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回想,那次表白之后的日子里,我也曾试着努力地去追她,但却被不知名的力量打败,有尴尬、嫉妒以及一些不可抗力的因素,例如:她不喜欢我。
表白两天之后的傍晚,小豪、海叶他们约去打羽毛球。再见到她时,我已经被无视了,她本来开心的面容瞬间黯然,整个人无精打采,心不在焉。那一次,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尴尬,彩云、海叶、小豪、琼芳几乎所有人都对我产生了隔阂。我,可有可无,也许只是“可无”;我不存在也许是最好的。
要是换做以前的我,肯定受不了这种气氛,然后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走掉,但这气氛的源头在我,我只能默默承受;是我破坏了这一切,我应当像个男人一样去承受。
不多久琼芳便走了,拉着彩云和海叶走向了足球场。我和小豪说,我是不是不该来?他说如果我想跟她合好,就要承受这种尴尬。再之后,我几乎没有和她说过话了。
周末结束后,我们恢复正常上课,我依旧坐在她对面,只是却再也没有勇气光明正大地看她,即便是偷看她时被发现也只能撇过一旁假装看向别处,之后再用余光望着她。
几天后的下午,我照着往常一样上课,坐在她的对面,她哭得很伤心,我的心揪了一下。于是,发信息问小宇宙:
“琼芳怎么了?”
“她家里有老人去世了,她很难过,一整天了都是这个样子。”
看着她哭得那么伤心,我好想冲过去抱着她,对她说别哭,有我。
可是,我以什么身份过去?我们之间已经这么僵了,即便是以前的关系,也不可能达到这种程度,我暗自嘲笑自己这种幼稚的想法。
我回了条信息给小宇宙:“小宇宙,下课后你拉她去饭堂,就说叫她陪你去买冰棍,我在那边等你们,我请你们吃雪糕,我们给她来一场偶遇,让她开心起来。”
“OK,我一定会拉她去!放心!”
痛苦煎熬地等待下了课,我二话不说拽上老二和华仔就往饭堂跑去。到了卖冰棍的地方,我尿急上了个厕所,出来后正好遇见她们。
“嗨。。”
之后就不知道说什么了,没其它的话,直接拉着她们冲到冰棍摊:“请你们吃雪糕!”这是时隔几天之后我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怂得让我自卑。
她一直推脱,说她不吃,我只能硬塞给她。老二和华仔这两个损友挑好雪糕就开始走回宿舍,我也不好再呆,只能挥挥手离去。
再之后,我跟她见面就只能在教室里了,其它的时间,我只能不顾一切偷偷地想她。某一天的晚上,小豪没来由地发了条信息给我:
“农历四月八日”
我穷追猛打,问他什么意思,他叫我自己理解,当时我踢了他几脚,他说是琼芳的生日。老天似乎真的在我最需要机会的时候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我迫不及待地联系彩云,她们已经开始准备给琼芳一个惊喜了。我主动央求让我去给她办一个生日会,只有我们几个人的生日会。彩云和海叶欣喜地在一旁说:“那就看你的了”
那天,我翘课跟彩云和海叶一起跑到县城订了个蛋糕,举棋不定的我看了很多种类,不知道她喜欢吃什么,最后海叶看不过去,帮我挑了一个。
我对她们说出了我的想法,我想安静地给她一个惊喜,但是又不想让她知道是为她办的生日会,海叶按照我的剧本,瞒着她,说是海叶自己的生日,想邀请她一起参加,当时这牵强的理由她竟然真的相信了。
我开始为她挑生日礼物,在网上订购了一个骨瓷的杯子,上面印着我为她做的动漫头像,平时是黑色的,但倒进热水就会慢慢地出现她的头像,我觉得她应该会喜欢。
到了生日那天,我拉上老二开始准备,买蜡烛和一切需要用到的东西,天渐渐暗了下来,我们提着订好的蛋糕走上后山,开始商量着如何将她引到这里来。
我告诉她们,剧本是这样的:海叶和彩云去把琼芳带过来,我们在后山的桌子上摆上蛋糕,点满蜡烛,然后躲起来,让她走过去,之后一起起来给她唱生日快乐歌。
彩云和海叶应允,很快便回了宿舍,我、老二、小豪和老周开始清理桌子,和后山上的老板租用了一块场地,买了些酒,随时等待彩云她们的信息。
我们把蛋糕摆出来,点上蜡烛,放到一次性杯里,围绕着蛋糕摆成一个圆,彩云来信息说快到了,我们就开始躲起来,躲在蛋糕的附近。
不远处开始传来女生的声音,琼芳挑了离我们最近的那条路,本来要给她惊喜,但却被她发现了,她捂嘴大笑着说道:“你们躲在这里干嘛?”
我们只能屁颠颠地走出来,笑闹着说:“关你什么事!”
我推着她来到我们摆好的蛋糕前,她嘴里一直在说着“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就推我了?”
我笑着说:“琼芳,生日快乐!”
“什么生日快乐?不是海叶的生日吗?怎么是我的?”
海叶笑着说:“什么你的我的,别感动了,一起过!快点,等不及了!”
我们纷纷坐到椅子上,彩云拉着我去拿生日礼物,笑闹着对我说:“哈哈,要送礼物了,别紧张别紧张!”
