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爱过他才会说眼瞎了吧?
要是爱了,就是真的瞎了也会说甘愿。
岳筝看到他一瞬间惨如金纸的面庞,几乎失去了全身的力气,狠狠地掐住手心才能没有跌倒在地。
碧瓦惊叫了一声王爷,房间里很快就进来金鳞,还有金风,还有两个岳筝不认识的。
“岳姑娘”,金鳞见她只是面色惨白的站在那里不动,连忙喊了一声。
王爷前天才病发一次,这么快又一次,金鳞觉得手心冒汗。这次王爷的脸色与往常完全不一样,是不是……
岳筝被金鳞这一喊才回过神来,她不敢看他,前一刻满腹的恨满心的恼,都变成了担忧害怕。
“你早晚会把我气死”。
他曾经的清冷的却玩笑似的话再次响在耳边。
岳筝听着他那断地几乎接不上的呼吸声,突然觉得,他说的不是玩笑,是真的会发生的。
“金鳞,去喊月无人来。”岳筝惊恐地大声喊道。
儿子,和想要儿子死的他,岳筝只觉得心被两种对立的感情一直拉扯着,其实这两个人,哪一个她都放不开。
“岳姑娘,请您快些给王爷吃药。”金鳞说着,话音还在,人已经风一样的消失了。
见岳筝还是不迈步,金风和金麒都急了:“岳姑娘,人命关天。”
“王爷已经不能呼吸了,奴婢一枚药都喂不进去。”碧瓦喊道,眼眶已经发红落泪。
岳筝这才惊醒似地疾步过去,她飞快地夺过碧瓦手中的药瓶,自己倒了也不知几颗放到口中伏下身子便以口度。
只是当她将舌探入时,他的口中却是一片冰凉沉寂。
岳筝心凉,却不管不顾地以舌相挑,推着口中的药送了进去。
但没有感觉到他的吞咽。
岳筝连忙抬起头,他的面色已由金到紫渐渐惨白了。她的双手抑制不住颤抖,却紧紧地搂住他的颈子,声音也在颤抖:“容成独,你把药咽下去吧,我不该故意说那些气话,你快醒来吧。”
但是她的话就像落在水面上的雪花,全都无声地消逝了。
她甚至连他断续艰难的呼吸都听不到了。
室内响起了碧瓦压抑的抽泣声。
“筝儿,你快放开他。”伴着些微焦急的声音,月无人将抱着男人脖颈喃喃的女子拉开。
“月无人,你别让他死。”岳筝似抓到了可以救命的浮木。
月无人垂目看了眼地上已经游丝般呼吸的男人,不敢点头,有些艰难地说道:“我尽力。”
“不要尽力,你要一定。”
月无人的话差点让她崩溃,岳筝忍不住尖声喊道。
月无人点了点,撩衫蹲下,随即针裹就被他摊开在地上。
岳筝闭目,转身避开。
王府内,太妃娘娘正在听一位女先生说书,孙嬷嬷闲不住地起身去换新茶。
金风此时神色慌张地疾步进来。
“王爷还没歇下吗?”太妃娘娘问道:“大晚上的这么慌慌张张的,有什么事?”
“王爷”,金风开口,不敢说下去,却还是硬着头皮道:“王爷病发,月神医说很危险。”
金风话刚落下,太妃就觉得眼前一黑,若不是孙嬷嬷赶紧扶住,就从椅子上滑了下来。
“好好的,怎么会又发病了?”太妃猛地起身,怒喝道:“你们这群奴才怎么伺候的?”
说着话,已经快步地走了出去。
金风连忙跟上,说道:“在岳姑娘那里。”
“到底怎么回事?”太妃边走边问,又怒又威。
“月神医说,是王爷本就没从上次病发中恢复,又一时怒火攻心,更兼情志皆堕……”金风僵硬道。
太妃娘娘脸色瞬间黑沉,“真是出息,堂堂金川王也能被气死?”她喝道,声音已经发颤。
“气不是主要原因”,金风忍不住辩驳。
太妃娘娘加快了脚步。
月无人很快收了针,对岳筝道:“他自己都不抵抗,甚至还顺着死气侵袭,我的针术管不了多少用。”
“不会的”,岳筝后退一步,大声喊道:“不过就是气地犯病了,王太医上次很快就治好了。月无人你自己医术不行,在这里胡说什么。”
“王太医你来。”她又低头在那里闷不吭声的王祥道。
王祥是被金跃直接提来的,当时听说王爷发病,是直接吓瞪了眼。因为童儿说,今早王爷过去拿了夺味。
不知道王爷有没有服过?千万没有,好好地服夺味也没有不是?
“岳姑娘,下官也没有办法。”王祥噗通就跪了下来,说道:“月神医说的,很是。”
岳筝一下子捂住了脸,握手擦过满颊的泪水,她喝道:“再是,你也要给他治。”
王祥叹气,王爷这是从心里不想要这命了呀,本来上次就不知王爷通过什么刺激而发病了,病气还在。更加糟的是,王爷服过夺味了,他想了想便对岳筝道:“您跟王爷说说话吧,让王爷多些挂牵,再看看吧。”
自己和童儿的命,这下也难保了!
王祥的这一句话,完全将岳筝打进了无底深渊。
她一下子后退好几步,看着因不敢移动还躺在地上的男人,他的胸口的起伏已经要看不出来了。
刚才还好好的,过来训她质问她,却不过这么一会儿,就要死了?
容成独,你真狠,真厉害,你连你自己的生死都能操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