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帝临被殷叶送出来之后,殷叶拖住一众重玄派弟子,大战了近一炷香的时间,终于是彻底无法再压制天魔弓造成的伤势,只得施展阴阳秘术,遁出了空间封印,之后又逃出了重玄派。
她这一走,苦了重玄派的一众修士。其封印具有极为古怪的弹性,由于傅山和愈鸿二人联手,也无法短时间破开空间封印,所有人都被困在了封印之中。后来,在傅山的指挥下,所有人都祭出了法器法宝,组成了一个临时的大型天罡阵,由他和愈鸿主持,居然也耗去了好几分钟的时间,才算击溃了这道空间封印。
不过,这种奇特的封印,反倒给予二人极大的诱惑,亲身经历过了,二人均是大有收获,遂下令不必在追究这次的事情,更召集了不少门派内的佼佼者,开始秘密解读这种封印,以求能够大有斩获。
逃出来的殷叶借助丹药的力量,暂时抑制住了伤势,四处寻找帝临,不曾想,赶了一段路之后,便感应到了剧烈的大战波动。收敛了气息,赶到现场,见到了疯狂争斗的羊谢和阴无猖。
躲在一旁,听了半天,她才算明白了事情的始末。由于她已经不能再轻易出手,只能任由这两人互相拼斗。却是阴无猖想要脱身追赶帝临,羊谢则是死拖着他不放。
一小会儿之后,阴无猖似想到了什么,放出了一道意识,化成一张巨大鬼脸,飞快往天南边境而去,羊谢实力略输了一筹,阻之不及,却也并不担心:一道意识还杀不了王级修士。
为了寻找到帝临,殷叶不曾打草惊蛇,只是尾随着鬼脸赶路,一路追到了天南边境,见到了旬策所经历的那一幕。她没心思管这些小卒子,自然也朝水寒郡追去。
水寒郡地大物博,范围略输于南极郡,凡人的国度极多,大大小小,有三十多个国家。
与其他地方各大势力把持凡人命脉不同,整个南极大陆的凡人世界相对自主,修士界只是高高在上罢了,并不掺和,凡人完全可以根据其信仰,自行选择修炼的门派。之所以会不同于其他大陆,正是因为鬼谷的存在,鬼谷不知出于何种原因,自来便不招收任何妖族死亡后成就的鬼修,因而需要不断地填充势力。
也是由于鬼谷的这种怪异方式,在这整片大路上,几乎所有的妖族鬼修,都成了人族鬼修的食粮,可以捉来修炼各种功法,或者凝练法宝。
当然,属于修士界的资源,凡人拿着用处不大,自然早已被修士垄断了。一旦有凡人国度发现了新的相应的资源,完全可以用这资源从修士手中换取灵丹妙药,以求延年益寿。
没有修士的干预,这里的凡人生活的相对自由,但同时,由于没有一定的制约,这里林立的国家之间,纷争不断,战乱不休,处处都有流离失所的凡人。
战争是制造死亡的最好工具,又不违背天地至理,人类大量的死亡,不愿入轮回的,便成了厉鬼,自然而然地投身到了鬼修门派,壮大了鬼修的势力,这正是鬼谷乐于见到的状况。
无数年来,整个南极大陆已经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循环:凡人世界,民风彪悍,争勇斗狠,不论男女,尽皆参军,军功章成了最高的荣誉。退役了的士兵,则又打起了另一场仗,便是生儿育女的战役。能生多少,就生多少,养不起的,自由国家负责养,生到没能力生为止。对这些凡人国度来讲,人口越多,士兵就越多,军队便越发强大,打胜仗也就越容易。
