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是场造化,却哪知世事弄人,可笑我之前还天真的期盼着做一个安于享乐与世无争的小王子,可笑啊可笑!”杨云重新爬回床上,语气里满是绝望。
“殿下千万不可丧失信心啊,只要拿人的圣旨一天没下来,咱们就还有一线生机!”,杨德才劝说道。
“一线生机?什么意思?”杨云偏过头来看着杨德才问。
“殿下的哥哥是太子殿下,而殿下的亲舅舅是当朝的大将军,手握兵权统帅三军,这二位在朝堂上说话都是很有分量的,如果他们二人力保,殿下尚有一线生机。”杨德才说道。
听完杨德才的话,杨云心里也起了思量,按杨德才所言,他们二人一个太子一个大将军,如果联合起来力保我,确实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而且太子殿下是我的亲哥哥,而大将军又是自己的亲舅舅,这关系摆在这里,他们两位应该会站出来帮自己说句话。
正当杨云思量的时候,杨德才的话音又响了起来,“而且还有一个重要的人物马上就会登场,不过能不能帮上忙就得看天意了。”
“还有一个重要人物?难道也是我的至亲么?可怎么说帮忙得看天意呢?”杨云让杨德才给说糊涂了。
“是的,他也的确是殿下的亲戚,不过他还未出生,现在仍然在太子妃的肚子里,但是听说这几日就会出生,他或许是您的外甥,又或许是您的外甥女,而这就是我所说的天意了,如果是外甥,那么就是本朝的皇长孙,这可是大喜的事情,说不定还要大赦,说不定陛下一高兴,就会将殿下给放了,当然如果是外甥女,那作用可能就会小很多。”杨德才说道。
听完杨德才的话,杨云忽然觉得自己可能真的会有一线生机,太子加上大将军再加上皇长孙,这三个人绑在一起,救我一条命应该会有可能吧!
杨云越想越觉得前路或许并不是死路一条,他本来想笑,可最后还是没能笑得出来。因为他知道,现在说绝处逢生未免太早了,毕竟太子妃的肚子里怀着的到底是男是女还未可知。
“如果是男孩的话,皇帝真的有可能放了我么?”杨云不敢相信的问道。
“有这个可能,但至少会让陛下很高心,陛下一高兴,再念及骨肉亲情,说不定就会把殿下给放了。”杨德才宽慰杨云道。
听完杨德才的话,杨云不住的点头,“不错,你说得对,至少会让我那个皇帝老子高兴高兴,人一高兴吗就变得豁达变得宽容,说不定就会把我给放了!”
说道这里,杨云活下去的信心又回来了,人也变得冷静了不少,他看着杨德才,想到昨天打他的事情。
“杨总管,昨天打你是我不对,我喝多了酒并不清楚自己在干些什么,现在我跟你道歉。”杨云诚恳的说道。
一听杨云说这种话,杨德才顿时感动不已,眼泪更是止不住的往下流,“殿下千万别这么说,主子打奴才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又怎么能说是殿下的错呢,一切都是奴才们的错。”
杨德才说着就又要跪,杨云立刻上前扶起他,“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是你们一直伴随着我,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能出去,本王一定不会忘了你们!一定不会忘了你!”
就在杨云深夜与杨德才交谈的时候,大内皇宫御书房内,皇帝还在批阅奏章,在他的身旁坐着一位老者,脸上有深深的皱纹,不过却没有一根胡须,他就是白天前往王府传旨的李总管。
“你真的确定老六他已经失忆了?”皇帝一边批阅奏折,一边问一旁的李总管。
“回陛下,老奴觉得极有可能,而且能确定的是,福王殿下他是真的不记得老奴了。”李总管回道。
李总管答完,房间里安静了下来,过了一会,皇帝陛下有些悲伤的叹息道,“连你都不认得了,看来是真的失忆了。”
皇帝说完放下手中的笔,拿起桌前显眼处放置的一本奏折,奏折的封面上有一行小字,写着“刑部递呈关于福王谋反案调查实录”几个字。
在皇帝拿起这份奏折的时候,一旁的李总管也慢慢抬起了头,这时候,他那原本已经浑浊不清的双眼忽然闪出一道精光。
“告诉刑部,老六这案子结了吧!”皇帝说完便把手中的奏折扔到了一旁。
李总管闻言思考了一会,可思考了一会后,他的眉头便渐渐皱了起来。
“陛下,老奴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李总管起身问道。
皇帝见他起身便抬头看了一眼,随后道,“但说无妨。”
“那老奴就斗胆直言了。陛下,福王的案子确实有许多疑点,这不可否认,连老眼昏花的奴才都能看得出来,可要命的是,他们确实拿出了人证物证,人证物证俱在,实在是难以翻案,如果陛下就这么结案放了福王殿下,恐怕满朝文武们会有异议。”
李总管话刚说完,皇帝猛地一拍桌子,他怒喝道,“朕的儿子已经让他们给逼成了这样,他们还想怎样?难道还要再逼朕去亲手杀掉他么!再说那些个所谓的人证物证铁证如山,就真的能证明朕的儿子犯了王法么!?”
