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初下,繁华的帝都夜生活便开始了,富贵的人过着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生活,而普通的人家也自有去处。
得意楼作为帝都最大的酒楼此时也格外热闹,而来此处的人不是大富大贵,便是朝中身居高位,堪称是帝都最大的销金窟,而得意楼也被许多的势力盯上,但却毫发无伤,谁也不知道得意楼背后的老板究竟是谁,因为知道的人都已经死了。
事实上这也成为朝中大员的一个主要去处,朝堂上的高谈阔论,统统淹没在酒香以及妓子的调笑中,也许晨时还在朝堂上铮铮有词的大员,此时正在觥筹交错中埋汰。
而御史张琦便是这群人中的一员,这是一间单间与其它套间不一样的是桌上只有几样小菜,没有山珍海味也没有陪酒的妓子,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实际上虽然不少人都知道,许多官员到这里来寻欢作乐,但不少人都是换了装来的,虽然在荻桑国不是什么大事,但是被言官听去了,传到外面终究有些难堪,对名声不利。
不知怎的张琦觉得眼前的气氛有些压抑,所以他端起了桌上的茶杯润了润喉咙,他不知道大人来找自己等人为了什么事,所以他望了望旁边的同僚巡捕司的司务厉文耀露出询问的意思。
厉文耀别过头去摇了摇头,表示不知,夜风吹过,屋内的火光有些摇曳,远处湖面上也荡起了阵阵的微波,隔壁传来了众人的吵闹声,调笑声,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虽然他以前也是这样,但显然此时的张琦有些不喜,当然更多的是为了不让堂上的大人受到惊扰。
“尤浩死了!”高座上的男子无来由的说了一句。
尤浩,张琦只觉得落在耳边的这个名字很是熟悉,蓦然一会他想起了是谁,他是驻扎在西境的一个偏将,不过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尤浩已经死了,他不知道的是一个小小的偏将又怎么会引起尚书大人的重视。
尤浩死了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厉文耀有些奇怪,几乎朝廷每个死了的官员都会在巡捕司备案,他似乎是知道的,不就是被西洲人杀死的,厉文耀有些不解。
江元勋看了看手下的两个得利手下,叹了口气道:“你以为他真的是被西洲人杀死的。”
“那他是怎么死的。”张琦询问。
“有人谋杀了他,要不是我把这件事压了下来,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因为这件事情,而找事到我们身上。”
坐于左侧的厉文耀低下了头拱手道:“都是属下无能,没能抓到歹徒,让大人心忧。”
江元勋扔掉了手中的茶杯砸的粉碎,“也不知道帝国的巡捕司是干什么吃的竟然这么久都还没有将凶手查出,可是你们以为我担心的是这个,错!一个小小的军队偏将还不放在我的眼里,我担心的是那件事。”
“莫非大人担心的是三年前的那件事情。”
“不错!”江元勋背过手说。
“不可能,三年前的那件事情卑职做得天衣无缝绝不会有任何人留有活口。”厉文耀肯定道。
“是吗?但愿如此。”江元勋望着窗外的湖面有些出神,“毕竟我们再也输不起了。”
夜半时分等候在得意楼前的马车纷纷接上自家的老爷回府,有些着急的张琦急急忙忙的招呼自家的马车来接自己,张琦一进马车便放下帘子准备回去,今天的谈话实在是太过于重要,他必须马上回家想想,由于紧张地缘故他没有来得及仔细看看自家的马车夫,以及笠帽下那个年轻的面庞。
载着御史张琦的马车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磕磕碰碰的车轮声在这寂静的夜里传出很远,张琦掀开帘子瞧了瞧外面的夜色,说道:“这不是回府的道路,李老头你莫不是老糊涂了。”
“当然不是回府的路,不过这却是去另一条路的捷径。”说着柳易放下了头上的笠帽将它搁在马车上,瞳中冒着嗜血的光芒,“黄泉路。”
“你是什么人?”
张琦毕竟是朝廷的高官只消一会便能静下来,他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这是一条小巷,四周寂静无声,安静的有些可怕,他知道不会有人发现。
“难道大人不记得三年前的事了吗?”柳易平静道。
“三年前,尤浩…尤浩是你杀的。”张琦像是想起了什么大叫道。
“看来张大人的记性不差,三年前登云城之战,张大人作为监督官却丢下登云城的百姓带着属于自己的亲军逃窜,导致登云城及其周边十万居民的损伤,难道张大人不记得了吗?”
柳易取出了手中的短刀抵住张琦的喉咙。
张琦肥胖身体急剧的抖动,脸上满是汗水,“你不能杀我?我当时也是奉命行事,再者说来朝廷都没有治我的罪你又凭什么,要拿我问罪,如果你放了我,金钱权力,美女,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啊!”没待张琦说完。
一缕鲜血从御史大人的颈间飚出,张琦只是身体抽搐了几下便倒地不起,眼中满是对人间的留恋。
“欠我的我自会去拿,不用你说这只是第二笔债,以后的我自会去讨。”
柳易收起了短刀,拿出秀娟擦拭了刀上的血迹,有些厌恶的推了推张琦的尸体。
这三年来,柳易杀过很多人,东土人,西洲人,上至高官贵族,下到平民百姓,当然都是一些当杀之人,从最初的生疏再到现在的熟练,那飞溅的鲜血也不能让他的内心掀起一点波澜,以至于就连柳小舟也担心有一天自家少爷会成为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
可是今天他的内心却不平静起来,这不是内心的愧疚而是一种愉悦,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也许是燕子滩那一战,本该到来的援军却没有来,亦或是登云城中西洲人过后的惨剧,他突然有点厌倦这样的生活。
御史大人的鲜血还在流淌,柳易重新将他放入了马车中,并仔细的将现场的痕迹消磨尽,直到再也看不出来一丝痕迹,他对做这样的事情轻车熟路,他熟悉巡捕司的工作,所以他做的很仔细,直到他确信就算是巡捕司也查不出什么线索。
他拍了拍马车,于是载着御史大人尸体的马车渐渐驶向暮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