基于各方面的因素,整个无极大陆上,如果说到人类的数量,那就是南极大陆最多,西极大陆最少。西极大陆毕竟是妖族的地盘,虽然妖族不敢明目张胆地杀害人类,挑起两族战争,但小规模地袭杀,还是常有的事。在西极大陆,人类集中的地方,往往只是局限于有人类修士门派的地方,在这种地方,妖族根本不敢随便出没,哪怕只是人类的一个小门派驻地。
在南极郡,帝临和殷叶二人行踪诡秘,不敢抛头露面,自然不曾见识到凡俗世界的情景。
突破王级,悟出杀道,帝临对杀气极为敏感。处于天南草原这片人烟稀少的地域,他还没觉着有什么,一踏入水寒郡,到了人烟集中的凡人国度边塞,见到交战的凡人军队,他能感受到一阵阵惊天地,泣鬼神的强烈杀意。这杀意凝聚在天地之间,虽不如诛仙剑那般霸道,却仍让人心惊。
莫名的压抑感,让帝临心中颤然,这样的杀气,便连他这个创出以杀气为修炼法门的人物,也无法吸纳分毫。
之后,他到了集镇,见到当地的凡人多数形容彪悍,除了童儿,不论男女,多如一柄待出鞘的利箭,他大为意外。
十七岁的黄起,已经从军三年。这三年的血腥杀场经历,磨练了他的意志,增强了他的本领。
三年之中,历经大小战役近百场,因作战勇猛,他已经从一个小小的士兵,晋升为一方将领。
置身杀场之时,身边的人都是身经百战的勇武战士,他还不曾明显感觉出自己的异常,只是隐隐觉得下属都有些怕他,总离他一定距离,毕竟年轻,自然而然地,他把下属的这种情绪当作了敬畏。
此次,特殊任务在身,他需要保护一个重要人物回王城一趟。结果,那个蒙着面的重要人物在见到他的那一刻,竟莫名其妙地晕过去了。待到重要人物悠然醒转,再见到他,一直退出了十余步之外,才惊魂稍定,仿佛他就是一个凶煞恶魔一般。
重要人物的这种行为让他大为不满,觉得自己不受尊重,但对方身份高贵,他只能装作没看见。上路之后,在重要人物的强烈坚持下,他被安排到最前面开路,远离了华丽的马车。
离开了熟悉的军营,在国家的土地上纵马驰骋,他终于明白,这重要人物为何会那么怕他。
杀气,正是他三年行伍,杀人无数,身上无形之中聚起的强烈杀气,而今已经形成了下意识。
无法控制身上的杀气,他走到哪里,都会让人觉得害怕。尽管民风彪悍,却很少能有平民愿意靠近他身周五步以内。重要人物之所以那般怕他,正是因为出身高贵,不曾经历杀场。
发觉所有人都害怕他,他忽然觉得很是孤独,仿佛他便是一颗松树,在悬崖之上,经风历雨。
重要人物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护送的是一个皇宫里的重要人物。
到第十天的时候,他终于第一次见到了重要人物。是个女子,很美丽的女子,如九天仙女。
这女子眉似柳叶般细腻,眼如皓月般澄清,一身蓝衣,风中起舞,恍如梦寐之中,天堂花开。
一路之上,这是这女子第一次取下了蒙面巾,也是她第一次下了马车。原本是想体验田野间清静的气息,却忽然觉得有人在注视着自己,那目光竟灼热如火。
下意识地,女子回应了这道目光,见到了一个剑眉星目,气宇轩昂,英伟不凡的少年。
呵,这不就是那个让我觉得很害怕的男子吗?为什么我会觉得他好像很孤独?
