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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夜谈

一座古庙坐落在二指山上,这古庙也不知道已经静静的存在多少年,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风雨,如今已是千疮百空,但依旧矗立着,一眼望去,尽是沧桑。

破庙之内,星痕四人围坐在火堆四周,星痕不停的翻转着支架上的野兔,流云一脸沉思,想来还沉浸在授刀的事中,林夕梦盘坐在地下,双手搓着衣角,显得有些紧张,铁柔很是安静,躺在林夕梦怀中静静地睡着了。

星痕余光似是不经意的看了一眼静坐的林夕梦,可就是这一眼,星痕的目光就那样凝住了。火光下,冰雪般晶莹剔透的脸颊带着微微的红晕,一双清澈的眼中带有五分笑意、五分紧张,嘴角微抿,当真是绝美之极。

林夕梦自然发现星痕凝住的目光,她脸红的低咳了一声。星痕恍然惊醒,眼神中带些慌张地问道:“这小女孩怎么样?”

林夕梦看着星痕眼中的惊慌,眼中的笑意更胜,她回到:“你应该知道了吧!她是宇龙山庄庄主的小女儿铁柔,柔儿自小体弱,想来是今日太累了吧。”

这一句话之后,两人似是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一时之间气氛到甚是尴尬,就连一旁沉思的流云都好奇的抬起了头。幸而在这时候,林夕梦怀中的铁柔睁开迷糊糊的双眼,深吸一口气道:“好香啊!”

这一声好香啊,正好打破了二人的尴尬,林夕梦捏了下铁柔的鼻子,轻笑道:“你这个小馋猫醒的倒是时候。”

星痕撕下已经烤好的野兔后腿,分别用两条提前做好的树签插好,递向林夕梦,林夕梦在星痕向自己递兔腿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了两年前那同样的场景,陷入了记忆中,竟忘了接星痕递过来的兔子腿,她怀中的铁柔有些不明白的挠挠自己头顶的小辫子。林夕梦被铁柔挠头的手碰到方才惊醒,她的脸上又是羞红一片,忙接过野兔腿,分给铁柔,没敢看星痕。

铁柔吃下一口兔子肉,只感觉香气沁人心脾,她笑道:“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啊?你烤的兔子肉好好吃啊!”

星痕看了眼铁柔,语气中有少有的温柔:“好吃就多吃些。”星痕很自然的把名字的事省略了过去,铁柔人小,更只顾吃兔子肉,倒也没有注意到自己没问出大哥哥的名字。

一旁的流云手拿一把小刀,小刀快速的在他手中的兔子肉上转动,兔子肉被小刀割成一层一层。铁柔入迷地看着流云转动小刀,到流云停下之后,左手拍着拿着兔腿的右手嬉笑道:“小哥哥,你好厉害啊!”

流云被铁柔夸奖,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铁柔的话,脸上变的有些红,惹得林夕梦和铁柔发出阵阵轻笑。咋这轻快的笑声中,流云认真地道:“我叫流云,不是什么小哥哥。”

这一次连平静的星痕脸上也有了淡淡的笑,铁柔听了流云的话也又是一阵轻笑,但笑过之后,铁柔突然也认真地道:“云哥哥,我叫铁柔,你可以叫我柔儿。”

“柔儿,很好听,”流云想了想笑着说。

铁柔很是好奇的看着流云手中的小刀,她小声问道:“云哥哥,你的小刀让我玩玩好吗?”

流云还未开口,林夕梦听到铁柔要玩流云的小刀,知道铁柔是看到流云快速转刀,也想试试,阻拦道:“柔儿,你不会武功,可转不成你云哥哥那样。”

铁柔有些伤心地道:“真的吗?可是我爹爹说过我学不成武功的。”

林夕梦知道铁柔的怪病,心中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个小女孩。一旁的流云却递出小刀,笑道:“小刀送给你,实际转刀也并非需要武功的,只要熟练,自然可以做到。”

“真的吗?”铁柔惊喜地接过小刀。流云认真地道:“真的,这是师兄对我说的,我就是在还没有学武功时就能转这么快了。”

铁柔从林夕梦怀中跳出,坐到流云身边道:“云哥哥,那你交交我好吗?”

