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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意境

一望无际的黑暗笼罩着凤殇,她费力的从地上爬起,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更不知旭尧哥哥,又使的哪门子的法术?

“旭尧哥哥!”她轻唤着,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生怕在这黑暗中,会吸引妖魔鬼怪的注意。

可是,一声,两声,三声过去……最后都不清楚自己叫了多少声,依旧无人回答。

恐惧和压抑感开始浓烈并蔓延全身,凤殇的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她只是摸着方向往前走,看不见尽头的摸索着。泪水被强忍在眼眶中,她告诫自己,不能哭,绝不能哭,一定能走出去!

突然,一阵轰隆隆的雷鸣声由远方传来,并伴随着一道闪电裂空而过。凤殇在瞧见那微弱的光线后,加快了脚下的速度,能看见了,能看见了,前面一定会有出口。

原本是看起来挺近的距离,走起来却远得出奇,凤殇一颗心都提到了喉咙处,但一点都没有放弃之意,因为她害怕黑暗,害怕黑暗中所有的一切,所以,那颗心更显坚强。

好不容易越走越近,凤殇却隐隐瞧见了在那雷鸣闪电之下矗立着一个人,以为是旭尧哥哥,心下一松就跑了上去。

可刚跑出几步她就停了下来,因为那人并不是旭尧,虽然只是个背影,还是能真真切切的看清楚那人的头顶上方雷电交加,黑云翻滚,旋风猛烈,满头白发如冰川一般飞泻而下直至腿间,部分银丝随着风纷纷扬扬,在空中交错成一道极美的风景,歘如飞电来,隐若白虹起。

一身金光粼粼的紫袍长而宽的飘在空中,延至凤殇跟前,从未见过如此声势浩大的“男人”,凤殇有些傻了,是神仙?还是妖魔呢?

“你是谁啊!”带着不安的心情凤殇小声询问,即便在雷鸣声中她的声音已经全然听不到。

她那般镇静,一点都不再感到害怕,只是立在那里看着,等着他的回答。

仿佛时间像亘古一样绵长,悠悠在天地间漫延不尽。

一道闪电过后,他终于,缓缓转身过来,脸上的肌肤隐隐有光泽流动,如琉璃的光芒。眉如墨画,眉心有如指尖般大小的黑色火状印记,鼻尖出脱得整齐,曲线似远山般挺直,薄薄的唇,颜色稍微偏淡,一双紫瞳清冽发亮却有一股深邃的诱惑,让人感叹,哪怕星辰再亮,也不过如此吧!

还有他那比例匀称的颧骨勾出的精致轮廓,漂亮得根本不似真人,仿佛他人只要看一眼,就能铭刻于心。可想这张宛如天人的脸,能颠倒多少众生。这种超越了世间所有男女,超越一切尘世的美态,竟是已不能用言词来形容。

凤殇看入迷了,哪怕旭尧哥哥再好看,也不及这个人一半啊!

可是,一种空洞而没有尽头的孤独感也涌上了凤殇的心头,这是多么难受的一种感觉,漫长的岁月,与黑暗相伴,明明有着清醒的思绪却如风一样的缥缈不定,不知该往哪去。明明有份蠢蠢欲动暗藏心底,却无所寄托。能俯视一切的双眼,却无法看到想念的那个人。

心在莫名地悸动,有些酸涩的痛感,望尽红尘,却看不透苍茫,时空如幽灵一般飘荡,有些失落,有些绝望,还有一些说不出的惘然无措和牵挂……

凤殇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好痛,摸着胸口弯腰而下,那是一种比死更难受的痛。身子摇摇晃晃慢慢倾斜下去最终倒在了地上,忍不住泪流满面,多年不曾流泪的双眸,竟是如决堤般怎么都止不住。

他慢慢走了过来,如同黑暗中的一道晨曦,凤殇抬首凝望着他,那泪珠源源不断的顺着脸颊款款而下。

“你来了!”简单的三个字,犹如一万年那么长,很陌生,却又那样熟悉。

凤殇用手拭去泪水,点头,“大哥哥,你就是在这样的黑暗中独孤永存吗?”

他笑笑,也如此之美,“我不独孤,因为有爱!即便爱如今只能在我心里,我也不会感到独孤!”

凤殇垂下眼脸,低低道:“我却很孤独,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就没有朋友,身边的亲人也接二连三的死去。我很害怕,因为我……不知道是怎样的一个我。”

他缓缓蹲下身来,如雪般飘逸的银丝泻洒了她一身,一双紫瞳里透出满满的爱怜之意,像长辈,像朋友,更像恋人,他将凤殇的玉手放在自己的手掌中,“凤殇,你的心无所寄托,所以孤独。当你的心有了依靠以后,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凤殇错愕的看着他,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呢!难道他,认识自己。可为什么,自己一点都没见过他呢!

