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虽听到了号声,但却没有发现敌情,也没得到弓箭领军的命令,一时竟然不知所措,个个像木鸡一样你望我我望你。卿烽现在是第一方阵的队长,见无人理会号声,便跑向自己的方阵喊道:“快换武器!前5排换刀和盾,后5排换短弓手弩!换完武器到阵地左边集合!”刀和盾是弓箭营为了抵御偷袭装备的,通常放置在在营帐外面的架子上,只要战士跑出营帐就能拿到。短弓和手弩是中距离作战使用的武器,其威力和射程不如长弓大弩,但射速较快,使用者也可灵活移动,可让弓箭兵凭借地利与敌人纠缠。莫名其妙的敌袭信号已经让人懵了,卿烽却又叫人换了近战武器,还要转移阵地到左侧。卿烽指挥的是第一方阵,部署时一般是位于阵地中间,略向前突出,是攻击位子最好的方阵,侧面的方阵首要任务是掩护中间的第一方针,其次才是进攻。此时卿烽命令方针转移到左侧,显然是料定敌人必将进攻这个制高点。卿烽是第一方阵队长,虽然是人人纳闷,但队长的命令还是要听的。第一方阵此时已经乱作一团,完全没有了队形,士兵都纷纷冲向身旁的武器架用刀和盾替换下长弓和箭矢,然后又一窝蜂地跑向左侧,和原来在此的第二方阵士兵争起了位置。
“你他妈要干什么!乱传军令,老子要砍了你!”弓箭营领军从大帐中冲出,手持长剑面对卿烽,脸色铁青,眼中尽是怒火。
“快…快叫兄弟们准备防御突击。我在您手下当兵十年,我是会乱来的人吗?”卿烽先前在营地中跑上跑下,转了好几圈,此时已是气喘吁吁。
领军将信将疑,可卿烽自有道理。当然卿烽也不是有了预知未来的能力,他做出敌军会突击的结论也只是观察思考的结果。叛军虽然以步兵为主,但仍有少量的弓箭兵和法师部队。这些部队人数不多,却是真正的精锐。在此前的战斗中,禁军往往被众多的敌人分割包围,弓箭手和法师就在外围向被包围的禁军人群射击或是施放法术。即使前方陷入混战,他们也能用箭矢和法术精确命中敌人,几乎不会误伤己方部队。这一点在普通部队中很难做到,这也是为什么熊老爹所在的部队只能在此驻扎封锁路口而不敢前进参与进攻的原因。这群法师和弓箭手人数不多但论战果却远远大于前排步兵,无数士兵都丧命在他们手上。
这次战役,禁军虽然进攻顺利,但却没有遭遇到叛军的弓箭和法师部队。卿烽只是在潜意识里觉察到了异样才会变得十分焦躁,当他明白过来时候就有了前述的反常举动。戈菲公爵的军队绝不是甘心失败甘心灭亡的军队,这支精锐的消失必然是一个阴谋。虽然卿烽不知道叛军的详细计划,但要避免在这次战役中被消灭就一定会夺取他们所在的山丘,因为正是这座山丘封锁了路口使得他们进退无路。
卿烽喘着气勉强向领军说完自己的担忧,领军似乎也不那么生气了。此时一阵风声从前方战场穿了过来,寻声望去,眼前景象让所有人愕然。
那阵风声的源头就在敌军的中军大帐位置,此时的中军大帐已被一团巨大的紫黑色气旋吹得四分五裂,不久之后就四散开去无影无踪。类似的情形接连出现,原本的营帐内纷纷刮起紫黑色的旋风,只不过没有前面的那团巨大罢了。那个巨大气旋的后面是一排接一排的小气旋,这些紫黑色气旋裹着黄沙如同一团团迷雾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透过这层迷雾貌似能看到里面人头攒动,兵戈撞击的声音中夹杂着不知名猛兽怒嚎声,让人毛骨悚然。此时风声渐小,紫黑色旋风渐渐散开,当迷雾散去之时,在场所有人都惊住了。
“骑兵!快准备防御突击!”恐慌在卿烽的阵地爆炸。
“骑兵?”卿烽听到外围士兵的叫喊很是纳闷,但却不惊慌。卿烽知道敌军军中虽然装备了一些马匹,但平时就是作拉车运输用,之前作战都是依靠步兵和少量的远程兵种,敌军从没有派出骑兵参战过。之前围困了他们3个月,在这沙漠之中人尚可勉强生存,但需要大量草料和饮水的马匹应该是活不了3个月。“就算敌方用那些拉车的马匹组织了少量的骑兵来突击高地我们也不用担心。”卿烽开始安慰情绪有点慌乱的领军,“我方阵的战士差不多已经换装完成,已经部署在阵地的左侧,敌人要进攻山头只有左侧一条路,我们只要挡住他们一会儿,在战场中的我方骑兵就会回追,到时这支骑兵就会腹背受敌,只有死路一条。”卿烽讲得很清楚,但军中的恐慌却越来越强烈,甚至有人私自撤出阵地向要塞的方向逃跑。这种情况让卿烽感觉很不好,照说这些人都是在军中出生入死十几年,经历战役几十仗的精兵,不可能被少量骑兵吓成这样。卿烽在乱作一团的人群中奋力向前,终于挤到了阵地边缘,看清了战场的情况。
