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北方如墨的夜空上突然出现了一道耀眼的光芒,陈琦立刻起身,转头看向北方“看!”。白风,葛佳,林斐,于东转头望去。那团光芒自闪出后,逐渐增强了光芒,分身为无数的光刃,如利刃一般划破天际,穿过头顶,奔向无边无尽的南方。
流星雨!
“你们相信流星雨的许愿效果吗?”陈琦问。
“你相信吗?”于东看着越来越远的流星。
“你们许愿了吗?”陈琦又问。流星雨化为无数的明点,迷离在星光中。
“当然了。”白风笑着说“管它灵不灵,许了再说嘛。”
高考迫在眉睫,已留下不多的时日。
“还是继续休息吧,今晚还要去夜市呢”
“林斐陪不?”白风问道,他和葛佳商量好了,今晚夜市去,这一段时间葛佳住校,所以比较自由。
“尽量吧,到一点应该没问题。”
“你们就玩吧,欺负我爸妈管得严。”陈琦望向夜空“希望有机会陪你们。”
“我爸妈管得更严些啊。”葛佳半闭着眼睛,躺在凉席上。
“但是你现在住校啊,我也想住校......”
陈琦话音未落,后教学楼响起了一个男生的呼喊“祝高三冲刺成功!高三加油!”然后继续重复“祝高三冲刺成功!高三加油!”,呼喊的人数越来越多,声音也越来越大。
五人从凉席上起身,六楼是个天台,有一个很好的环形视野,趴在北护栏上,看着后教学楼上的情景。莲城高中的教学楼共有两个,“=”并排而立,坐北朝南的单边教室。借着这样的地理条件,在下课短短的10分钟时,趴在护栏上看前方校内的假山和远方的街景就成了可以回忆的风景。
后教学楼走廊里的人越积越多,教室中的灯光散射向外,天上的明月挂在天际,原本如墨的夜空现在繁星如尘。虽近烈夏,靠在护栏上,六楼天台的夜风微凉。
五人站在一排,看着那风景。
“祝高三冲刺成功!高三加油!”
虽不知道发起者是谁,但无疑他是成功的。它就如同链式反应,人潮还在增多,声音也越来洪亮,甚至后来,高三也加入这场豪吼。韩玉放下手中握了太久的笔,起身,静驻在窗前,李青此时还在远方的陌生高中深造,无幸听到此声看到此景,凌浩生病在家,也是听不到看不到,赵倩,曾飞,丁留阳他们加入了这场豪吼的队伍。
六楼,天台,北护栏,五人,也在为自己加油。这比K歌更有意思。
后来,口号变得简单“高三加油!”如此循环。
再后来,各班班主任归班,把自班的人拉了回去。
白风五人并没有回班里,老崔也并没有派人或是自己来把它叫回班里。他知道他们在天台,他们也知道他知道,他们知道他们可以不用下去。他们还知道,天上的月儿很美,今夜星光灿烂,六楼的夜风微凉。
“咱们学习去吧!什么网吧!玩儿什么夜市!不学习岂不是有愧于他们期望的目光和响亮的祝愿?在高中,学习才是王道”为了伟大的复兴!为了我们的崛起!为了我儿子的血统!”白风用很夸张的语调说着,如果是一个陌生人看到他用这样的表情语调说着,一定认为这人已经痛改前非,决心学习。
可惜,林斐他们不是陌生人。
一片寂静,他们在等待白风的下文。
刚才的流星雨转瞬即逝,正如刚刚的豪喊,但无论此时天地间是怎样的冷漠孤寂,那些事情终究发生过。如同天空的孤月在那里一样,不会改变。
“好吧,我错了。小撸怡情,还是去撸吧。古人有云: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我们应当及时行乐,活在当下。撸平他们!迈向快乐老家!”“快乐老家”是几人一直去的网吧。
然后是笑声。
“坚持了5秒,不错。”
“五秒真男人!”
“超记录了,上次豪言壮志坚持了3秒,哈哈”
“我都快当真了类。”
“其实,”白风笑道:“其实刚才真的有那么一瞬间,把我搞得想去刻苦学习了,这豪喊果然很好,这无疑又是,”白风摆了一副长篇大论时才有的坐姿:“这无疑又是一座闪耀的里程碑,就如同三亿年前肺鱼第一次艰难的爬上陆地,苏联人造卫星奋力挣脱地球引力的束缚进入太空,美国宇航员步履蹒跚的登上月球的土地......”
“耳朵都已经起茧子了!”
“同上......”
......
又是闲聊了一些类似于刚才谁喊得响,流星好美,女寝门前的红条“做文明学生”不是让女生看的,而是男生之类的言词,快要放学时,白风和葛佳交代好张冰刘龙让他们找人把他俩顶上去,查寝的时候别被发现了他俩不在。然后就大摇大摆的出了校门,校门前的小吃依旧那么多,各种各样,都快追上小吃一条街了,什么“铁板里脊”,什么“铁板烧”,什么“臭豆腐”,什么“烤玉米”等等。
两人一人买了一个“铁板里脊”,走着吃着,然后走向“汤姆大叔”。经过石桥时,看到小报亭的灯还亮着,那位不知名的阿姨还在看着她的小电视,到了“汤姆大叔”和希阿姨闲聊了一会儿,买了些汉堡就离开了。因为网吧是在学校的北边,而正门是在学校南边,他们走正门只是为了买些好吃点的夜宵。经过石桥,桥下清泥河河水映着月光,远方的街灯的散光穿过树梢在河里泛起流光。
回首望去,小报亭还在亮着灯,“汤姆大叔”的灯已经熄灭。
那晚,林斐陪二人玩到五点半,因为要去上早读,那时白风葛佳也要下机的。中间还有一段插曲,两点多左右,陈琦上线了,四点多左右就下线了。他是偷偷的,不能太早,也不能太晚。林斐的妈妈是一位记者,管理的很人性化,很自由。再者,他家房子的隔音效果相当好,毕竟家属院相邻一个初中,隔一条街又是一个高中——莲城高中,整天要面对读书声,隔音效果不好怎会有人住呢?正因为这样,高考后,瞿星星,李青,白风都在他家他屋里,李青高谈论阔许多方面,从古龙小说到死神来了系列电影,从学校到学生,声音并不小,其他三人偶尔也会插进去一两句话。后来,回来家里的林斐妈妈给林斐送水果吃时,敲开门,她被吓了一跳,林斐爸爸睡觉了,并没有告诉她家里来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