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端着矛戟准备破门而入的兵卒吓了一跳,面面相觑:真活见鬼了!这门竟然自己倒了。两人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忽然看到了脸上灰不溜的两个女人,活像女鬼。二人有些心怯,将矛戟对准了两个人,其中开口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平民......”肖月将顾子寒护在身后镇定道。
这两名兵卒终于松了一口气,一个翻着眼珠子上前打量着,另一名却盯着顾子寒的手,只听他目露狐疑:“平民?”
接着又摇摇头道:“平民哪有这么细皮嫩肉的手?!别说你脸上抹了灰,三丈之内我都能看的一清二楚。说,是不是奸细?!”
“军爷,我们真不是,我们就是逃难的平民......”肖月忙矢口否认。
“行了,别这么磨叽了!咱不好分辨,就送将军处置!我不信皮鞭之下问不出一二三来。”另一个兵卒粗鲁地打断道。
就这样,肖月搀扶着顾子寒一起被押着往外走去。光秃秃的大槐树下,几个秦兵将领正在休整,见到两个女子被押着过来,一个将军皱着眉毛声音洪亮地问道:“怎么回事?”
“回将军,我们在搜查的时候发现这两名可疑女子,怀疑是奸细,还请将军处置!”
“我和妹妹相依为命,本想投奔远亲,谁知道走到这里妹妹病了几天,只好暂借此屋歇歇脚,还请将军明察!”肖月不待将军开口忙分辨道,她实在怕这将军是个粗人不分青红皂白就给她们定了罪,说完她抬起眸子坦然地看着那将军。
“哦,果真如此?”那将军盯着她看了片刻,“本将军从来不烂杀平民,也不欲为难你们。不过行军打仗最怕有奸细,既然你自述清白,本将军姑且信你,不过委屈姑娘几日!来人!将她二人送到葵秋镇看押起来!”震耳欲聋的声音犹如响雷在耳边炸起。
“是!”两名兵卒应声答道。
肖月不敢抬头,耳朵捕捉到葵秋镇三个字,不自觉心慢跳了半拍!内心一股希望油然而生,她心里默默祈祷着向婷她们在等着自己和顾子寒。
“慢着!”一名老妪头发花白,穿着一件道袍,披了一件黑色披风,精神矍铄,正和一名将军打扮的人朝这边走来,一双眼睛透着精光。
听她喝了一声,肖月吓了一跳,却并不是害怕。顾子寒脸色发白心中生起一种不祥的预感。肖月注意到顾子寒的异常,见她脸色苍白,微微颤抖的身体,以为是高烧体力不支所致,用力地拉了拉她的手。顾子寒感觉到肖月的鼓励,扭过头来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将军!”原先审问肖月他们的那个将军规规矩矩行了个礼,又朝那老妪拱了拱手。
肖月看了那老妪一眼,那老妪如获至宝的眼神让人很不舒服。只见她伸出手来将肖月脖子上的心形红宝石用力一扯,便拿了过去,放在手心仔细看了看。倏地大笑起来:“果然,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老妪转身对旁边的将军说道:“尚将军,老太婆倒要和你讨要这两名女子了,她二人正是老婆子要寻找的人!”
肖月一惊,那老妪一副如获至宝的模样,旁边的那位将军戴着头盔看不清脸庞,略微有些眼熟仔细一想,肖月警铃大作:这人便是和李沐一起追捕自己和李焕的那个将军,也正是他一箭让自己露出女儿身。这次真是新仇添旧恨。
“哦,既然如此,那恭喜长如师太!这二人就送给你处置了!”一个略带冷意的声音道,似是毫不关己。
是了,就是他。肖月内心翻腾,却忍不住道:“你们凭什么抓我们?!你们不能乱抓无辜平民!”
尚臻将军冷冷地看了一眼肖月,无视她,扭头对着兵卒道:“还不给长如师太送去!”语气冷冽肃然。
只见他扫了一眼肖月但并无任何感情,似乎他看的不是肖月而是一个物件,显然尚臻没有认出自己。那两名兵卒立即上前粗鲁地推着肖月和顾子寒往外走去,走过尚臻将军身边肖月傲然地直视前方。
顾子寒似乎她早就料到可能会有这么一天,神情很平静,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她看了看身边激愤的肖月,稳了稳心神道:“算了,说了也白说!”
肖月和顾子寒被塞在车厢里拉到了一个客栈,被分别关在房间里,门口均有秦兵把守。两人携带的东西早就被搜罗一空,幸而并没有遭受虐待。肖月仔细打量了下房间,没有看出有任何能逃跑的地方。原来这客栈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地被重兵把守着。
入夜时分,客栈里一声女人的惨叫惊了已经入睡的夜莺扑棱棱乱飞,让睡梦中的肖月也猛然一惊:是顾子寒!
旁边房间内,一女子被捆在靠背凳子上,旁边的长如师太口里正念念有词,长如师太的旁边站着几个年轻的女弟子,皆是黑衣道袍。只见长如师太将十根长约寸许的银针,刺入女子的手指。
这女子赫然便是顾子寒,指尖刺心的疼痛,可她却挣扎不得。豆大的冷汗珠子从她额头流下来,身上冷汗涔涔。长如师太将手随意伸出,手心向上,慢慢地她的手掌上现出一团昏黄的光。这光随着长如师太的手掌移动也在移动,微微晃动几下,她又竖起左手的食指慢慢催动光离开掌心,徐徐向上,诡异的是顾子寒手指上的银针随着光的移动开始往顾子寒体内行走。
这些银针顺着顾子寒的血管在体内游走,不时戳伤她的血管壁。周身如千万条小虫噬咬,疼痛折磨的她死去活来,终于抵挡不住昏了过去。
长如师太示意弟子弄醒她,一盆冷水迎面泼上去,原本就身体虚弱的顾子寒,孱孱醒来。
“我最是怜香惜玉,不忍心美人受刑,啧啧,你看你都疼成什么样子了!我真不忍心看下去了,不如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异能者,”长如师太弯下腰,凑近顾子寒的脸慢慢道,又捏起一缕顾子寒的头发,“或者说,那个丫头是不是异能者?”
“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顾子寒闭着眼睛,断断续续地道。
“真听不懂?”长如师太叹了口气道,“那你这红色宝石从哪来的?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这是我们姐妹捡的......”顾子寒吸了一口冷气道。
“从哪捡的?”长如师太立马欺身追问道。
“路上,我们......逃难的路上。”
“不要骗我,否则你知道我的手段......你体内的这些银针随着你的血流动,但却不会让你致命,你知道最要命的是什么吗?那就是它们会存在你的体内直到你死去......”长如师太歹毒地在顾子寒耳边道。
忽然隔壁传来咣当咣当拍门的声音让长如师太皱了皱眉,不耐烦地拧着眉头,倏尔她又笑了:“你看你那个小姐妹,多心疼你啊!你就不心疼心疼她?!”扭头对身边的弟子道:“告诉她别急,马上就轮到她了!”
顾子寒勉强露出一抹惨笑,又闭上眼睛。长如师太见她油盐不进怒道:“哼,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让你好好享受享受这银针刺骨的感觉。”
这时一名弟子跑进来,附耳说了一句什么,长如师太眉头一皱甩着袖子出去了,后面的几个弟子看了一眼已然昏迷的顾子寒也退了出去,重新锁上了门。
这一夜很难熬,肖月以为会很快轮到自己,可是夜里什么也没发生,肖月心里既担心也揪心,一夜没敢合眼。担心则是不知道那老道婆怎么对付自己,揪心则是不知道现在顾子寒到底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