“妈的,上当了!这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圈套。”卿烽眼前可不是什么少量骑兵,敌方骑兵数量至少上万,几乎所有敌军都在坐骑之上。定睛一看,这些坐骑也不是马,而是通体乌黑的狼,它们睁着血红的眼睛,张开血盆大口嚎叫,白到发亮的长牙如同匕首一样闪着寒光。难怪有人会被吓到当逃兵,就算是当兵十几年的老战士也绝没见过这样的敌人。事情到了这一步卿烽算是想通了叛军的阴谋。从禁军攻下这个山头设置阵地开始我们就上当了。他们先故意让阵地失守,给我们造成他们战力下降的假象,引诱我们倾巢出动组织决战,然后在前面的战斗中又先杀伤骑兵马匹,让骑兵失去机动力使他们追不上叛军的骑兵突击。叛军的第一个目标肯定是这个山头,但他们的最终目标是要攻破要塞。只要这个山头失守,我们在战场中的战士就会被敌人的弓箭手和法师反锁在敌人的大营中出不来,敌军就能为攻城赢得时间。现在空虚的要塞是不可能挡住叛军这波攻击的。卿烽在心里把敌军的战略重述了一遍,一边问候了一遍系统的老娘(那玩意儿好像没娘)一边又暗暗佩服这情节设计的精彩。这战术如此出乎意料要想完成战役难度不小,但卿烽可没有放弃。“这是老爹的故事,也就是已经发生了的事情,这事情一定有解,我一定要找到办法。”剧情很刺激,在卿烽慢慢想明白之后他的情绪也就慢慢平静了。山下的骑兵已经排好阵势,正面前五排和侧面前三排都是重装骑兵。他们全身着纯黑板甲,在阳光下反射着渗人的光泽,右手长枪直挺向前,左手持盾护住大半个身体,一柄短剑跨在左腰位置,右边则是一把锋利的匕首。胯下座狼也是被着一层装甲,只不过略薄于骑士身上的铠甲,但头顶那块装甲中间突出来的尖刺却十分显眼,这尖刺的作用如同骑士的长枪,一旦撞上恐怕就要完蛋。狼相对于马匹来说还有一个优势,即使骑士跌落下马,训练有素的座狼也会化身为一头猛兽,其战斗力不逊于一个精英步兵,从这个角度来说禁军的人数优势就不那么巨大了。队列中间一些人看上去貌似轻装骑兵,他们右手拿一柄短剑,左手紧握缰绳,但左腰上挎着的弓和背上的箭袋却明确告诉卿烽,他们就是先前没有出现的弓箭手。敌军的法师则还是老样子,身穿紫黑色长袍,带着一顶尖尖的魔法帽,右手拿着一支魔杖,左手拿的东西却各有不同,有的是类似水晶球一样发着暗红色光芒的东西,有的则是一本书的样子,应该是某种魔法圣典,有的甚至是一个骷髅头,总之法器各种各样都不相同。与重装骑兵不同的是,法师不需要自己驾驭座狼,他们都是坐在轻装骑兵的身后。
在敌军整个队列的最前面,是一个身材伟岸的骑士,他的坐骑也比其他士兵的高大,显得十分威武。这人左手没有拿盾,而是擎着一面黑底白色狼头图案的旗帜,那就是戈菲家族的族徽。他右手紧握一支看起来像长枪却又有点不一样的武器。这把武器不同于骑士的长枪,不是那种前端细尖,越向后越粗,在合适长度留下手握的位置,然后又变粗以保持使用时前后平衡的骑枪模样。此人手中武器长度约1。6米,从末端向前一直到枪头位置都是一根细长均匀的长杆,枪头则是一个狼头浮雕,从狼口中伸出约半40厘米长的刀刃,还有一团小小的暗黑色光球围着刀刃旋转。称这类武器为长柄武器比较合适,重量并不很重,在坐骑上作战时可当骑枪使,地面作战又可当双手武器使用。阵前那人仪态不凡,颇有贵族气质,虽然在近两年的战斗中从未见过,但只要参与这次这场战争的人都一定会猜出他的身份,他就是戈菲公爵的儿子,狼嚎堡和爵位的继承人,这次战争叛军先锋军首领——罗柏·戈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