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着的是王悦,脸色苍白,身上的雪已经化成水,滴答滴答地流到了地上。上官蹲下来用手探了一下王悦的鼻子,还有呼吸,拍着肩膀却没有反应。
上官见状立即背起王悦便往医院赶,抢救室外,上官踱着步子,王建国收到上官的电话后,在妻子的陪同下赶了过来,焦急情绪溢于言表:“上官少爷,我家小悦怎么了?今天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啊,怎么这会又抢救去了啊?”
“我不知道,我来的时候她就已经躺在地上了。”上官只顾陈述事实。
“哎,作孽啊!作孽啊!我王建国到底招谁惹谁了啊,老天要这么对我!”王建国再一次接近崩溃,不一会便捂着胸口,表情痛苦,“药,药……老婆,药……”
王建国病复发了。
病床上,刚刚结束抢救的王建国和王悦还在麻醉当中,王母一个人倚靠在墙上,低头抹泪。上官在一旁,暗自责怪自己不该没有考虑到王叔叔的病情让王叔叔情绪激动。他慢慢走近王母,“对不起,阿姨,今天是我的错,让王叔叔变成这样。”
“哎,老王都这样了,万一有个……哎啊,我该怎么办啊。”王母抑制不住,失声痛哭。
“阿姨,王叔叔身体底子好,一定没事的。我……哎,阿姨你还没吃早饭吧,我给你去买点。”上官转身就出去了。
“哎,都这样了,我哪有胃口啊。”王母低声的自言自语,“还不如饿死算了,一了百了。”
“嘿……嘿……你是病人的家属么?”一名护士走了进来。
“我是,我是。”王母擦擦眼泪,回答道。
“你是哪个病人的家属?”护士指着两个病人。
“两个都是,一个是我丈夫,一个是我女儿。”王母解释着。
“啊?那你也太可怜了吧,哎,跟我来吧,去药房拿药。”护士摇摇头,叹息道。
“好好,我跟你去。”王母拿着钱包就跟着护士下楼了。
两个人的药物加起来就是两千多,王母把钱包和身上翻了好几遍才勉强付了钱。
“这些是一个疗程的。像病人王建国这样的,再激动两次命就没了,你们是怎么照顾病人的?”护士埋怨道。
“是是,是我疏忽了。”王母有点不好意思,“那我女儿她到底是什么病啊?”
“先天性心脏病,不过以前应该是健康保养到位,没有发作,估计最近发作是因为受过惊吓和风寒,可得注意了。”护士翻着病历表,给王母解释着。
“什么?先天性心脏病?不对啊护士,我们家从来没有谁有先天性心脏病啊,你会不会弄错了?”王母有点不敢相信。
“呶,检查结果在这,自己看吧。”护士把化验单递给王母。
看了检查结果的王母茫然失措,上官已经买好早餐看到王母拿着化验单站在那,走了过去,“阿姨,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王母有点语无伦次,“没什么,没什么。”
“这是化验单吗?我看看。”上官空出右手准备伸手去拿。
“别看!”王母用左手挡住了上官要拿化验单的手。
上官感觉莫名其妙,径直走进病房,把早餐搁在桌子上便回校了,王母缓缓走进病房,坐在凳子上呆呆地看着丈夫和女儿。
教室里,大家仍记得王悦早上的事情,都过来询问病情,上官被问烦了,干脆直接走了出去。
“王悦怎么样了?”刘倩跟在上官后面。
“哎呀,你烦不……”上官转身,正要发火却看见了是刘倩,“哦,没什么事了吧,还在医院病床上。”
“哎,怎么会这样,要不我们中午去看看她?”刘倩提议道。
“算了吧,今天我看见阿姨的心情不太好,还是别去打扰他们了。”上官摇了摇头,“过几天吧,说不定过几天他们就好了。”
“哦。那好吧,你说王悦一家近来麻烦好多啊,咱们能帮点什么啊?”刘倩似乎又想到了什么。
“这个再说吧,我爸自有方法。”
“什么?王悦住院了?什么情况?”高二文(一)班里,彭辉有点错愕。
“对啊,辉哥,今天早上送过去的。”容桥答道。
“哎,她家最近也够倒霉的了。”彭辉也叹息着。
“要说倒霉,辉哥,听说你老爸被警察抓了,你不也……唉唉,疼……”容桥见缝插针。
“你小子是不是不想活了啊……”彭辉上手就揪着容桥的耳朵。
“放手,放手。哎,辉哥,你老爸出钱让人绑架王悦,好多人都知道了,我看你还是别去操心王悦了,王家可不会领你的情。”容桥打开彭辉的手,给他出谋划策。
“要你管?我又没做亏心事。”彭辉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这叫什么,恨乌及屋,你想想,就算不是你做的,你老爸绑架王悦,你好意思去别人家么?”容桥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
“谁……谁说我要去看王悦了。我不过就是问问嘛。”彭辉掩饰着。
“哎呀,咱么兄弟谁跟谁啊,你那点心思大家都知道。你喜欢王悦了,是不是?”容桥趁热打铁,准备多问点东西。
“谁……谁喜欢她啊,真是……我……我现在单身挺……挺好的。”彭辉不承认。
“哎,这就不够意思了吧。你这人啊,在兄弟面前撒谎就容易结巴,这下又说假话了吧。行了,兄弟我知道了,一定替你保守秘密。”容桥拍着胸脯。
看守所中,彭广被叫了出来——有人探监。
探监的是上官企业的人事部经理肖任,一副嫌弃的嘴脸,“我说彭广啊,你干什么不好你非得干绑架的勾当,你绑谁不好啊你非得绑王建国的女儿,董事长要我来问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哼,事到如今我还就不怕什么了,都多少年了,我一直被王建国压着,一个副总经理能干点啥,事情都是经理决定,我就负责跑腿,太不公平了。”彭广已经没有了一个大学本科毕业生的风度。
“哟呵,不公平?我看挺公平的,你看看你,做事欠考虑,这种事都干得出来,难道你不知道后果吗?再看看人家王经理,做事有规有矩,虽然说有时喜欢埋怨几句,但是总之不知道比你强多少。”肖任指责着。
“呵,我看你也就那样吧,拍点马屁,花点钱才混到人事部经理,你有什么能力?做事蒙混过关,还差点瞒着董事长,害死老王。你有脸来说我么?”彭广反唇相讥。
“行,老子不跟你吵,今天是董事长让我给你带句话,说是他过几天找人把你弄出来,不过啊,以后你就自生自灭吧,不用再回天德了。”肖任说完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又折回来,“我看,董事长对你是仁至义尽了,自己看着办吧。”
彭广已经料到他估计是被辞掉了,只是想不到速度这么快。
几天过后,彭广被放了出来,而魏光则是继续服刑。得知父亲释放,彭辉早早就在看守所外等着,父亲一个耳光就扇了过去,“那天是你串通他们骗我去医院的吧?”
