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第五十五章血光
杜甫从小受儒家思想影响太深,根本比不了李白的道家思想。故而,杜甫一时只觉天崩地彻,双膝一软,跪在奶奶棺前,一脸茫然,伤心过度,竟至没了眼泪。许久,杜甫似乎醒来,两行凄惨之泪才似断了线的珠子,疯狂地向外飙洒。
月圆见杜甫如此伤心,也落下两行粉泪。幸好有位婆婆眼毒手快,见月圆和杜甫同来,想来必是杜甫心上人,于是拉着月圆到内房坐下休息。
杜甫祖父杜审言早已去世多年,父亲杜闲也因不屑拍马逢迎,被奸人进谗罢了官职,闲赋在家。杜闲知书达理,见识广博,一见月圆,便生好感。杜甫母亲谢氏是一位贤淑善良的女性,对月圆也是百般呵护,无微不至。
一家人很快葬了奶奶,慢慢恢复了欢声笑语。杜母谢氏知道月圆身世后,又怜又爱,待之如亲生女儿。月圆刚刚经过一段时间的颠沛流离,如今呆在杜甫家中,倍受疼爱,芳心欢畅不已,只是时常想起哥哥李白。
杜甫禀性素雅,细心周到,对月圆深心眷恋,疼爱有加。但杜甫规矩秉正,从不敢轻易碰碰月圆,更不用说乘机欺负她了。因此,二人虽然心有互属,心照不宣,但谁也没有逾越最后一道坎,甚至很少说句暧昧的只言片语。二人在一块时,不是论诗作赋,纵横捭阖,便是切磋武艺。杜甫武功较月圆高出许多,故而经常指点月圆,一来二往,二人更是亲密无间,寸步不离。
话说这天二人闲来无事,沿着阡陌小路漫步,恰被正在把酒言欢的“三怪”发现。
任中尸听大哥说要擒住杜甫、月圆,有架可打,任中尸自然高兴,道:“大哥在此坐镇,我和二哥下去擒了他们。”
任中财老谋深算,道:“这位白衣少年举手投足,似乎出自官宦之家。以我之见,咱们不如尾随其后,查清这小子的来历再说。大哥担心这小子势力太大,你我三兄弟吃不消。哈哈,咱们可不做亏本的生意。”
任中酒、任中尸知道大哥足智多谋,料事如神,既然大哥这么说了,二人自然赞同。
杜甫、月圆情意绵绵,正聊得火热,谁也没有注意到“三怪”。直到太阳落山,月儿从东方露出小脸蛋,二人才注意到天色已晚,急忙寻路朝家中走去。
“尸怪”跟了一个下午,内心早已不耐烦,几次欲上前擒了他们,都被任中财制止。任中酒不时喝口美酒,宛如醉在酒楼,一点也不着急。
直到万家灯火,杜甫、月圆才回到家中。“三怪”轻轻跃上房顶,凝目朝房中打量,只见房屋古朴典雅,屋内家具甚少,但布局巧妙得当,给人一种温馨惬意的感觉。显然,谢氏早已做好饭菜,摆在桌上,就等杜甫、月圆回来享用。除杜闲夫妇、杜甫和月圆外,还有一人,穿着装带,俨然仆人打扮,此人名唤王小汉,早前是杜甫的书童。王小汉做事勤快,手脚麻利,很讨人喜欢。杜甫一家从不把他当下人看待,用餐之品皆一样。
任中尸目睹杜甫家中一切,高兴地对任中财道:“大哥,那小子家中虽然不叫寒酸,但也绝说不上富裕,我们动手吧。”
任中财点头道:“四弟言之有理。”“三怪”相顾点头,从房上跃落院内,大摇大摆地走向大厅。
月圆一见三人,心下一惊,站起身道:“你们三个怪物想干什么?”
