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众人顿时看向这说话书生,只见此人浓眉两弯,眉宇之间充盈着一股正气,明眸如水,清澈之中更有几分灵逸,红唇皓齿,更有雅士之貌,步履稳健,一副成竹在胸的的自信瞬间震住全场。
“诸位兄台长辈,在下无名书生张友,今日有幸来这临川一睹诗会风采,实在是修了三生德行。”老张向着堂中四座的人拱手作揖,礼貌性的夸耀了这几句,“诸位都是临川的才子文豪,诗词歌赋无有不精。今日既然是诗会,那我们就以诗会友,何故要抓人送官,闹出这荒唐一幕?”
老张说完转身看向阿宇,阿宇三人此时嘴已被堵严实了,但是见到老张还是挣扎这想要喊出来,李敏也兴奋地几乎是要跳起来了。
三人中佳佳的反应最是激烈,她拼命的挣脱着,朝着老张大喊大叫,眼中满是眼泪。这让老张很是奇怪,佳佳这是怎么了?任凭护卫怎么抓着她,她还是不停地大叫。老张只好走近佳佳,佳佳也渐渐安静下来,老张看着她,竟然有几分不一样的熟悉感觉!他伸手去擦拭佳佳的眼泪,佳佳瞬间就安静的像个熟睡的婴儿!老张一怔,像是从梦中醒来,对佳佳的反应极为奇怪,只是自己怎么下意识的去帮佳佳擦眼泪?那熟悉的感觉?似乎两人已经认识很久很久了,一种莫以名状的情愫涌动着!
李敏和阿宇看到他们两个异样的举止,都惊得睁大了双眼。
老张缓过神来,走近阿宇,趁着没人注意到挤眉弄眼了一番,这二人才算是理解的安静镇定了下来。
老张转过身,面对着郭飒,又大声说道:“郭兄,此三人既然来到这诗会,那他们定然是会写的几首诗词的,何不叫他们小吟几首?如果是绝妙佳句,那也算是有才之人,说是包龙图的后人自然是可信的,如果语塞而不得一句,那便是盗贼,送官也是为名除害。不知郭兄意下如何?”
此时郭飒还很是吃惊怎么又冒出这么一个陌生人,只是他刚刚说自己认识王羽漪,吓得郭飒脸色煞白,一时头脑空白竟不知所言了。只是这书生又绝口不提王羽漪着实让自己捉摸不透?到底是有何企图?他们和王羽漪究竟是什么关系?郭飒心里混乱极了,此刻只是这个女人的脸又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就像以往噩梦中的一样!
老张见郭飒没有说话,而后又看看四位老者,老者亦是不闻不问的样子,只顾端起茶杯假装品茶。此时堂中众人已开始议论起来了,有人说应该直接送官,有人又说假使是包龙图的学生那送官就闹出麻烦了,有人还建议让他们现场写诗……虽是众说纷纭,可也是嘀嘀咕咕的议论着,不敢拿出台面来。
老张见势头不是很对,旋即看了看张酒仙,直直的看了张酒仙片刻,张酒仙心领神会,第一个站出来大喊道:“我看还是这书生说得对,还是让他们作一首诗词来听听!既然是诗会,何有拒诗友于千里之外的道理!”
这时候能有一个大一点的声音一定是一面旗帜,所有人都会倒向这一边,而张酒仙也还算有点声明,这一句话几乎直接赢得所有人的一致赞同。
这时候郭飒虽镇定下来了,可是众口一词要让他们写诗,也无法不顺民意了。只好说道:“既然这位张兄弟有此良策,那我们权且让这三人赋诗一首,如果真是不俗之作,那我们定然是要以礼相待的,如若无真才实学,那也休怪我郭飒无情了!”
郭飒的确是老道,这样随口一说,既是顺应了民心,又体现自己的大度,虽说是无奈之举,却也能让自己脸上增些光彩,真乃是一举多得!
郭飒示意手下将他们口中布团拿下,阿宇大概是被塞得难受极了,刚刚拿下就一个劲的吐唾沫。李敏和佳佳倒是聪明了许多,此时一言不发,只是安静地等待着老张的营救。
阿宇开口便骂道:“你们这些野蛮人,动不动就是武力,嘴上说是文人雅客,骨子里却是豺狼野兽!真是没有国法了!”
