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又一次的从新凝固,那是手中的香烟已经烧到了尽头,烟头的热量使夹住烟头的两根手指传来隐隐的痛,丢掉了烟头,从一个红木玻璃柜里取出了一幅相框里面是一个英伟的少年,一身戎装,可是脸上的表情一丝一毫的笑意都没有,上官松看着这张照片,心里又是一阵的刺痛,难受,真的难受。没拿住,不是手没有了力量,而是思维已经无法控制手继续拿稳这个相框,从手中掉落的相框摔在了地上。清脆的一声脆响,玻璃四溅而出。
上官松蹲下身子伸手去捡那地上掉落的碎玻璃,那尖锐的玻璃刺破了手指,血就这么从上官松的手指中流了出来,滴答滴答的朝着地面掉落,看着流着血的手指头,苦笑挂上了脸庞,视线再一次的模糊了起来,不多时凝成了实质的画面,又犹如电影一般的播放了起来。
三天后,兄弟三人一起乘坐上了去往大东北的火车,又是三天后,建设兵团的车在车站接了三个人,而随行而来的还有邱娉姗。
心情各有不同,或许最没有什么波动的也就是金麟了,回去这一趟,也看见了二叔,如今也算是还不错,可是对于自己而言,没有什么其他的感动,可能,和二叔一起去自己爹的坟头上上坟算是一次感动吧。
一路无言,回到了团部的驻地,冬天是建设兵团比较清闲的时候,毕竟是农垦建设兵团,不是其他的,虽然也有很多的副业,包括不少已经建设完毕的兵工厂,可是,上官松等人所在的依然是农垦建设兵团,没什么事一天到晚也就是瞎胡闹。对于依然没有走的几个纨绔而言,团长也好,是政委也罢也无可奈何,毕竟,他们肩膀上扛着的才是什么?可这些个纨绔的上一辈都是什么?算了,能有什么胡闹的。
每一天,上官松等人其实套狐狸,抓野兔,还是上山抓狍子都是乐子,说破了天,还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还能有什么理想和抱负,即便有,现在的此刻也是没可能就这么彰显出来的。
这个年代有着一个巨大的特点,其实,战争结束之后,尤其是东北,有着几类人是当时那个年代的一个灰色面,很简单,一个敌伪、一个国伪、当然还有不少是日本遗留民,建国转眼都已经三十年了,这些人即便还活着,也都五十多岁了吧?不其然,有一句话叫做子承父业,有些人已经自然死了,可是后代还年轻,依然做着某些让人无奈的梦。
这么一天,那一天是东北的第二场大雪,鹅毛的大雪几乎在二十分钟的时间就覆盖了整个上官松等人所在的区域,放眼望去一片洁白,十分的美轮美奂,上官松回忆起主席的诗词,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真的是让人发自真心的佩服伟人在那一刻看见的景观而挥发的心性。
这样的大雪,在东北叫做白毛雪,那是北风裹扎着雪花落下来,那风吹在人的脸上那是犹如刀割,如果一个不留神体温过低,或者是体力不支,不需片刻,你准准的被冻死在这冰天雪地之中,所以,东北有一个约定俗成的规矩,下雪不可怕,刮着北风的雪才可怕,而这样的天气是不出门的。可淘气的几个人虽然没走远,可也远离了他们团的驻地,当然也在山口处。
前方一个黑影,深一脚浅一脚的朝着山口走来,几个人分外的好奇,这样的天,连站岗的卫兵都被撤回了,那山里走出来的人是谁呢?
金麟嘿嘿笑着道:“要我说,丫这天儿还进山,要么是脑子进水,要么是心里有鬼,回来有些个日子了,见天也没什么娱乐,拿丫开开心怎么样?”
杨伟嘿嘿一笑道:“我说金麟同志,那是我们的同胞,那是我们的百姓,你忘记了军民鱼水情么?我们怎么可以拿自己的同胞取乐?”
上官松看着杨伟道:“我说杨连长,你的意思呢?”
这个你们没听错,当初的建设兵团虽然是以农养兵,可却依然是延续着部队的职衔也是延续着部队的建制,现在,几个人里只有杨伟已经提干了,现在是正八经的连长。
杨伟嘿嘿一笑道:“不过我觉得这人有点可疑,同胞咱们不能取乐,是吧,这老百姓也不能拿来取乐,可这可疑的人,咱可没有什么可客气的。”
其实这就是个玩笑的话,本来,几个小伙子对于自己一个大院的那些个共患难的兄弟都能拿来取乐,别说一个不认识的路人了。
随着那人影越来越近,越来越接近几个人的时候,杨伟突然站起来一声高喝:“站住,不许动,那部分的?”