忽地,女子似想到什么,嘴唇上翘,眉头舒展开,微微一笑,随手拂开挡着额头的一缕秀发。
我这是在干什么?黄起微微一愣,脸皮倒是蛮厚,都不曾红一下,只是避开了女子的目光。
当然,女子倾城倾国的微微一笑,早已镌刻进了他的脑海深处,如百世印记,不可磨灭。
一道银光射了下来,印入了黄起的眼帘。下意识地,他身形一动,扑向了美丽的女子。
“啊…”女子失声惊叫起来,不会武功的她,那里会是这王国著名少年将军的对手。
奇怪地是,直到这少年将她揽腰抱了起来,斜刺地飘出数尺之外,也不见身边的护卫救护。
“叮…”听到剑鸣声在刚刚自己站立的位置响起,女子瞬间明白,这少年是在保护自己。
尽管已经明白了少年的做法,女子还是有些不习惯,终究是矜持之人,一张美到极点的脸,早已被红润串了上去,一直到了脖子根。
不知为何,此时,她竟忽然不再害怕这近在咫尺的少年,更让她意外的是,这少年仿佛便是一棵参天大树,只要有他在,她好像什么都不用怕了。
黄起不曾关注到女子的变化,也不曾去关注十余名所谓的护卫与人争斗。他空出来的一只手上,已经多出来了一把刀,这一把刀在手,仿佛整个天地都已经在他的视野中。
“上…”众多的蒙面人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挥舞着手中的兵器,朝黄起一行人杀了过来。
一看这些人的架势,黄起就明白,这些蒙面人,均是一等一的高手,而且都是军营中的人。
领头的蒙面人一身杀气也是极盛,显然是多次历经生死的强者,手中一把军刀握的极紧,仿佛那把刀便是他的生命。所有人都在动,只有他不曾动,他静静注视着黄起,目光中含着无尽的杀机,似有一种摄人心魂的魔力。女子不过抬头看了一眼,便觉得晕眩无比。
“自己抱紧,不然我难以伸展。”一把明晃晃的大砍刀在黄起的眼前放大,直劈向他的脖颈。
“你小心点。”女子第一次说话,声音温柔,动听,如天籁之音,让黄起觉得很是受用。
虽民风彪悍而又开放,和陌生人搂搂抱抱终究不常见,女子略犹豫了一下,还是紧紧抱住了黄起的腰,直把整个娇弱的身躯尽皆贴了上去。
“咣…”一声震响,女子见到黄起抬起右手,将刀一横,只是想挡住对方的大砍刀,但一刀砍上,对方竟握不住手中长长的砍刀,被震得脱手而出,手腕处更是鲜血直流。
“啊…”一片血幕溅了过来,扑向了女子的脸,女子惊叫一声,赶忙把头缩了回去,躲在了黄起的背后。却是黄起格开对方长刀之后,手起刀落,瞬间砍掉了对方的脑袋。
换作是别的地方,凡人世界里,只凭这一手,就足以震慑住敌人,使人不敢轻举妄动。
然而,这里是南极大陆,是血腥的战场,是传奇的杀戮之地。在这片土地上,流传着无数的杀场传说,这些传说的主人公,不论出身,不论男女,无一不被尊称为战神。
神,不过是个称呼。
每一个郡,都有着一处战神碑,每一个士兵都向往着有一天,那碑上会刻上自己的名字。
这里,也有着胆小怕死之人,但多数都是可歌可泣的热血战士,宁愿战死,也不会后退半步。
一颗大好头颅带着尚有余温的热血,在空中划出一条完美的抛物线,落到了一旁的地面上。
血,一滴滴渗入了泥土,去进行它新的历程——化成肥料,滋润一株株野生的花草树木。
“咚”一声闷响,失去脑袋的蒙面人倒下了。但是,刹那间,更多的蒙面人扑杀了过来。
听着那边乒乒乓乓的响声,黄起不由扭头望了望,那十几个护卫倒也算身手不凡,无人受伤。
一把明晃晃的刀,刀身两尺,在黄起的右手中翻转,随着他大开大阖的脚步,纵横之间,撩起一片血雨。或横或挡或劈或砍,一只右手自如地运动,轻易收割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不愧是声震一方的年轻将军,果然好手段。”领头人突然动了,挥手掷出了紧握的军刀。
