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考验
任中色、汪俊儿不禁惭愧,怎么没能认出江湖上鼎鼎大名的“苦面二叟”宗晋卿?和他动手,当真自讨没趣。宗晋卿足可称为武林宗师,武功招数岂是我等二人可以比拟!还好人家手下留情,否则早就命丧黄泉了。二人听见宗晋卿问话,不见了小青,也均感奇怪,齐声道:“咦,刚才还在这儿,怎么忽然就不见了?莫非有人……”
宗晋卿不等二人说完,人已腾空飞起,向峨眉山方向追去。
任中色、汪俊儿二人相视摇头苦笑,多少年来,二人在女人堆里如鱼得水,游刃驰骋,堪称肉浪中的弄潮儿,不想今天竟赔了妇人又折兵。幸亏人家手下留情,没有赶尽杀绝,否则哪里还有项上人头?唉,四十多岁的人了,以后行事多加留心才是。二人可不管小青去向何处,反正不死就好。
良久,任中色、汪俊儿相互搀扶,一边切磋床上功夫,一边蹒跚而去。
蒙面客听上边没了动静,这才轻轻跃出洞穴,四下张望,确信无人之后,才携小青上来,为其解开穴道。
小青穴道久久被制,如今虽被解开,也感全身酸麻。但小青毕竟会点武功,身骨不同凡人,一会儿便恢复常态,抱拳拱手道:“多谢大侠搭救之恩,不知大侠可否告知大名,容小青以后相报。”
蒙面客道:“姑娘不必客气,区区小事,不足挂齿。沿这条路继续前进,宗晋卿刚才已从这里过去,他做梦也不会料到姑娘还会从这条路去峨眉山。”
小青一惊,道:“原来大侠对此事了如指掌,大侠既然有救人之心,为何不亲自前往呢?”
蒙面客没有料到小青会有此一问,支吾道:“在下不便亲自行动,何况还有它事,就此别过。姑娘早一点到达,就多一分希望,上路吧,后会有期。”蒙面客话音刚落,人已如飞而去。
小青有了刚才教训,人也机灵起来,尽量挑荆棘丛生、坎坷凸壑之处行走,一路还算顺利。天黑之前,小青来到峨眉山脚下。按李白事先描述,峨眉山只有陈子昂一派,虽然陈子昂武功盖世,但师徒都是淡泊雅士,钟情于自然山水,故而住房也甚简陋。小青正待从大门穿堂入室,忽然脑中一闪:按宗晋卿的脾气,找不到自己绝不会罢手,说不定就隐蔽在大门附近守株待兔,等自己一出现,立下杀手,就是陈子昂应声出来,也为时晚矣。这般思索之后,小青悄悄往后门溜去。也万幸小青没走大门,宗晋卿找不到小青,正手扣夺命镖,等候在陈子昂门前树丛之中,只是没有留意到小心谨慎的小青。
小青来到后门,东张西望,确信无人后,才上前叩门。前来应门的是孟蕊娘亲岳琪琪。
岳琪琪上下打量小青,诧异道:“姑娘,你找谁?”