对面已经是很艰难才能趟雪走过来的人顿时一愣,可是问题也出在了这里,那人肩膀上还扛着一个木头箱子,而这一声之后,那人肩膀上的木头箱子扔在了雪里却从怀里掏出了一把手枪,对着这边说话的人就是几枪。
清脆的枪声在这大雪封山的日子里传出去了多远没人知道,至少,都没有惊动了上官松等人所在的团驻地,那人回头就跑,几个人闻枪声也是顺势就倒。
互相之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要知道,淘气和真实的战斗是不同的,简而言之的说,你们开玩笑也好,还是儿时的宏愿也罢,想要成为一名合格的战斗英雄也可以,可是那是一种愿景,曾几何时,中苏关系破裂,那时候的孩子几乎无一例外的想成为一名战斗英雄并且热切的盼望着中苏开战,而那时候的他们也将在那场战争之中成为举世瞩目的英雄人物。可是时过境迁,那场仗没打起来,当然他们也没有一个人成为所谓的英雄,现在,这真实的一幕摆在眼前,可是三个人竟然都楞在了原地。
不为别的,赤手空拳和手里有枪的人搏斗,胜算可能真的不高。略微的抬起头来看看,对面的那个人还在朝着山里跑,而似乎那人回头也看见了刚才说话的地方有人抬头,又或者没看见,就是凭感觉的开枪。又是砰砰的几声枪响。甚至这一次的弹着点就在上官松几人不远的身边。
雪地被打起了一个碗口大的雪坑,而这一次几个人知道似乎出事了,可怎么就这么巧合这事就被自己遇见了?
不敢在动,要知道,拼命谁都能,可和一个拿着手枪的人拼命可能真没几个人愿意,就这么静悄悄的卧在雪里甚至没人敢再一次的抬起头观察那人逃往了哪里,慢慢的,几个人都感觉有点僵冷,也知道,在这么卧在雪里可能命都没了。可谁敢先抬头,谁敢先站起来呢?
上官松咬着牙道:“他吗的,该着河里死道上死不了,该着岸边死,水里死不了,我去看看。”
上官松的话还是激励了金泽和杨伟,哥俩随着上官松一起站起来,视线之内早都没有了人影,可是距离一百多步的地方却依然有一个好似石块一般的东西被雪覆盖着,上官松小心谨慎的朝着那隆起的雪团走了过去,伸手抹掉了上面覆盖着的雪,下面是一个刷着军绿色涂料的木箱子,伸手去搬,还挺重的,就这么放着不管?
似乎不合适,可如果当初几个人还真都是放着那个箱子不管,也许,整个故事的格局都会发生变化,整个几个人的命运也会改写,可往往事总是这样,事后诸葛亮是不起作用的。
小哥儿几个还没等回到营地就迫不及待的打开了这个箱子,当然一路上的猜测也不少,杨伟说这可能是一箱子袁大头,也就是过去战争时期最为流通的银元,金麟则说这可能是一箱子的金元宝,是山里那个洞里藏着的,被那老小子给发现了。上官松却嘿嘿一笑道:“我曹,不就是一个箱子么?打开了瞧不就什么都懂了么?”
由于那个时代的电影电视资源并不发达,他们有限的生命里也没有看过多少次电影,打开那箱子的一瞬间几个人都愣住了,对这个仪器完全的陌生,其实,那就是一部大功率的无线电发报机,箱子之所以十分的沉重那是因为有着一个军用的电瓶在箱子的下面,如果只是发报机还不至于这么沉。
几个人围着看都是一脸的雾水,枪都响了,这不是小事,几个人虽然已经冻的瑟瑟发抖,可还是坚持要把这东西送到团长和政委那去顺便报告一下发现这东西的时候,扛着这东西的人对着我们几个开枪了。
已经是快十一点了,没人不睡觉,尤其是团里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就算是电都是分时段供应的,几个人扛着箱子敲响了团长的寝室,当然那时候没有高楼大厦,也不是各地都是电灯电话的,尤其是上官松他们所在团的驻地,那是一片的平房,甚至还有土房。
团长不耐烦的问了一句是谁,穿好了衣服点燃了蜡烛一脸不高兴的看着三个人,张嘴就骂:“兔崽子,你们是不是疯了?是不是没死过?是不是啄死不够,是不是没背过处分,他娘的,明儿这满营区里的雪我看你们哥仨儿想都给铲了,不用别的同志帮忙了。”
上官松皱眉,可是现在三个人,职务最高的是杨伟,丫毕竟已经是连级干部了,现在就算说话也轮不到上官松说。自然是不言语的站着搓着手取暖。
杨伟一看没人说话也似乎反应了过来道:“团长,不是,你这话儿我就不明白了,怎么了?我们发现了一些情况来跟你反应还成我们的不是了?怎么茬儿,那你意思我们不言语,这事算过去,得,那我们走了,咱回见。”
团长也急了,一脚踢在杨伟的屁股上道:“我曹你……哎,你们真是我祖宗,说吧,倒地怎么回事?”似乎我曹你吗的吗字被硬生生的咽了回去挺难受的,可是能怎么办,你倒是敢骂一个试试。
杨伟看了看上官松道:“怎么茬儿啊,松子,还端着,演讲吧。”
上官松瞪了一眼杨伟道:“事啊,他是这样的……”尽可能简明扼要的说了出来。
团长顿时也觉得这个事不对,拿起了屋里的电话打给了政委,又打给了值班室,让其给供电这边有事。
时间不长,政委披着老羊皮袄进了团长的宿舍时也巧合的来电了,屋子里的灯亮了起来,就不再是昏黄的蜡烛能够比拟的。
政委看了一眼三人,心理在苦笑,估计是这三个活宝又惹什么祸了,可是当政委和团长围在了那个刷着绿漆的木箱子处时都是心理一阵的打鼓,打开箱子的瞬间几个人不由得都是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