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之后。
又是一年逢鬼节,城外小道,一个孤独的身影缓缓而行。
近来一瞧,原是一个装束简洁的女子,英眉杏眼,马尾高束脑后,清秀的脸庞像极了秋日里静静绽放的野菊,从不夺目却又自有一种特殊的气质。
天色将晚,城外早已人鸟绝迹,阴风从四周的树林刮过。
童冬月悠悠行到城门外,城楼中央刻着苍劲豪迈的行书的“明城”二字,其下是一个较小的楷书的“南”字。
城门正上方赫然挂着的一面巨大的铜镜,铜镜上下半沿,分别用宽约两寸的红色和黑色的绸布裹住。
城墙脚至上面一丈,映有纵横交错成网的墨线。她两眼一眯,这城墙的砖块倒还砌的些名堂。
城门两边,一群守卫严正以待。远远地瞧见了她慢步走来,不由得变了变脸色,警惕的盯着她。
守卫紧张之余,也在心中纷纷在心中猜测这女子的来意:明城多发诡异之事,特别是近几年来,一般人躲都还来不及,这女子还偏偏挑了今天。
不只是无知,还是别有用心。
众人见童冬月虽然背负一幼童,但穿着打扮和浑身气度,显然不是一般的妇道人家,倒像个跑江湖的。
而且,如果真是妖怪,也应该扮个娇滴滴的小娘子,或者天真可爱的小孩子,亦或者年迈体弱的老人家,反正决计不会是如此打扮。
若在平日里,便也放了童冬月进城。但今日情形实为特殊,不得有丝毫差池。
哪怕万分之一的危险也不能冒,稍有不慎,就可能导致全城的男女老少横尸今晚,实在不敢大意,只盼凶言恶语轰走冬月才好。
“七月十四鬼欢节,极阴之地炼行尸。日落时分血染城,方圆十里无活物。奈何桥上比肩行,孟婆汤断候三年”远远地,童冬月状似无心的诵读一首朗朗上口的童谣。
童冬月当然不是漫无目的,随随便便就到了明城。
有“人”千方百计把明城之事透露给她,她当然不能枉费对方的“良苦用心”。
城门口的守卫,无一不心下大惊。恐惧而紧张的盯着童冬月,仿佛眼前的女子就是那来自阴间索命的恶鬼,更胆小的守卫,手中的兵器掉在地上也浑然不觉。
因为这不就是明城近四年鬼节的真实写照吗?
倒也不是所有人都被这番话吓得六神无主,右侧一个黑壮大汉,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大声呵斥道:“哪来的愚妇胡言乱语。明城风调雨顺,哪来的行尸作乱!”
说着,举起长枪,要把童冬月轰走。
“哎呀”
出人意料,壮汉大叫一声,同时手中的木枪突然落在地上,龇牙咧嘴的呼痛。众守卫不明所以,以为是他又人来疯发作了,不加理会。
童冬月无视对方的耍宝,收回刚刚似乎打算迈步的左脚,继续道:“于东、西、南、北四方树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旗;城正中黄土驻台,百只雄鸡祭祀,鸡头抛于城外;雄鸡血浸过的糯米于城墙角和城墙上同置一圈;桃树枝生火,彻夜不熄,可御行尸。”
此言一出,在众人心中旋起滔天巨浪。所有人均面色惨白,四肢僵硬。各种心情刹那间一涌而出:恐惧的,诧异的,愤怒的,怀疑的,激动地,惊喜的……
壮汉在众人面前落了面子,恼怒交集,见童冬月并未知难而退,反倒得寸进尺,把众兄弟唬的愣住了。
怒道:“臭娘们儿少妖言惑众,我们城里好好的谁说有行尸啦,顾城主智勇无双,你这无知妇人也敢班门弄斧,还不快滚开,否则让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