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汝初到京中水土不服,上吐下泻得扎实,南宫便来替玉汝诊治。
“按这方子抓药,小公子年纪小,这药材也是不大能用的,只将药给乳母喝了,喝药后约一盏茶的功夫再让乳母喂奶即刻。”南宫收拾了药箱才走出房门,迎面就见锦绣。
“南宫先生。”锦绣少有主动这般热情得向南宫打招呼,南宫不免有些喜出望外,受宠若惊。
“小锦绣放心,你的小侄子我给诊治过了,一定包好。”南宫笑得合不拢嘴。
“有南宫你在,我都放心。”锦绣眯眼笑。
“小锦绣今日对我怎么这么好。”
“我什么时候对你不好。”
“今日特别好。”
“知道为什么吗?”锦绣眯眼笑。
“为什么?”南宫眯眼笑。
“因为南宫先生今日穿的白袍。”砚清笑着插话。
南宫低头望望,往日总是青衫衣袍,前几日替衣绣坊的坊主治好了旧疾得了这一身白锦新衣,今日才穿了起来,倒也合身。
“小锦绣原来是欢喜这衣服。”南宫叹息摇头。
“小姐这白袍情缘可是不得了,打从小时候但凡俊俏公子穿了白袍便是走在街上小姐也总会多看两眼,有时候这女扮男装出去亦是如此,到叫人家以为是个有断袖龙阳之癖好的纨绔公子哥儿,直躲得远远的。”砚清笑着打趣。
“砚清,你该去给大饼喂食了。”锦绣面上有些挂不住。
砚清捂嘴笑着退下去。
“是了,上回见你女扮男装也是一袭白袍,风流英俊得很,明儿我就回去多置办几身白袍。”南宫一个人喃喃自语。
“你还真信了砚清那浑话。”
“我瞧着是,你看你素日与沈漾,秦昭走得近,他二人可都是爱穿白袍的,想来我就是亏在这儿了。”南宫看看锦绣,忽而凑近了问“你何以这般欢喜穿白袍的俊朗少年?”
锦绣一躲闪“欢喜便是欢喜,高兴就欢喜喽。”
南宫媚笑“小锦绣你知道我这个人凡事喜欢探个究竟,你若不告诉我,我今日怕是要赖着不走了。”
“那南宫先生便在府上住下吧,也方便随时给玉汝侄儿诊脉,也帮着乳母照料照料。”锦绣回以媚笑。
南宫先生回头看看在乳母怀里嚎哭的奶娃娃,万分惊恐得离去了。
锦绣一笑,转而却想起当年之事。
“看你这小模样倒是比那些个寻常的小姑娘还要俊俏,不知那顾盼收不收这等姿色的娈童。”两个恶棍一脸奸笑。
“钱财都给你们了,若是识趣的便速速离去,否则待会儿寻我的人到了,你们不但捞不到钱财还要受皮肉之苦。”白袍少年虽然处在劣势但眼中无所畏惧,这等的美人姿色,这等的气宇轩昂,年幼的锦绣很是欣赏,决定上前英雄救美。
锦绣上前拍拍少年比之高上一些的肩膀“小白,我来救你。”
少年皱眉“我不叫小白。”
“顾妈妈可从来不收娈童,她最恶心那些个龙阳之癖了。”九岁的锦绣身量小小,又是泥地里摸爬滚打惯了的,此刻灰头土脸挡在少年面前尤像个小混混样子。
“哪里冒出来的野小子,大爷的事也敢插手。”说罢一个拳头轮上来,锦绣躲闪不及直直的挨了一拳,跌坐在地上。
身后一群人赶到“大人在那里。”
那两个恶棍自是逃不过,被包围起来。
“拿下。”少年语气清冷。转而低头看看锦绣,衣袍都是上好的段子,只是都已经脏的面目全非,皱皱眉“你没事吧?”
锦绣啐一口,吐出一口血水,咧嘴一笑“没事,小白。”门牙处空洞洞,疼了数日的乳牙被一拳打掉。
少年忍不住一笑,锦绣眯着眼睛欣赏,小白真好看。
锦绣额前的头发被汗水黏住露出眉尾的朱砂痣。
少年抖抖衣袍“你可真是个泥孩子,怎么这么脏。”
锦绣也起身,抖抖衣袍,眉眼低顺,嘴角却是一抹狭笑“小白,你可比我要脏得多。”说完就往少年纤尘不染的白袍上抹上一手的污泥,转而跑开。
身后人才欲追上去,少年单手拦下“无妨。”目光追随处已不见锦绣踪影。
锦绣回去被罚着面壁思过,思过三日出门时,所有人见到的再不是那个泥孩子,而是白袍玉冠,面色白净,手折二十四骨白玉锦绣扇的翩翩少年,真真是锦绣公子。
自此锦绣公子名如其实。
锦绣晃过神来,总有一个人的出现会让你不由自主地想变得更好,也让你变得越来越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