“爸!你够了!你那么做早晚会出事的,王悦又没得罪你,你又是何必呢?”彭辉的笑脸换成了冷峻。
“老子的事要你管?现在老子是工作都没了,你们就等着喝西北风吧!”彭广扭头就走。
彭辉自忖,反正我也不喜欢读书,干脆就不读了,跟着社会上那几个哥们混,饿不死就行,也省的看着父亲那张脸。
直到期末考试,都没有看见彭辉露面,班主任三番五次打他家电话,最后换来的是彭辉的退学。要是按以前,彭辉退学对上官来说是跟一日三餐正常的事情,但是现在他刚和彭辉缓和,听到彭辉退学的消息,自然感觉到可能是因为他父亲失业。
寒假一开始,上官便在一个网吧找到了彭辉,他已经将头发染成了红色,穿着显得跟地痞坏蛋没什么区别,旁边还有几个所谓的哥们。刘倩受不了网吧的烟气,咳嗽了几下便走了出去,上官责问道:“你怎么成这样了?你爸失业你也没必要这样吧?”
“上官,我的事不用你管,反正我也不喜欢读书,还不如别浪费钱早点混社会好了,你看,现在不是挺好的吗?”说罢,吸了一口烟,吐着烟圈。
“哼,这样也叫混社会?黑社会么?看来我上官还是得和你划清界限比较好。”上官略感失望,摇头准备走。
“嘿,哥们,来了就别走了撒,一起去唱歌啊。”坐在彭辉旁边的“黄毛”提议道,“顺便把刚刚那个女的也带上,长得不错哟。”
“你嘴贱是吧?”上官将内心的愤怒发泄到了黄毛身上,“就你这矮矬穷也配叫我去唱歌?你不嫌丢人么?”
“嘿……你小子,白白净净的,跟个小白脸似的,讨打是吧?”黄毛不甘示弱。
“呵,就怕你这几下,没几秒就躺在地上管我叫爹了吧?”上官讽刺道,正准备再说的时候,彭辉拉了一下他的衣角,摇了摇头。
“臭小子,今天不让你吃亏不知道厉害?”黄毛站了起来抓着上官的衣领。
“唉,大哥大哥,好商量好商量。我这同学不懂事,你别见怪啊。”彭辉打着圆场。
上官从彭辉的表现中明白彭辉肯定是有难言之隐,他的本质还是没有坏,但是今天上官确实很生气,但也强压住火气,让彭辉好下台。
“算了,今天我不跟你吵。”上官撂下一句话就走出网吧。
“我们走吧。”刘倩拉着上官的衣袖,匆匆地往上官家方向走去。
“给我站住!”黄毛已经带着五六个人走了出来,彭辉站在最边上。
“又怎么了?”上官不耐烦地回头。
“嘿,小子,刚刚不是挺嚣张的么?怎么?怕了?”黄毛一步一步走了过来,“大哥我今天心情好,可以不打你了,不过,你旁边这个美女就借我玩玩,一起去唱歌去。”
黄毛正准备上前拉刘倩,刘倩往后躲着,上官往黄毛肚子上就是一脚。
猝不及防的黄毛直接躺在了地上,从网吧出来的那几个人都看傻了,上官得手就不饶人,上前踩着黄毛的脸就说,“小兔崽了,我是给你脸你还不要脸了吧?”
明白过来的几个人立即上前准备“收拾”上官,上官吼道:“我看你们谁敢过来!过来一个让你躺一个。”
坏蛋似乎都不在意这个“恐吓”,上官撤开了踩在黄毛脸上的脚,应付上前的五个人,黄毛不堪受辱,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匕首往上官身上划去,上官眼尖,放倒了三个人之后,侧身躲开了匕首,左脚踢在黄毛的后膝盖,黄毛应声倒地,手里却还紧握着匕首,立即又起身往上官背后刺去。
“砰!”一声枪响吓住了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