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童冬月自季府出门后,径直策马奔出明城,最后寻到一处幽僻的溪水旁。
童冬月将手中的柳枝小心翼翼插入土壤中,左手轻轻握住枝干,暗运灵气,原本光秃秃的柳枝竟然缓缓变长变粗,并生出许多枝条。
不消片刻,原本尺余的树枝竟然长成小孩手腕般粗,近一丈高的小树。
童冬月见柳树精已恢复了些精气,松开手,淡淡开口:“季雨雯乃你此生情劫,即已度过,以后便安心修炼,只要你一心向善,以后定能如愿以偿。”
柳树精领会她的意思和警告,不停摇晃着树干,如磕头般向她致谢。
“好自为之。”童冬月叹息一声,便头也不回的离开。而她身后的柳树却一直摇来晃去,知道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里。
柳子新原身被连根铲除,元气大伤,如果再被火烧成灰烬,必定形神俱灭。
童冬月用柳枝将其元神带走,柳子新既已修炼成精,本身底子不错,加上童冬月的灵气濡养,因此,情况很快就稳定下来。以它的资质,加上此地充沛的灵气,不过十年,定能恢复如初。
其实,童冬月那么着急的离开,只是不想让它看到自己眼里的泪水。
她哭,不是为了季雨雯的香消玉殒,也不是为了柳子新的不公遭遇,更不是为了他们之间悲戚爱情。
她感慨的是,世人至它于死地,自己不过是顺手搭救,而后还警告它不准报复世人,而对方却要对自己感恩戴德、感激不尽。
她说不出什么滋味,只是心中憋闷,一口闷气无处舒缓,在胸膛内横冲直撞,愤懑之情油然而生。
童冬月扬鞭催马,在荒野里疾驰,凌冽的寒风迎面袭来,仿佛一个个巴掌重重扇在脸上,生疼,可她需要这种疼痛让自己保持清醒。
突然,童冬月恍惚瞧见一个熟悉的白色身影一闪而过,她心中大惊,立即勒马减速停下来,警惕的环视四周。
“有妖气!”
童冬月自马背上忽的纵身跃起,提剑朝左手方向追去。
她奔出十来丈,追进树林,放眼望去,映入眼帘的唯有满地的枯叶和光秃秃的树干,未见异样。
童冬月凝神环顾,忽见一颗枫树后露出一角墨色,心中了然,怒道:“温恒!”
等了片刻,她对方仍是一动不动,怒极反笑,“既然来了,为何不敢出来?难不成怕了?”
童冬月长剑出鞘,“咻”地疾射出去,“咔”一声插中树干,入木三寸,树干不禁微微摇晃。
许久之后,一个妖魅男子缓缓走出来,一袭黑袍,捻着耳边的碎发,阴阳怪气地笑道:“呵呵,许久不见,童女侠功力长进不少啊。不过,祭司大人暂时还没有时间和您叙旧呢。”
“萹蓄!”
童冬月诧异,她看见的是明明是温恒,怎地变成了萹蓄?难道她眼花了?但她眼下无暇多想,萹蓄也不是省油的灯!
温恒手下有名三“猛将”,萹蓄正是其中之一,另两名是桃夭以及萹蓄的同胞姐姐藜芦。
这三只狐狸行事风格截然不同,萹蓄阴狠毒辣,藜芦狂妄暴虐,以桃夭最为心思深沉。
在过去的数次交手中,童冬月与它们都打过照面,对它们的性子倒也了解一二。
童冬月对于萹蓄的突然出现,觉得既意外又在情理之中。毕竟自四年前的鬼节,温恒就一直阴魂不散纠缠着她。
莫念的母亲乃是温恒一母同胞的姐姐,虽然她不太愿意承认,但她却不能抹去温恒是莫念亲舅舅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