任中财听月圆如此呼唤,也不生气,皮笑肉不笑地道:“想请姑娘和我们走一趟,有点事儿要请姑娘帮忙。”
月圆业已悄悄和杜甫说了“三怪”来历。只听杜甫道:“三位远道而来,在下未能远迎,失礼失礼。如果三位不介意,坐下吃一杯如何?”杜甫心知“三怪”不是泛泛之辈,嘴上虽在应酬,脑子里却在飞速想着对策。
任中酒听说有酒喝,忙道:“那甚好,有酒不喝非君子。”说着就欲坐下,被任中财瞪了一眼,才束手立在门口,喝着自带的美酒。
任中尸手上早已痒痒,不等大哥说话,一步跨过椅子,右手疾伸,想一招扣住月圆手腕。杜甫眼疾手快,筷子一竖,对准任中尸手掌便刺。任中尸急忙缩手,一脚踢翻桌子,拔出鬼头刀,拦腰便朝杜甫砍来。杜甫顺手操起一把椅子,挡住自己腰部,哪曾想鬼头刀看似顿挫,实际上却是锋利无比。椅子“咔嚓”一声,从中断开,幸亏杜甫动作敏捷,举起椅子的同时已哈腰后撤,否则非受重伤不可。杜甫躲过任中尸一刀的同时,已腾身飞入院中。
任中财一使眼色,便和任中酒加入战团,三人围攻杜甫。杜闲夫妇和仆人王小汉不会武功,只是站在场中哭泣。月圆回房拿出两把长剑,一把顺势扔给杜甫,另一把舞着剑花,直朝任中酒背后刺来。任中酒身子不转,反手酒葫芦向上一挑,拨开月圆刺来的一剑,接着身子腾空而起,右手握住葫芦带子,直朝月圆头上砸去。月圆横剑急挡,瞬间,月圆只觉手臂发麻,虎口隐隐作痛。确实,月圆虽得“俏女侠”白云悉心指点,招式变化迅速,但毕竟年轻,内力哪能和早已成名江湖的任中酒相提并论!
任中酒狞笑一声,拔开葫芦盖,满饮一口,又复盖上,也不答话,出手如电,又朝月圆扑去。
任中财、任中尸合围杜甫,三人你来我挡,打得密不可分。杜甫早年曾和祖父杜审言学习武艺,怎奈祖父不希望儿孙后代过打打杀杀的血腥生活,一心想让儿孙考取功名,光宗耀祖。杜闲紧遵母亲教诲,博览群书,夺得功名,但杜闲生性耿直,得罪权贵,被罢黜官职,闲赋在家。杜甫祖母鉴于儿子杜闲遭遇,才放宽心胸,让孙子杜甫学文习武,两样兼修。杜审言由是高兴,悉心教导孙儿武艺,怎奈杜甫似乎更注意于文学,也有文学天赋,十岁时便能吟诗作赋,远近视之为神童。不过在杜审言的教导下,杜甫武功也是相当不错的,可惜杜审言有一次外出,几天没有回家,后来尸体被人在终南山山麓发现。杜审言身上并无伤痕,查不出死因,更找不到凶手。杜甫一家悲伤欲绝,几年过后,也慢慢地淡忘了此事。
杜甫担心月圆安危,故而出手一改往日的谦虚忍让,招招直逼任中尸、任中财。任中尸、任中财毕竟武功非凡,二人夹攻,杜甫哪里是二人对手?时间一长,便显出不支之势,只有防守挨打的份了。
突然,只听月圆“哎哟”一声,衣襟已被任中酒撕去一块。杜甫听到月圆惊叫,心怕月圆受伤,忙朝月圆瞅去。杜甫这一分心,便被任中财算盘扫中小腿,顿时倒在地上,疼痛不已。
杜甫挣扎着正欲站起,任中尸的鬼头刀已笔直削了过来。眼看杜甫躲闪不及,就要命丧黄泉。正在这时,杜甫之母谢氏向前一扑,合身挡在杜甫面前,只听“啊”的一声惨叫,鲜血已从谢氏心窝汩汩涌出,再看谢氏,业已一命呜呼。杜闲见夫人死去,悲不胜任,身子一弯,直朝任中尸撞去,嘴里大声骂道:“灭绝人性的王八蛋,我和你拼了。”
杜甫、月圆齐声大喊“不要”,但为时已晚,任中尸杀红了眼,转身就是一腿,正中杜闲头颅。杜闲身子倒飞出去,正好撞到柱子上,顿时脑浆迸裂,溅了一地,吭都没吭一声,便寻老伴谢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