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府在城中央,而作为东门之主的雷府则比较靠近城东,因此,从顾府至雷府骑马慢行需要约摸半个时辰。
三人骑着马缓缓而行,原本雷舒云还不想回家,可是顾向黎没有留客的意思,所以雷舒云都是气鼓鼓的。而雷舒麟则利用充足的时间,乐此不疲地向童冬月讲诉顾向黎的旧事。
原来,今日差点被蛇妖绑走乃是顾向黎的亲子,顾之楠。那名素服中年女子,则是顾向黎的母亲,也就是雷舒麟兄妹的舅母。
说到这里,雷舒麟忍不住打趣道:“…童姑娘有所不知,我表哥可是有一个天煞孤星的外号。此话怎讲呢?表哥他自弱冠之年后,接连娶了三妻,结果都相继殒命。第一个妻子,新婚当夜突然暴毙而亡…”说到这里,雷舒麟暗中偷笑,因为世人都传言是表哥他太过勇猛,新娘承受不住以致身亡,可是他可知道,那****偷偷去闹新房,表哥刚进门便惊呼一声,那是新娘就已经断气多时。
一年之后,在顾母的张罗下顾向黎又娶了第二妻,结果怀孕时不小心摔了一跤,母子俱亡。
最后一任妻子,也就是顾之楠的母亲,也在生产当日大出血而亡。所以,大家纷纷议论,说顾向黎乃是克妻之名。
所谓事不过三,自从顾之楠的母亲亡故之后,便无人再敢将女儿送入顾府,尽管作为城主夫人是无比荣幸的事情。
雷舒麟本就是个大大咧咧的人,他对童冬月又极为信任,因此不觉得说这些话有何不妥。但雷舒云听兄长“诽谤”表哥,心中恼怒,在言语阻止无果的后,一扭头驾马而去。
童冬月听了,但笑不语,心道:世上哪有什么相克之命,有时候是意外、是巧合,而有时候则是陷害、是阴谋。只是,顾向黎身上发生的到底是哪一种,她也不清楚。
雷舒麟一直乐此不疲童冬月欢欣,但她生性淡漠,对他的殷勤不甚领情,不过他也不在意,自顾自地一个人自娱自乐。
回家后,他把顾府发生的事情,稍加演绎回禀给父亲,雷盛先向童冬月再三感激。
两人一番客套后,雷盛先犹犹豫豫,还是将心底疑惑问了出来:“…童姑娘,不知令侄身体是否不适,何故整日待在屋中。童姑娘若是有需要的话,雷某不才,但也能寻得名医良药,为之诊治。”
童冬月心中咯噔一下,但面上不动声色道:“实不相瞒,小侄先天不足,身体却有不适。但是,念儿体质特殊,只怕药石无灵,平时多休息便无大碍。多谢门主关怀。”
雷盛先见她言辞恳切,不似作假,便也不再坚持。
晚间,雷夫人听丈夫谈起白天之事,心中暗喜,寻思:幸好这江湖女子住在自己家中,以后再发生什么事可就方便多了。
由于童冬月交代过,禁止任何人进她的屋子。因此,晚上屋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可她是练武之人,黑暗中也能看得清。
进屋点燃蜡烛,童冬月仔细端详着莫念的面容,果然和大哥有五分相似。看着仿佛熟睡的孩子,她心中凄然:大哥只是一半狐妖血统,都活的那般艰难,何况念儿身体里有四分之三的妖血呢?
轻轻地抚上莫念眉心处一抹淡淡的朱砂痣,心就一下下抽痛。可是,如果不这样做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她俯下身,往莫念口中吐阵气气,孩子幽幽醒转过来,揉揉眼睛看见熟悉的面容,甜甜地唤一声“姑姑。”
夜深人静,绝多数人都已入眠。蒋府里,客厅里仍亮着微微烛光。夜风吹来,火焰左摇右摆,似乎欲挣脱灯芯的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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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府。
桃夭身着桃色罗裙,柔弱无骨地攀附在蒋达义的身上,往蒋达义颈项中吹一阵暖风,媚笑道:“哟,蒋门主生什么气呀,你看为了绑走顾向黎的儿子,连我妹妹的性命都搭上了呢。唉,桃夭可伤心死了。”低头做抹泪状。
蒋达义挣脱被抱住的手臂,难掩厌恶道:“可笑!她是蛇你是狐,你们哪门子的好姐妹”
桃夭重新缠上对方,笑嘻嘻道:“蛇姬自小与妾身相依为命,不是姐妹胜似姐妹啊。”
蒋达义推开她,冷哼一声道:“不管怎样,顾向黎的儿子现在还好好的,就是你们失约了。回去告诉温恒,老夫的血珍珠是时候归还了!”蒋达义不再理会桃夭,径直出了门,又回头严厉警告道:“老夫不管你们怎么玩,只要不弄出人命就行!还有,最好不要去招惹文泽!”
桃夭妖媚的眼目送蒋达义离去,突然一改之前的媚态,脸色一沉,紧握的拳头卡卡作响,目光中皆是狠毒,沉声道:“蛇姬,姐姐会替你报仇的。他们都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