流云听到铁柔让自己教他,想了想,摇头道:“可是最初可能会受伤的。”

林夕梦从铁柔手中拿过小刀,取出手帕,仔细的包裹住小刀,再交给铁柔道:“这样就好了。”

于是野兔下肚之后,铁柔缠着流云练习转刀,星痕和林夕梦像是感觉到对方的心意,没有商量,同时起身向庙外走去。

夜风的吹拂下,山间的林叶像是黑暗中的舞者,若是心情好,山间的狼啸虫鸣之声也就似为舞者伴乐吧!而此时听着狼啸声还一脸笑容的林夕梦显然是这样想的吧!点点星光之下,那绿衣女子凝视着星痕:“我们两年没见了吧!”

星痕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最后只是点了点头。林夕梦不免有些失望地道:“你还是如此,把我临走的话忘完了吧!”

星痕遥遥头,此时他腹中有千言万语,但最终还只是淡淡地问道:“这两年你......还好吧!”

林夕梦凝望着这个黑衣男子,淡淡的话把她拉回了记忆中。她想到自己在南荒中和火豹、火狐厮杀之后情不自禁想那个抱着自己狂奔的黑衣青年!她想到自己傻傻的在南荒的山石上留下“我想你”。她还想到自己在西方大沙漠险些丧生蛇穴后脑海中只想见那黑衣青年一面。她还......林夕梦想起了很多,但她只是微笑着道:“我还好。”

星痕点点头道:“你好就行。”

林夕梦微微低头,星痕没有看到那清澈的双眼上的水雾慢慢消散,林夕梦重新抬起头,许久之后,才轻轻地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星痕开口之后,觉得自己根本无法说明白,他总不能告诉林夕梦,他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他接到命令来杀墨行之主,即便自己杀墨行之主的事迟早要被林夕梦知道,可星痕还是不愿林夕梦知道。

林夕梦也想到了星痕的难处,她摆摆手,对星痕道:“无论如何见到你就好。”月光照在林夕梦冰雪般的肌肤上,凝玉一般晶莹剔透,更添一种动人心魄的美丽。

星痕静静的看着,他想靠近,却又有一种不敢靠近的感觉。林夕梦仿佛感受到了星痕心中的想法,她俯身坐在旁边的石块上,拍着旁边,轻轻地道:“坐这里吧!”

星痕身子震了震,他眼中闪过犹豫之色,仿佛坐在那个女子旁边,也需要莫大的勇气。但他还是走了过去,坐在了林夕梦旁边,山风吹过,鼻间都是女子淡淡的幽香。

林夕梦感受着身边男子的不安,她还是轻轻的道:“你这两年想过我吗?”

星痕嘴角动了动,避开林夕梦凝视的目光,就在林夕梦面色变的黯淡时,她身旁的男子却又一次回过头,有些犹豫,还有些畏怯,但最终还是轻声道:“你好像瘦了。”

林夕梦身子一震,嘴角有满足的微笑,白皙的脸上,涌现出淡淡的红晕,如晶莹剔透的红玉。

两年的相思,就算从来都知道这是不现实的,可是如果心中住着一个人,又怎能忘怀!

这个风华绝代的美丽女子,忽然笑了,笑声如风中的银铃,林夕梦突然开口一个字一个字地道:“我很喜欢!”然后,她寒潭清澈的双眼中有轻柔的水波。

黑暗的苍穹中,还有点滴星光,两人就这样静静的坐着,山风吹过,衣袂飘飞。林夕梦望向星痕,突然问道:“你可知我为何两年来一直穿绿衣?”

星痕屏住了呼吸,他又一次避开了林夕梦的目光,他自然还记得第一次相见时的那一抹绿色,他又怎能忘记那绿色身影毅然挡下那夺命的一掌,他猜到了原因,但他没有开口。

山风吹起了一缕缕青丝,林夕梦眼中是那么坚定,她深情地说:“我怕在相遇的时候,你会忘记我,所以我就穿着最初相遇的颜色。”

星痕的心在颤动,可他闭上了眼睛,沉默许久,林夕梦感受着方才那静静的温柔慢慢的消失,直到相望的眼中尽是冷漠,星痕站了起来,他的离去的脚步仿佛有千百斤,但他还是大步的离开,萧瑟的夜风中只留下一句话。

“我们的路不同”

夜好冷,可若是心破碎了,泪水已经流到了嘴里,那么寒冷早已经感觉不到,只有苦涩,泪的苦涩,心的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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