小青闪身入门,看着岳琪琪发肿的红眼圈,急切地道:“这是陈子昂前辈的家吧?在下有要事找他。”
岳琪琪忙道:“姑娘要找家师?请跟我来。”
自从李白、月圆、孟蕊走丢,一家人左找右找,丝毫不见三人踪影。陈子昂师徒焦急万分,尤其是岳琪琪,找不到女儿孟蕊,竟哭肿了双眼。
岳琪琪把小青带到客厅。小青四下环顾,只见客厅正中坐着两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老叟胡须发白,精神矍铄,炯炯有神的眸子里满孕焦急和无奈。老妪手拄大拐杖,低着头只顾摸眼泪。老妪下首坐着两位五十上下的中年人,看来也是疲惫不堪,但丝毫湮灭不了潇洒豁达之气。
小青根据李白所说,料定老叟非陈子昂无疑,老妪自然是名动江湖的“悄女侠”白云,至于两位中年人,该是“山水诗侠”孟浩然和“山水诗佛”王维。
陈子昂听说有人来找,内心料定和孟蕊三人有关,忙不迭站起身来,正待说话,只听小青抢先道:“您老就是武功盖世的“云中一叶”陈子昂陈老前辈吧?在下小青,专门为李白三人之事而来。”
听说确为李白三人而来。白云、陈子昂师徒全都嚯然站起,面现喜色,把小青围在当中,只听她讲述原委。
陈子昂道:“老夫正是,姑娘快些坐下细说。”小青一路走来,口干舌燥,接连喝了两杯茶,才把来龙去脉详细说了一遍,直气得陈子昂、白云脸色发青,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事不宜迟,陈子昂当机立断,决定立即奔赴终南山,晚了恐怕来不及。岳琪琪基本不会武功,被安排留守家中。本来陈子昂师徒商议,把小青和白云也留在家中,怎奈白云性子火爆,虽然人已八十挂零,可内心丝毫不服输,执意前去救回徒孙。小青担心宗倩倩,既然任务已完成,索性把生死置之度外,只是一天急着赶路,娇体吃不消,尤其是双脚,眼下已动弹不得,只好答应留下。
陈子昂一行四人收拾停当,当即动身奔赴终南山。别看白云外表雍容华贵、老态龙钟,要知她年轻时已是色艺双绝,如今更是老当益壮,巾帼不让须眉。几十年来,白云始终练功不辍,八十高龄尚可行走如风,比之孟浩然、王维更是敏捷利索,略胜一筹。
就在小青从后门进去的当儿,宗晋卿听到说话声,已然知道被小青妮子耍了,但猜想自己难以敌过陈子昂,更不用说还有白云、孟浩然、王维。因此只好作罢,回去告诉哥哥早做准备才是正事。这么一想,宗晋卿早陈子昂一步,奔回终南山去了。
话说宗楚客盛怒之下,把宗倩倩锁入闺房,让袁尘看守,任何人不得探视,然后带领儿媳上山去了。宗楚客、宗中一武功自是不必说,就是杨玉英,也是女中豪杰,一条丈二丝带挥舞起来,丝毫不亚于大刀长矛。尤其是她的轻功,不但能行走如飞,身段更是娉婷优美,宛如行云流水、清水芙蓉,当真卓尔不群。因此,片刻工夫,三人便来到山洞。
宗楚客顺手从腰间取出钥匙。杨玉英伸手去接钥匙,准备帮公公打开铁笼之锁。宗楚客轻轻摇头,微笑着道:“玉英,这把锁是公公特制的,开锁不仅需要钥匙,更重要的是内力,且要运用得当,否则无论如何也打不开这锁,还是让公公亲自来吧。”宗楚客气运丹田,走遍四经八脉,聚集于手,只听“咔嚓”一声,大锁应声而开,宗楚客和杨玉英闪身入内。宗中一站在门前,以防李白等人乘乱逃之夭夭。
李白见宗楚客肥硕矮小的身躯横在面前,依然端坐不动,甚至连看都不看宗楚客一眼。尤其是孟蕊,咬牙切齿,恨不得立毙宗楚客,然后奔赴峨眉山,扑进娘亲岳琪琪的怀里,大哭一场。当然,孟蕊也明白,要想对付宗楚客,非师公陈子昂出面不可。
这时,宗楚客发话了:“李客兄弟,老夫耐着性子等你十六年,如今又把一双儿女带来和你团聚,于情于理,可谓仁至义尽,如果今天你还执迷不悟,老夫可没有耐心再等下去了。”
李客缓缓站起,道:“宗楚客,如今你已近耄耋之年,头发、胡须皆已皓白,即使得到《飞将军秘笈》,还有何用?皇帝宝座就那么诱惑人?炙手可热的东西可不一定谁都合适。”
宗楚客仰天哈哈大笑,道:“李客,皇帝乃九五之尊,试问天下苍生,有哪一个不想面南坐北,接受百官朝贺,让天下英雄豪杰臣服在他的脚下。别说老夫还能再活几年,就是做一天的皇帝,老夫今生也死而无憾了。为此,老夫煞费苦心几十载,今天,结果该要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