“小心…”黄起正在挡刀,女子以为他不曾注意到飞来的军刀,忍不住出声提醒。
黄起充耳不闻,格开了一个蒙面人的刀,忽地急转身,将紧紧抱着自己的女子都甩了起来,长裙在风中作舞。呼呼的风响声,让他早已发现了突如其来的军刀。
本想挥刀格开军刀,似又想到了什么,他忽地拔地而起,一脚踢上军刀的刀把,使得军刀换了个方向,飞快射向了身后的一个蒙面人。
望着速度更快的军刀,那蒙面人竟无法躲避,眼望着便要被军刀穿胸而过的时候,军刀忽然突兀地静止了下来,定格在了蒙面人胸前不到一公分的距离处。
是谁?竟有如此能耐,将这把飞速前进的军刀及时抓住。蒙面人放眼望去,正是领头人。
“还愣着干什么?”见到手下正在发呆,领头人大骂,同时将手中军刀一引,转身便走。
一招占了先机,黄起哪里愿意让这领头人好过,尽管身上负重增加了不少,还是弹射向了领头人,速度颇快,人未到,一刀生风,直砍向领头人的面门。
女子在黄起的后背上,随着他在空中飞舞,见到他大发神威,一时只觉得这种人才是真男儿。
领头人握紧军刀,猛地从下边划起,带起一阵风,直迎向了黄起落下的刀。
俗话说的好,姜是老的辣,领头人是个中年人,自认为力量肯定占了优势,当即选择硬碰硬。
黄起的力道的确要略输领头人一点,然而,基本上还是能持平的。此时,以两个人的力量,加之是从上往下劈砍,力道已然增大了许多,已经不是领头人所能挡下的。
两把刀终于碰撞到了一起,领头人失算之下,一把军刀竟握不住,被劈得弹了下去,刀尖没入了泥土,刀柄仍然是好一阵的颤动。
趁他病,要他命。虽然身侧出现了两把疾速砍来的长刀,黄起依然不躲不避,硬是将下落的刀势坚持了下去。以他的经验推断,领头人若非失算的话,实力应该在他之上。
便是在他的刀成功将领头人从头顶至下,劈作两半的时候,身侧的两把长刀分别没入了他的身体,已然砍到了骨头上,他隐隐听到了极轻微的脆响声。
鲜血从他腰间两侧直淌而出,他视而不见,手中单刀连劈带砍,接连将身周数人杀死。
“啊,你流血了,要不要紧。”女子发现黄起受伤,温柔的声音中带上了一丝不安。
“没事,这是杀场,你别说话。”出奇地,被影响到了心神,黄起竟生不出半点恼怒。
在他的耳中,这女子的声音便是天地间最为好听的声音了,他宁愿为这声音的主人奋不顾身。
女子虽然貌美,高贵,却很有分寸,尽管脸上挂着极为担惊受怕的神情,却听进了黄起的话,乖乖地闭上了嘴巴。然而,在她的心中,担忧和害怕反而更多了。
从小在宫廷中长大的她,从未见识过战场,甚至连杀鸡杀猪的场景都不曾见过。能够在这血腥的杀戮面前,还勉强坚持着,已经是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力量了。
必须要在失血过多,倒下之前,杀掉那个使剑的人。在另一方的战场上,先前第一个出手的使剑刺客很明显不是军人,而是杀手,还是个武功极高的杀手。
这杀手依靠着手中的长剑,神出鬼没,短短时间,接连杀死了数名实力不弱的护卫。
再度杀了几个蒙面人,撑出来一点空隙,黄起一个起落,到了杀手背后,挥刀猛砍过去。
这杀手果然是一个高手,黄起的刀刚刚劈到一半,他已经倏地转身,一剑刺向了黄起的心窝。
倒抽了一口凉气,黄起身子往外一偏,刀势仍旧不变,显是想要两败俱伤,给别人制造机会。
便在此时,他见到一个护卫一脸决绝之色,向他使了个眼色。
他明白这护卫的想法,也不曾感叹什么,刀势更是快了几分,脸上也同时现出决绝之色。
