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水寨,是云星大陆一个偏僻寨子,大约有六七十户人家,寨子四周被高山所围绕,此时正是凌晨,浓雾一片,近了还能模糊看到,那些随意而破旧不堪的木屋,只是家家都塞门闭户,除了鸡鸣鸟叫声之外,就一个活物也没见着
其中,一栋有些年代的屋子,一百平方大小,一阁小间内,有一个小娃,满脸泥巴尘土,黑得如根木碳,个子又瘦又细,骨头也不粗,此刻正一丝不挂睡在一张大床上,被子早已被他踢下床,两小脚还成八字型摆开,像似怕老鼠叼去他什么宝贝,小手紧紧捂住他那******。
此娃,名为张影幽,今年刚满六岁,五岁时母亲秦丽病逝,便只跟父亲张建明过着一日不如一日的生活,前几日张建明取进了杨柳后,小影幽就被从原来那个睡房踢了出来,虽然他一个人很害怕黑夜,但他更怕的还是他后娘杨柳。
“哎哟”突然小影幽一声大叫,猛坐起来,用手拼命搓着自己的大腿。
“好你个狗娘养的,都什么时候了,还不知起来干活,看来你身子又痒了……”杨柳握着竹条战在床边对小影幽吼道。
本还不知怎么回事,闻了言,小影幽立马从大腿上缩回双手,紧紧捂住嘴巴,硬把涌上来的哭声强憋在噪子里,转过头,眨了眨那可怜的大眼睛。
“你还委屈了!还委屈了。”杨柳一瞪大眼又甩了小影幽两鞭子。
“啊!呜,呜呜……”尖叫一声,小影幽急跳下床,抓起衣物,朝门外逃去。
出了门,一看天还黑得有些害怕,不敢走远,便选了个墙角蹲下来,前些日子,他也跟其他孩子一样,每天上学念书,可杨柳一来,就让小影幽他退了学,说是书念多了也没用,反正以后也是跟着张建明耕田,早点学些下地技两,今后干起活来才顺溜。于是昨晚杨柳发话,从今往后放牛的活儿,就落到了小影幽一个人身上。
“沙沙沙”没多久,隔壁便传来了声响,明白已经有人起来了,正在忙着磨镰刀,小影幽这才壮了胆,钻了出来,轻手轻脚往自家牛圈摸去。
“影幽,不念书了,你还起这么早干什么啊?现在又没有鸟巢捞。”正在磨镰刀的中年人,突然看到小影幽鬼鬼祟祟像个小贼,便好奇问道。
“啊?我,,我,,我二娘叫我去放牛。”小影幽吓了一大跳,刚回完话拔腿就跑,因为他知道,自己要是再不逃快点,杨柳就会出来逮他了,到时候他又得脱层皮了。
“唉”直看着小影幽歪歪扭扭的身影融入浓雾里,中年人才轻叹一声,转过脸继续磨他的镰刀。
而小影幽跑得满脸通红才来到了自家牛圈旁,回头向后瞟了一眼,发现没人追上来,这才用手撑着小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牛圈离家虽然不是很远,可也累得他全身冒汗。
待歇得差不多了,便向牛圈内瞅去,那里有一头大公牛,说来也奇怪,在整个露水寨里,就属他家牛最特别,不仅全身都红得像块红布,而且也很不邋遢,从不再圈内窝尿拉屎。村民们都说此牛是个不祥之物,光有牛形却没有牛样,一些好心人都劝张建明别留着这么一头牛,可张建明是个懒人,牛干净了,他也就不会因那些牛粪稻草什么的发愁,这样的悠闲,找都难得找,他哪舍得放手,于是便一直留着。
小影幽在那瞅了一会就几大步走近圈门,费了大力气才把它撬开,接着大公牛一冒出头来,瞧见今天来拖它后腿的就只有一个小不点,好像很不满,拽着牛角对外晃了晃,惊得小影幽使出吃奶的力,向后就是一大跳,因用力过猛,一时控制不住身子,一小屁股摔到地上。“啊!”尖叫一声,立马伸出小手,指向另一边,惊慌道;
“大,大块头,走错了,错了,是那,,那,,那边,那边。”道完,发现自家牛还是向自己走来,急得他小眼皮都在打架,就在牛快近身时,小影幽突然想起了什么,随手抓起旁边一根小树枝,咬牙切齿地对自家牛扬了扬。
