生涯。
今天他特别地打扮了一番,白色裋袖衣,黑色七分休闲裤,红色特步牌运动鞋,寸短的头发还打上了保湿定型水,整个看上去绝对一个精神抖擞,帅气逼人的小鲜肉。
“这楼好高啊。”夜飒从出租车上下来,迎面就是他即将要进去面试的大楼,仰着脖子一直向上张望,竟看不到顶。
“今天可是我第一次面试,想不到这公司竟驻扎在这么高大的楼内。”夜飒有点紧张,在大学的四年时间里,泡妞,游戏是他的主旋律;而今天是他人生第一次找工作,紧张得让他手脚都有些发抖,一次又一次的深深呼吸依然不能让他放松下来。
“回去等通知吧。”
“谢谢主任。”
从上午10点进入大楼的紧张,再到11点从大楼三层的一间办公室内走出来的轻松愉快,他的面试过得似乎很顺利。
走出办公室的夜飒嘴里高兴地哼着小调,右手欢快地摇摆着黑色的背包,脑中已经在想着那厚厚的一沓工资了。
挨近电梯口的一间工作室,一男子哗地拉开了铝合窗门把秃了半边的脑袋探出了走廊。
夜飒快走几步,近到脑袋,兴奋道:“嘿,哥们,我很快就成为你的同事了,多多关照哦。”
“祝贺你,小伙子。呃……你跟主任谈多少钱工资一个月?”男子看着他问,这是每个工作的人最喜欢问的问题。
夜飒呵呵一笑,搔了搔脑袋,有点不好意思,说道:“也没多少,一万五。”
“什么!”
“什么什么……”
“一……一万五!”
……
顿时工作室内的十多人全部都挤到了窗边,投来了看怪物般的目光。
夜飒看到众人的反应,心里有点慌,急问,“怎么?是不是报少了!”
“你是海归一族?”
“不是。”
“是企业引进的高科技人才?”
“不是。”
“是老板的亲戚?”
“不是?”
众人七嘴八舌地争先抢问。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你是?”
“XXX大学,在211大学名单之列。”夜飒很是着重地点出了211。
十数个脑袋伸到窗外,望着走廊上夜飒那朝阳般充满生气的远去背影,众人面面相觑。
“果然是初生牛犊啊。”
“是啊,不知者不畏,我一个清华毕业的博士都只敢报5000,他……他XXX大学的一个本科生竟敢张口一万五!”一干瘦的青年连声感叹的同时又很是激动,激动得话都结巴了。
“不知道他学的是什么,自信心这么爆表。”
“好像是土木工程的。”
……
入夜,金壁辉煌的明珠酒店,300块入住,209房间。
把从身上卸下装满换洗衣服的背包往身后的蚕丝被子大床一丢,夜飒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左右两脚一甩,两只沾满泥尘的运动鞋分飞两个方向,随后一屁股重重地坐在了黑色的牛皮沙发上,沙发极之柔软和弹性,上下把他摇晃了好几下,‘好软,真有弹性,手感也不错’,夜飒带着享受背靠着发沙;
发沙对面墙壁上55寸的超薄网络电视机吸引了他的目光,随手拿过靠在沙发边红木小桌子上的电视遥控器,按下开关,电视机闪出了点选节目画面,随手点开了一个,网速竟高达100M每秒!哇靠!这网速还真TMD太残暴了,想想在学校时的1M速度,夜飒无力地吐槽了一番;
叮咚!房铃声响。
沙发的直线方向正对着房门,夜飒把脑袋向右一转,看了看房门却没有起身;叮咚,声音再响,夜飒这才不情愿地站起了身子,直接光着脚丫子踩着土耳其手工制作的驼茸地毯走了过去。
门打开,是一个推销红酒的漂亮女服务员。
“打扰了先生,请问您需不需要来一杯红酒呢?”女服务员带着职业式的微笑在询问,她左手端着不锈钢圆盘,盘上放着一瓶已打开过的红酒,还有三只高脚玻璃杯。
夜飒把鼻子凑到了红酒瓶盖处,用力地闻了闻,只觉一丝甜香甜香的葡萄味渗入喉咙,“多少钱一杯?”
“80元。”
“80块大洋?!”夜飒几呼是吼了出来,“你还不如去抢,80块我能买多少斤葡萄呢,那还是纯天然的。”砰门关闭了,留下女服务员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
还好,夜飒这个家伙还记得他自己不是来享受的而是来找工作的,总算想起来要节约一点了,不过出来找工作还住四星级酒店,想想也是让人醉了。
回到房间,有点无聊的他拿起了用来装B的苹果6手机,还竟然出背包里拿出了一包还冒着热气的羊肉串,边啃边打开了微信。
“靠,这小妞,真是够水嫩的,嘿嘿……”
“再摇一摇,唔,嘎嘎,这个也不错,丰满型。”
……
吧嗒吧嗒,又一串羊肉入肚,嘴角在眼睛冒出饿狼般的光芒时总会流出口水和油渍的混合液,然而盯着手机屏幕的眼睛却不会瞄一眼,抬手就拉起沙发上的布块一抹,眼睛依然盯着屏幕,可谓diao丝中的极品。
叮咚,一个微信MM发来语音信息,“Hi,帅哥,需要服务吗,只要1500一晚哦。”
“还挺贵,1500,不过这么漂亮的MM也值了,哥可是工资一万五的人,等发工资了,哥定然找你好好聊聊人生理想。”
……
怀着就要上班的期待感和新鲜感,他几乎兴奋得一夜不能入眠。
第二天,夜飒从早上等到了晚上,主任通知上班的电话一直没打来。
或许是他太忙了没时间打,再等等,再等等,夜飒的心虽然有点不安,但依旧对自己有信心,哼,我可是211大学出来的。
第三天,没打来!
第四天,没打来!
第五天……
“喂,是朱主任吗,你好,我是六天前你面试过的大学生夜飒啊,请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去上班呀。”夜飒用玩游戏的耐心一直等了六天,再也忍不住了,愤怒地把电话打了过去,狠狠地压住胸中的那团怒火,询问还显得很是有礼貌的。
“夜……哦,啊,你不说我都忘了,呵,不好意思啊小夜,您缺少了点工作经验,不符合我们的要求,而且你要那么高的工资,就是我这个主任也才六千,而且还是税前的。嗯,不过看你等了六天还是很有诚意的,要是真想来的话,可以先当个学徒吧,工资一千五,不包吃住,你看怎么样?”
“我靠,你当我叫花子啊,才一千五,还不包吃住,NND我可是211大学出来的!”夜飒胸中的怒火轰然爆发了,破口大骂。
骂完之后,夜飒顿感舒服了许多,竟趴在蚕丝被褥上很快就沉沉地睡着了过去,一丝也没有为求职的失败而感到沮丧,这样的人不是自信心太爆表,就是达到了圣人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