本来不紧张的我被她说这么一句突然就紧张起来。我拿着包装好的杯子,到她面前时,我才发现,在她眼睛里,我已经看不出我们之间有任何的尴尬存在了。
琼芳拿着礼物,眼眶里转动着些许泪花,我笑了笑:“生日快乐!”
她的一句谢谢让我觉得前些日子的阴霾全都消散了。
那天,是我在大学里过得最开心最幸福的一天,我什么都不用去想,唯独一件事,她开心,我就开心,她幸福,我也很幸福。。
为她办完生日会之后,我们又恢复了日常,我们的关系虽然没那么尴尬了,但却还是无法像以前一样。在聊天工具上偶尔问她在干嘛之类的话,她总会在许久之后说准备吃饭、洗澡或者睡觉。再之后便聊不下去了,渐渐地我开始明白了一件事:我们之间的隔阂并没有消失,她依然不喜欢我。
后来,我变成了“偷窥狂魔”,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在上课时偶尔心不在焉地偷看她,像以前一样一起出去玩什么的,想都不敢想了。
那一天晚上,我们正常下课,教室里已经不见了她的踪影,我们交了课堂作业之后才离开教室。下到楼梯,遇到琼芳和两个男生在聊天,有说有笑,我看着有些醋意,再加上前些日子毫无养分的聊天,我才发现,也许她的美只是我想象出来的,其实她离我的那个“她”相差真的很远。所有的美好其实并不美好。
我远远看着,心生妒忌地嘲笑自己:她喜欢谁和谁聊天是她的权利,我凭什么吃醋?我是谁啊?有什么资格管那么宽?玉皇大帝?还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我谁都不是,只是一个被拒绝了的可怜虫罢了。
那天晚上,我彻夜难眠,我想象中的她开始土崩瓦解,所有的美好都被我贬得一文不值,另外一个“我”冲了出来,替我做了一个决定,即便是变得陌生,也要强迫我不再去喜欢她,哪怕是因为嫉妒。
但真正做出决定的却是在那一天的傍晚。
那天,我和小豪练车出来,莫名其妙地被他带到药店,叫我在门外等着。过了许久,他叫着我一起跑到马路边,把我推上了公交车。海叶在车上很热情地跟师傅说谢谢,随后跑回座位上坐着,而旁边是琼芳,后面是老周。想来她们是约好要去玩的,我有些后悔上车了。
我们去到“左江”广场,海叶说看了上一次我们滑旱冰的照片,很喜欢一群朋友一起玩的场景,于是她便带着我们去滑旱冰,我拒绝了,帮着她们四个照了张背影照之后,我便像个木头人一样坐在石椅上,但坐如针毡。
好不容易熬到傍晚,他们要走了,我随便找了个借口没跟她们一起走。等她们离开广场之后,我买了瓶啤酒走到江边,坐在阶梯上。江边很凉爽,有的人垂钓,有的人在散步,而我,在喝闷酒。
我突然很想姐姐,想到小时候天黑时我与她一起坐在门口等老爸老妈的场景,想到被人欺负时她帮我出头的样子。我想找姐姐倾诉,想告诉她我现在好难受。
电话里传来姐姐温暖又熟悉的声音,我不禁潸然泪下,抽泣着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姐姐,她大笑着说我长大了,不再是小时候粘着她找不到她便会大哭的小孩子了,这大学没白念,还对我说失恋是人一生之中必定会经历的,哭可以,但哭完之后你还是要做回自己。如果喜欢一个人让你这么难受,你为什么还喜欢她呢?她没有错,她只是不喜欢你。
我笑骂她是不是亲姐,她哈哈大笑把姐夫叫过来说了一堆安慰我的话,最后在姐夫的唠叨声中我挂掉了电话。
那天傍晚,等晚霞退去之后我才离开了江边,也终于做出了决定。等回到学校时已经是九点钟了,我买了一件啤酒,把海叶和小豪叫了出来,那天我们躺在我表白失败后的那个篮球场,喝着酒,像三个神经病一样看着夜空。我对他们说我想通了,决定放弃了。
而他们并不惊讶,很敷衍地回答,等我再看向他们时,他们居然在接吻,被我发现后小豪很心虚的点头,表示我这个决定非常正确,早就应该放手了。
我看着他们俩,假装怒着说道:“我下次再也不找你们俩喝酒了!”
他们俩急忙安慰我说:“感情没什么大不了,好聚好散,你现在也算是半个过来人了看开点”
我苦笑着说:“走过爱情的过来人”
但小豪立刻就反驳我说我不是过来人,然后立马牵着海叶的手对我说道:“你不是走过,我这样才是走过,你是还没开始走!”
我也不知道他激动什么,我也对他吼道:“我他妈不是半个过来人,我是路过!我他妈是路过爱情,行不行!”
我们三人扑哧一笑,举起酒罐子,为我路过爱情干了一杯。等到宿管大叔吹了熄灯哨后我们才慢吞吞地回了宿舍。
当晚我发了一条心情:“决定了!感谢走过的人,路过就要有路过的样子!”
后来我发现赞这条心情里的人有琼芳,我淡然一笑。
我心中的琼芳,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