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冬月心里恼着雷舒麟的事儿,在顾府被一群人烦着还不觉得,现在一个人静下来,心中烦闷和心伤尽数涌向心头。
她不期待所有人都懂她,但她希望她在意之人可以理解她。
其实她也说不出雷舒麟到底哪里不对了,但她就是觉得对方就是惹到她了。
现实就是如此,愈是在乎一个人,对他的期望就愈高,而失望往往也就愈大。
哀莫大于心死。
心死就不会痛。为什么无心无情之人活得最为逍遥自在,大概就是因此。
可她现在还做不到心死,于是只能继续为红尘所扰……
由于心情烦闷,她一出城门便策马疾驰,在广袤天地中尽情徜徉,就让烦恼随风而去。
童冬月任烈马随意驰骋,不知不觉中,奔到城南外约二十里外的沼泽地。
此地三面环山,唯有与南城门相对的北面有一缺口。
山上树木葱郁,长满了松柏等四季常青之树,常年遮阳蔽日,不得阳光照晒,阴寒之极,邪祟之物最喜闻乐见。
沼泽地里雾气弥漫,乌鸦“呱呱呱”的叫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童冬月勒马停住,瞬间警惕起来,凝神四顾。
她纵身跃上一颗高树,立足于一根横枝上,右手环住树干,俯瞰大地,景况尽数收入眼帘。
这是一片极大的沼泽地,一直蔓延至环山底部,大大小小的水坑不计其数,偶尔生长些树木。
时值寒冬腊月,草枯叶落,好不荒凉。忽的一阵北风袭来,让她不禁一个寒颤。
水面结了一层厚冰,冰层下隐隐发黑,但她看不出其中是何情景,索性闭目凝神。
有时,眼睛会欺骗人,但心永远不会。
她能够感受到水面下,有一种异常而极为隐秘的气味。心中了然,再睁开眼,可见团团黑气在冰层下喷薄欲出。
银雪与她心意相通,此刻也嗡嗡的躁动起来。
童冬月提一口气跃下树,运劲于双足,每一次点地都用上一层内力。
她冰面上急掠而过,一袭黑衣,燕子般灵敏迅捷。
她每一脚落在冰面上的力道,足有百十来斤,冰层承受不了,应脚破裂开来。
“咔嚓咔嚓”,声响不断,尽数变成碎片,有的浮于水面,有的沉落水地。
大约奔了十来丈,她又伸手又攀上另一颗矮树,回首一看,大为诧异,水面上竟漂浮着一层墨纱。
难怪冰层看起来黑乎乎的。
然而,怪象不仅于此,水中仿佛有不明物正在缓缓上浮,将黑纱顶了起来。定睛细瞧,更为吃惊。
那物体略呈方形,约两尺宽,六尺长,中间渐高,宛似棺材。她所踏过之处,足有十来个大大小小的水坑,片刻间就浮出来十多个来。
她索性又飞下树,一把掀开其中一块黑纱,立于其上,低头一看,竟是一整块圆形的木料。
由于浸水时间过长,上面遍布青苔,但无腐败迹象。浑身布满墨线,居然遇水不化,上部开了一个盖子,隐约可见细细的切割痕迹。
童冬月心下一凛,兀的跃起半丈高,飞出右脚,踢中木盖,“喀拉”一声,盖板与木料分离,“咚”一声落入水中。
与此同时,童冬月两脚分立两沿,稳稳落下,低头一瞧。
果不其然,这的的确确是棺材,只不过不是用多匹木板合制而成,而是用一整块木料剜出来的。
其中赫然陈列的就是一具死尸!
肤色青黑,面部僵硬,五官狰狞,正睁大了铜铃大眼死死盯着她,头部贴着一张黄色的符纸。
浑身遍布密集的绿毛分明就是将成还未成的行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