阿宇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全然不管自己已经是身处何等险境了。
“这位兄台,我劝你还是冷静一点!”老张看阿宇很不淡定的样子,急忙说话,是想堵住他的嘴,怕他那张臭嘴又触怒了郭飒,再要救他们就更难了。
“你——”阿宇转过脸对着老张就是一句,正准备大喊你这个贱人,可是被老张的声音压了下去。
“兄台!你还是写一首诗吧!不要再说其他废话了!我们能给你这个机会,你就要好好把握,证明自己是包青天的学生!来日四方会聚,还能八方畅饮,何乐不为?!”老张暂时还不想和他们站在一起,如果以一个中间人的立场来营救他们,那应该比较容易,要是这时候就暴漏了身份,那郭飒指不定会做出什么。可是能否救出他们来,还要看他们是否理解这话中深意。
包青天本是他们的班导,大四的时候因为毕业设计的事情出现的极为频繁,虽对学生的作业要求苛刻,但是为人和善,平时也对学生关心有加,所以班里同学都叫他包青天,也算是极大的尊敬了。老张这一个包青天说得特别重,还不忘对着阿宇挑了挑眉。而这四方会聚,自然是说在四方吃饭了,八方畅饮,就是指他们前一晚上在四方八个人的一夜笑谈,这些关键的话阿宇能否领会,那还要看这小子的悟性了。
“写诗?唐诗宋词?”阿宇脱口而出,不解的看着老张。
老张看阿宇尚未理解,只好转向郭飒,想缓一缓局面,“郭兄,古有曹植七步成诗,今日我们也来效仿一下吧,我出一题,让这位兄台作诗一首,不知你意下如何啊?”
郭飒心想曹植是何等人才,当时谢灵运是何等狷介狂傲?可是他还谦卑地说天下文章共十斗,曹植一人独占八斗,他自己才占一斗,天下人共分一斗呢!你这小子还能效仿曹植七步成诗?真是古往今来的第一大笑话!郭飒心中暗喜,这时候自己也能安安心心的把你们抓进牢狱了!
“这个主意不错,那我也不想落得个刁难你的恶名,我给你一盏茶时间,随你走多少步,能成诗就是你的造化!”郭飒一边窃喜还不忘做一回君子。
“七步成诗?什么!”阿宇惊慌地说,好像是真的要自己写诗一样!那就是一个字:死!
“既然郭兄如此大气,那我就遵从命令,出一个题目考考他了。”老张面对郭飒说完,立马转过身走进阿宇,绕着他们慢慢的走,似乎在思考一个题目。实际上,老张每次走到阿宇正面,就张开嘴用嘴型说出“语文”,这样也没什么人发觉,旁人只是看到老张欲言又止,沉吟思索,倒是有几分诗人模样。
“我有一良友,能吟的一口好词,乃是纳兰性德。不知道这位兄台能不能作一首木兰词?”老张侧身与阿宇并排而坐站,却不看阿宇,只是浅浅的说出了这么一句。
阿宇很是喜欢纳兰的词,自然是能背得几首的,对于这个题目,那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不就是背诗么,小意思!
“这有何难!”阿宇胸有成竹的吟道:
人生若只如初见,
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
却道故人心易变!
阿宇眉宇间的阴霾之气渐渐消散,心里想着只要自己在这宋朝做个纳兰性德,那不是享誉一时么!还怕他什么写诗作词?!这郭飒也不过是个文人,我还怕他个毛线啊!
倒是换做堂中众人目瞪口呆了!在座的数百人,此时都沉默不言,倒是像极了在思考这诗中的意境。张酒仙确实是爱诗如命,爱诗才更是有甚于爱自己。他不禁高声喊道:“好诗!真是好诗!除了李义山能偶有此句,其他人如何能做得出?!而你就是这唐宋间的第一人啊!”酒仙这倒不像是为了迎合老张而说的马屁之言,只是这诗真真是千古名句,不好才怪呢!
虽说在座的多是为求官发财而来,可是还是有几分墨水的,这首诗的意境都还能理解,虽不及李白杜甫能名留千古,可就凭这一首诗轰动一时也不足为奇。众人只能纷纷喝彩,全然忘记看那郭飒已经吓得惨白的脸!
这时候四位老者也坐不住了,像是发现了人才一般,放下手中茶杯,看着眼前其貌不扬的少年,大为吃惊。胡老第一个站起来,亲自跑过来给阿宇松绑,还不忘大喝道:“还不赶快给贵客松绑!”
这是换做郭飒额头渗出汗珠了,他不停地擦拭脸上冒出的汗,跟在胡老身后,毕恭毕敬而一言不发了。
“给这几位贵人看座!”胡老开始来主持大局发号施令了。
四人虽是赶着离开,可是这还在风口浪尖,暂时不能贸然离开。毕竟在他们的地盘上,又是深夜,如果被杀人灭口也不是不可能!老张想得很清楚,他面对阿宇点点头,示意阿宇三人坐下。
佳佳急忙坐到老张旁边,抓住老张的手叫了一句:“哥哥!”
老张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女子,脑海中闪过一帧帧连不起来的画面!零星的片段里,他和这个女子是那么的熟悉,而他们嬉笑打闹的地方正是这样一座木楼之中!
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