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锦绣回到府中已经是华灯初上时。
回到自己房中发现母亲陈氏和大嫂荣氏都在,砚清立在一旁,还有一妇人在座。
陈氏今日心情似乎不错,面色泛红笑吟吟地对锦绣“回来了,我与你大嫂可在这里候了好一会儿了,这是云裳阁的阁主镂湘。”锦绣看向那貌不惊人的妇人,没想到这就是那闻名天下的云裳阁神手裁缝镂湘。
“锦绣久闻镂湘姑姑大名,听闻云裳阁件件衣裳都堪称举世无双。”锦绣恭敬施礼。
那妇人只是淡淡一笑,不做回应。
陈氏笑着道“这边是我那即将及笄的女儿,名唤锦绣,有劳阁主了。”
镂湘只是颔首以示同意。
锦绣一头雾水,便看向站在一旁的砚清。
砚清只得做出搀扶锦绣的样子,一边附耳说话。“这是今日秦小姐请来的。”
锦绣只一笑,这秦袅还真是会做人,知道家中上下最疼爱的就是自己,而自己向来马虎大意,这及笄大礼上所要穿着的吉服自然是一再搁置不曾准备,只想着这才入秋到明年春来还有得半年之久,没想到她秦袅倒是会考虑。谁不知要这镂湘一件衣裳得费多大功夫,如今她竟然能把镂湘请到府中,这心思定是费了不少。比之那什么都办不到的木槿,秦袅这一举动的意义所在便昭然若揭。
锦绣叹了口气,原本见她一股将门风范定是不知道这些人情世俗的,看来她是真的对四哥一往情深,肯这般对自己下心思。
陈氏由大嫂荣清搀扶着出去了,只留砚清协助镂湘。
“锦绣小姐,还请宽衣。”镂湘淡淡向锦绣开口。
砚清便上来帮忙替锦绣脱去外衫,只留中衣。镂湘取出一只小锦盒,打开取出一卷金丝线。
“镂湘姑姑这是作甚,量尺寸不应用木牍尺吗?”锦绣心中疑惑。
镂湘笑而不语,只将那金线绕锦绣脖子一圈剪短。聪慧如锦绣,只看便懂了这镂湘用意。寻常以木牍尺量周身尺寸总会有些误差,而这金线量法倒是甚妙,金线不会变形,能随意弯曲伸直比计较尺寸要方便而精准。
待到量完锦绣周身,桌上并列着好几根金线,镂湘将他们一一卷在银珠上,放入锦盒。锦绣这才看见锦盒上有金砂墨写着姑苏苏府。看来这是早有准备,不由更加佩服镂湘,也难怪这云裳阁能够有如此大的名气,这般精准小心怎么能有差池。
“镂湘不才,锦绣小姐这件吉服需得三月之久才能完成,三月之后镂湘会再次上门请锦绣小姐试衣,有不妥处再加以改动。”
锦绣心中诧异,一件普通的吉服要做这么久,那云裳阁这一笔生意才要的多少代价。
镂湘似乎看出了锦绣的疑惑“寻常人家自然就是去街市上的衣铺缝制,从我云裳阁出来的衣裳必须是最好的,所以从最开始的尺寸,衣料到做工,绣文必须都得细细周密,这是我云裳阁最珍贵所在。”
锦绣暗自领会,命砚清送镂湘出府。
砚清才将镂湘送出门,锦绣就瘫在美人榻上,这半日量身可是累惨了。想想这吉服都已经订制了,自己也就快要及笄了,就是大人了,不由得多出一些难以言表的情绪来,有些期待又有些彷徨,渐渐在这些思虑中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