不知是小树枝起了作用,还是大公牛觉得它已经立了威,眨了眨牛眼,转过身朝着小影幽所指的方向走去。小影幽却急忙扔掉小树枝,换上根长竹条,赶紧跟上。
前几次都有张建明在,小影幽倒是没什么害怕,此时就只有他一个了,感觉大公牛一下子像变大了许多,无论他怎么个比划,总是发现自己整个身子,都没有大公头一条脚粗,越是比划心里就越是恐惧,握着长竹条的小手,也紧了再紧,开始只敢远远跟在牛后头,观察良久,除了直往前走,也没见着自家牛有其他动作,于是才咬着牙试着靠近。
“嘻嘻,没事”偷偷在自家牛后腿上摸了一小把,发现牛没啥反应,小影幽咧嘴一笑,用小手拍了几下自己的胸口,一直紧跳的心此时也慢慢平静了下来。这才歪着头向周边一瞧,发现浓雾已经退得所剩无几了,再扭过身来往家方向一瞅,便清唽看到,跟自己一般大小的孩子们,各个都背着一个小书包,成群结队,有说有笑地往学校赶去。
小影幽看得入迷,便如根木头,就这么呆呆看着,直到那些孩子都消失在眼前时,才清醒过来,看自家牛已经走远,才托着竹条大步跟上,只是刚才那些孩子们开心的画面,一直在他脑海里浮现,怎么也挥之不去。
“唉哟。”突然感觉自己脑袋撞到了什么东西,惊呼一声,举起头来,才明白,不知何时自家牛已经停下来吃草了,而想得入迷的他就这么撞到了牛腿上,大公牛被他这么一撞,也转过头来,瞪着一双大眼盯着小影幽,好像在抱怨,你个小不点脑袋是不是进水了,竟然往我大腿上撞,真不知死活。
看到牛在盯着自己,小影幽有些害怕,急忙向后退几步,做出一副小鬼脸,举起手准备向牛示威,可一举才发现,竹条已不在手上,原是在撞牛那一刻掉入地上了。“哎呀”一声尖叫,快步返回去捡起竹条又折了回来,等他举起竹条挥了挥时,自家牛早就不理他自个的走了。
此期正处春季,沉睡中的草木们都被多嘴的鸟儿吵醒,很烦躁地踢破土皮,纷纷冒出个头来,正巧被小影幽逮个正着,盯着那些嫩草嫩枝,就如瞧着熟透的果实般,嘴角口水哗哗的流,这几天,每次用餐,他只敢盛小半碗饭,多了则被杨柳打,因此填饱胆子的希望,就放到了山上的草根野果中。
“嗯,大块头,你皮粗,你就呆在谷底吃草,我小,我得爬到上面去哂哂太阳。”到了深谷里,小影幽感觉下面有些阴冷,就自言自语道,道完便向着太阳照到的地方爬去,丢下自家牛在谷底埋着头瞎啃。
来到了向阳处,选了个位置坐下来,急忙脱掉裤子,大腿上三条细长的血迹清晰可见,曾听老人言,口水也是药,于是用小手指,在嘴巴上沾了点口水。“唉哟?”手才碰到伤口处,就被上面传来刺痛全身打了个哆嗦。
处理好伤口,站起身来,从口袋里摸出一个脏兮兮的小袋子。此袋是他母亲秦丽在世时亲手给他做的,是专门用来装些小蟋蟀。轻轻把袋口打开,倒出了一只一动不动的小蟋蟀,放在手心里,翻来覆去地瞧,确定已经死翘翘了。
“妈的”大骂一声,把小袋子跟小蟋蟀朝地上一扔,一直以来,放进袋子里的小蟋蟀,只要过一夜就不成型了,不是死了,就是一副无力又无气模样,都还没上战场就先挂了,在小影幽想来,肯定是小袋子出了问题。
刚向一旁走几步,又不死心退了回来,重新捡起小袋子,拍了拍,这才朝一边草丛里走去,这次他打算多捉几只,让它们大干一场,再怎么也不收进袋子里了。
“你挣个球啊挣,赶快反咬它呀!反咬它呀!笨死了你……”蹲在地上,盯着眼前一只小蟋蟀被另一只小蟋蟀咬住了自己的腿,被咬的却只知道在那翻来覆去地挣扎,气得一旁的小影幽指手画脚大吼大叫,叫得连气泡都从鼻孔里冒出了一串接着一串。
“哼!没劲。”看得实在受不了了,小影幽跳起来,一大脚踩下去,把正拼斗的两只小蟋蟀踩得稀巴乱。紧接着惊呼道:“哎呀!大块头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