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岳筝不禁失笑,捏了捏他的小鼻子。
突然小莫曲又道:“娘亲,刚刚我来的时候,见到那个叔叔正站在窗边哦,我喊他进来,他却又不进来。”
岳筝听了这话,再加上刚才碧华说的,“给您道歉呢。”
心中竟是又酸又柔,不知是一种什么感觉。
岳筝想了想,才问道:“那他现在呢?”
小莫曲不在意地回道:“叔叔走了,他说,娘亲看见他会生气的。娘,你为什么要生叔叔的气?”
这时靠着窗子的墙边,一身流动飘逸的容成独,背依墙而站,听到里面的话,微微翘起唇角,十分愉悦地笑了。
感动了吧!
许多事,由别人说出来,往往要比本人亲自去做,更能让人感动,乃至心动。
旁边客房里走出来一个乖巧的婢女,见到站在墙边发笑的王爷,先是一惊,马上过来行礼。
婢女刚要说话,容成独抬手压了压,轻声道:“你做的很好,告诉冯管家,以后都是一等例银。”
婢女顿时喜上眉梢,同样低声谢礼,却又有些不安道:“奴婢也只是哄了哄那位小公子……”
她真的只是在那小公子醒来要找娘亲时,哄了哄他,让他不要扰了他娘亲的休息,晚会儿再去。
就这样,出来就成了一等婢女了?
只怕王爷是说笑的。
可是王爷什么时候说笑过?
但是王爷又什么时候像这样一句话中全带着笑容的?
容成独微笑着提步走开。
金鳞回头同情地看了那摸不着头脑的婢女一眼,同样压低声音道:“放心吧,王爷还不至于在这件小事上开玩笑。”
岳筝在震惊中用过早饭,在碧瓦不着痕迹地介绍下,她只觉得自己这一顿饭消耗的东西,只怕是她往常一年都用不完的金银。
真是没想到,王府里竟然这么的浪费!
不过也确实都是万里选一的好东西,岳筝只怕这顿饭以后,她的胃口都要给养刁了,什么山珍海味都得靠边站了。
早饭过后,王太医过来诊过脉,远远地嘱咐了她这几天饮食上的宜忌,就躬身走了。
岳筝知道毒已清除,就完全放下心来。
吩咐碧瓦帮她将自己的那身沾了血迹的衣服收好,就要带着儿子去太妃那里告辞。
至于身上的这身衣服,出去换下了就送还回来吧。
她低头抚了抚袖口的花纹,针脚比她的还细密。
正想着,一行脚步声舒缓地走近。
小莫曲对容成独很感激,一见他进来,就喊了声:“叔叔,你来看我娘亲吗?”
容成独的声音很愉悦,完全没有了那份天生的傲然,清润地“嗯”了一声。
岳筝心头一动,抬头看了他一眼。
今天的他有些神采焕发,有些平易亲和。
可岳筝还是不可避免地想到昨天的那一个吻,还有他命令式的话语。
虽是如此,心跳还是不规律起来。
岳筝缓缓调息,才站起身来,对他一个大礼:“谢王爷的救命之恩。”
容成独心中蓦然不喜,可还是强压住了。
也不过一个早上,不能奢望她一下子就对他着迷。
可是,又为什么不能这么奢望?
他在她面前总不自觉地就是那天生的不避人的高雅洁尘,“不必客气”。
刚刚还平易亲和,一下子却远如九天。
其实他只想以这样来表示,他是绝对配得上她的!
岳筝感觉到他让人不敢接触的气势,低头再行一礼道:“岳筝身已无碍,且还有事要做,这便告辞了。”
容成独刚才还能压制的不喜,一下子就都转化成了怒气,上前一步盯着她,冷然道:“你说,要告辞?”
岳筝不明所以,抬头看他,敛眸点头道:“是的,民妇还有事……”
她的话被他压抑不住的怒声打断了,“救命之恩,你就是这么回报的?”
岳筝不明白,为什么说不到三句话,就这么针锋相对起来?她亦冷声道:“那王爷想要什么回报?”
一旁的小莫曲也不明白,怎么娘亲跟叔叔好好地就吵起架来。他还没刚要上前,就被碧瓦给抱住哄了出去。
容成独简直怒不可遏!
听听这个女人说的什么话,听不出来他刚才只是随意一说吗?
鬼才要她报什么救命之恩。
这个女人总能让他生气,她就不能懂事一点,会说话一点?
看他如此生气,就不能过来哄哄?
岳筝也不管他是否气极了,说道:“救命之恩我记在心里,王爷想到要什么,派人通知民妇一声。还有这衣服,我会尽快还回来的。”
这衣服?
容成独一下子怒火冲头,他安排那个婢女说了这么多,这女人就没明白是他讨好她的?
竟然还这么说!
容成独上前一步,大手箍住她的一边肩膀,在她耳边有些阴沉道:“本王想要什么回报,昨天你不就知道了?”
岳筝早上好不容易对他升起的一点好感,经他这么一提醒,消失殆尽。她用力往后一退,忍着肩膀上的疼痛,看着他道:“那民妇的答案相信王爷也知道,不可能!”
民妇民妇!
这个词语没从她口里蹦出一次,他的心就顿一次。
这个词提醒他,她曾经属于别人,现在也不属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