这杀手一愣,哪里愿意两败俱伤,身子奇异地一扭,险险躲开了黄起威猛的一刀,一剑反倒刺向了背后的一个护卫。而那个护卫正是给黄起使眼色的一个。
“哧”的一声,长剑刺穿了衣服,透胸而过,将这个护卫刺死。
然而,杀手的结局在这一刻也注定了,因为那刺死死前用双手拼命抓住了长剑,握得极紧。
杀手连扯了两下,都没能拔出长剑,感觉到背后轻微风响,正要躲时,已经来不及了。
黄起的刀速度快到了他所能施展的极致,果然一刀建功,将这杀手从背后劈成了两半。
两个领头人先后被杀,其他蒙面人实力不足,立即果断地撤退了。
短短一炷香的时间里,这华丽的马车周围躺了一地的尸体,十余护卫死的还剩下五个。
放下了女子,黄起终于有些熬不住严重的伤势了,意识一点点模糊起来。
他最后看到的,是那个如九天仙女一般美丽的女子使劲在撕破自己的裙摆;他最后听到的,是那个女子的名字。那女子用很温柔的声音告诉他:“谢谢你,黄将军,我叫浅畅。”
他不知道,那女子很伤心,便是在那一刻,那女子宁愿自己被蒙面人劫走,那些是她的熟人。
“这小子心志坚毅,一身杀气极为惊人,远超一般军人,倒是个可造之才。”距离战场一定距离之外,帝临正坐在一处山包上看风景,他有些想去弄明白凡人的眼光。
这一场黯然的邂逅和一场惨烈的搏杀,从头到尾,他都感应的清清楚楚。
别说他是修士,凡人的世界已经离他遥远,便是他还是个凡人,也没兴趣去帮助哪一方。
让他愿意在漫漫路途中,在这小小的无名山包上停留的,不过是黄起这个与众不同的人。
一个凡人,身上竟然有着那么浓郁的杀气,即便是当年杀人如麻的梦欣然也远远不及,这实在有些匪夷所思。对帝临来讲,凡是与杀道有关的,他都应该去关注和了解。
蓝天白云,阳光明媚,山峦叠嶂,鸟兽欢歌。这一副喜人的美景之下,却是危机四伏,烽烟四起。广袤无边的大地上,处处都潜藏着杀机。
或许,哪里都有杀道。
或许,不论从哪个角度,都能寻觅出真正的杀道,不应该拘泥于某种形式。
江山如画,凡人帝王贵为九五至尊,却倾尽一生时光,耗在了争霸上面。
不死不灭,无尽修士前赴后继,只为追逐这一理想的存在方式。然而,有没有人真的成功,却无人知晓。
便是在这孤僻的小山包上,帝临领悟到了一点:一路追寻杀道,只需努力,不必强求。
“嗯,小子,拜你所赐,我悟出了一些东西,便随你一段时间,看你我是否有缘。”喃喃自语了一句,帝临起身大步而去。凡人的世界里,他不想炫耀,选择了很安分的行走。
“你们几个,把这些尸体掩埋了,我们再继续赶路。”望着一地的鲜血和尸体,浅畅心中异常的难受,不论哪一方,都是为了她的利益而来,她如何忍心看到这般场面。
“是。”一个护卫立即接了命令,招呼着另外几人收拾。
“为什么要因为我而杀戮?”浅畅的力气不怎么大,但还是努力抱起了黄起,将他放入了马车里,靠在了上面的一张长椅子上,自己也坐到了一侧。
那撕下的一条长长白色裙摆,此时已化作了黄起的腰带,鲜血早已将这腰带染的通红,但好歹止住了伤口,不再有更多的鲜血流出。
他已经昏迷了,右手却习惯性地摸索着,似想要抓住什么一般,这情景让浅畅愣住了。
好一会儿,浅畅明白了过来,又赶忙跑下车去,捡回了那把处于他的刀,递到了他的手里。
刀,便是生命。
这把刀瞬间就被黄起紧紧握了住。
怕出问题,浅畅这把明晃晃的刀微微移动了一下,让黄起压在了身下。
或许,握住了刀柄,便是握住了整把刀,这次,浅畅的动作并没有引起黄起丝毫的异常反应。
“或许…”浅畅的一句话,只是开了个头,便打了住,似不好,也不愿说出口。
“唉…”随着车辙声响起,一行人踏上了行程。孤寂的车厢里,唯留下浅畅的一声沉沉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