皇帝暴怒,李总管大惊,哪怕此时的他再年迈,也不敢在站着了,他立刻跪了下来,虽然行动有些迟钝。
君王怒,天下动!御书房内外一片安静,无人敢发出丁点声响,唯有秋风刮着落叶,发出沙沙的声音,让所有人人顿时感觉四周满是肃杀之意。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打破了这里的安静。
“启禀陛下,大喜!大喜!太子妃顺利诞下皇长孙!”一个太监,操着他们独有的细腻嗓音在御书房外就开始大喊。
“恭喜陛下喜得皇长孙!”李总管听到门外的大喊声,立刻给皇帝磕个了头,并向他道喜。
久违的笑容出现在了皇帝的脸上,他立刻放下还未批阅的奏折,迈步就向门外走去。李总管见此立刻从地上爬起来,从衣架上拿过一件披风替皇帝披在肩上。
在披披风的时候,皇帝对他说,“老六的案子你去知会一下刑部,让他们结案。”,说完皇帝便走出了御书房,很快门外的太监便高声呼道,“陛下移驾东宫!”,只留下李总管一人在御书房。
见皇帝走远,李总管轻轻招手,立刻四个太监提着灯笼走了过来,然后齐齐跪下弯腰行礼,“见过老祖宗!”
“去准备轿子,我要去刑部。”等他们见过礼后李总管便吩咐道。
出了皇宫,四个太监抬着轿子行在空荡的街上,街上的居民早就歇息了,周围静悄悄的。李总管掀起轿中的窗帘,看了看窗外的景色,夜里的皇城一片宁静,可此刻他心里清楚,皇长孙的第一声哭,已经让这座城变的动荡不安起来。
夜,更深了。
内城的宰相府内,当朝宰辅刘峙被下人从床上喊了起来,一张纸条递到了他的手里,刘峙打开纸条,对着不太明亮烛光看了看,可一眼看过后,刘峙本就疲倦的面容更显的有些难看了。
那纸条上写的只有一句只有五个字的简短话语,皇长孙降世!可就是这五个字,让刘峙顿时愁上心头没了睡意,至少在今夜他是难以入眠了。
刘峙身后的床上,他的八姨太披着薄纱卧在那里,浑身透着无限的**,年纪轻轻的八姨太肌肤白皙似雪,身材丰满却不臃肿,一双丹凤眼更是电力十足,相信任何一个男人见了,都不会对这样的美人不屑一顾的。
可刘峙此时是真的没有心情,他立刻穿上衣服离开了八姨太的房间,来到了自己的书房,提起笔就疾书一封,可刚刚写完准备装入信封时,他却顿住了,想了又想,最后一声叹息,又亲手把信撕掉了。撕掉了信他还是不放心,又将撕毁的信纸放进香炉内少了个干净。
这时候,宰相府里被刘峙最为看重的大师爷何进也来到了书房。
“老爷,到底是什么要紧的事?”何师爷一进门就着急的问端坐在书桌前的刘峙。
刘峙抬头一看,原来是他的大师爷何进,此时他已经穿戴整齐,连头发都梳过了,这整整齐齐的模样哪里像是大半夜被人从床上拉起来的。刘峙再看看自己,衣服穿的乱七八糟,三个绳扣扣错了两个,头发也没梳,像个逃难的。
他将下人递给他的那张字条交给了何师爷,然后就开始整理自己的衣着。
何师爷看完那张字条面色也变的难看起来,“皇长孙降世,这可对娘娘太不利了!要不要跟娘娘商议一下对策?”
“我已经把信写好了。”刘峙说道。
何师爷听闻刘峙已经把信写好顿时露出钦佩的神色,“大人果然高瞻远瞩!信件可否送出?若没有在下愿意跑这一趟。”何进道。
听完何师爷的话,刘峙轻轻的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已经把信给烧了。”
“把信给烧了!大人这是为何?”何进不解问道。
刘峙抬头凝视着何师爷,“为何?皇长孙已经降世,局势已经不可挽回!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加快行动的步伐,争取速战速决,等陛下还未下定决心发起最后一搏!我相信娘娘也会是这个意思。师爷,不管我们愿不愿意,也不管我们有没有准备好,现在是必须要摊牌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