“你……你认识我吗?”凤殇好奇的开口,他只微微颔首,“回去吧!忘了我,忘了你所看到的一切,无论谁问你,无论是谁,都要只字不提!”

“忘,了,你?只,字,不,提?可是我,明明就看见你了,明明就记下你了。”凤殇彷徨的眼神直直盯着他惊为天人的容貌,十分犹疑。

他闭目轻轻摇头,半响又睁开双眼,紫瞳里依旧如星辰一般亮得通透,令凤殇着了迷的点点头。

脸上终于浮出一丝满意的神色,他依旧带着令众生痴醉般的笑,却松开了她的手,慢慢起身,身子往闪电雷鸣的下方而去。

凤殇见他要走,心里急了,迅速起身追了上去,可无论怎么快,和他的距离还是保持一样的远,好像她永远也追不上他。

“你是谁啊!我以后还能见到你吗?大哥哥。”凤殇卖力的跑着,声嘶力竭的喊,可声音在这个偌大的空间里,还是显得格外渺小。

“探残魂,借圣气,复三元!”他的声音,强而有力的响彻在整个黑暗中,连绵不断的回音在凤殇耳畔重复着“探残魂,借圣气,复三元......”

一道刺眼的强光瞬间照亮黑暗中每个角落,猛烈的光线令凤殇的眼睛难受得睁不开,只能用手臂去遮挡。

不过片刻时间,强光便转瞬不见,只留得一片漆黑,而凤殇眼前却出现了一道门。

在扬眼四处去寻时,他已不见!

.

旭尧仍立在大殿中央默念着轮回术心决,整整三天了,凤殇依旧回不来。

他双目紧蹙,额头已经溢出了汗珠。怎么会这样!他不过是想知道凤殇的灵气是否已被有邪心之人探到,所以才会用轮回术护送她回到上天池山之前的时间里,而自己只需在她身旁静观所有事情的经过便可。

因为中伤凤殇之人的手中,居然有万年前被魔皇冥魁夺走的上古十大神器之一的昆仑镜,魔皇沉眠后,此镜就从三界里消失了。

现在,居然会再次出现,加上拥有者可能是魔界之人,更为可怕!

可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凤殇进入风旋后就失去了踪影,这是他上万年来从未遇到过的情况。难道凤殇的灵气大到可以阻挡他的法力吗?

不可能!就算凤殇拥有和莲华一样的神力,但也达不到可以抵御自己法力的境界。到底问题,又出在哪了?

终于,风旋再次出现,旭尧瞅着凤殇安然的从里面走出来,一切安好,只是样子颇为失望,无精打采,压了千斤石般沉重的心终于放松下来。

他立刻收回法术,急忙走过去双手压在她单薄的秀肩上,喟叹一声,“回来就好!”毕竟轮回术护送之人,若在五天之内回不来,那就永远都回不来了。

凤殇抬首看着他,许久都不说话,想起唇,又无力的低眉而下。

“凤殇,你去了哪里,能告诉我吗?”旭尧紧张而道。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我……”正想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跟他说清楚,却又想起“大哥哥”说的话,无论对任何人都必须只字不提。想到这些,她沉默了,良久,终是道:“看见了娘亲,我从未见过的娘亲……还有我的父亲,还有爹爹……旭尧哥哥,我感觉,他们就在我身边一样,凤殇从未失去过他们,从来都不是孤独一人。”

旭尧没法看透她的心思,只是对他淡淡一笑,关切道:“你师叔该醒了,你去看看他吧!”语落,又对着北门轻唤,“清雅,你带她过去!”

凤殇一听师叔醒了,心里的烦恼皆都抛到了九霄云外,笑容满面的对着他,“旭尧哥哥,我师叔真的醒了吗?”

他点头,“去吧!”声音温润好听。

“嗯!”凤殇一脸天真的笑着,样子看起来分外可爱,随后蹦蹦跳跳的往北门外去。

望着她的身影消失后,旭尧口中再次叹出一口气来,满是无奈。心中一阵迷惑,一阵不安,总感觉,这神魔两界,又会有一场风波了。

清净了一万年的心,再也无法清净,看来他这个不再过问三界之事的承诺,似乎要打破了。他那如同死水微澜的心,也因为凤殇的出现,激起了层层波浪。

再过两日便是昆仑大会,到时候这事,恐怕要和神皇及众仙家商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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