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时还特地打听过这是一种什么样的药,不若去山上采了这小柴胡备用更好。她也可以再捡些果子,运气好了说不定还能打只兔子。
午饭的时候,岳筝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
同时也对未来充满了信心,她一定要挖很多的小柴胡,一定不会让儿子有事的。
岳筝只喝了清水似的米汤,将碗底的几粒米都拨到了儿子的碗中。
却没想到小家伙坚持地跟什么似的,到底就是不吃。结果硬是又拨回了岳筝碗中,岳筝真不知道,这个以前她打骂时不吭不讲的孩子,竟然敢在她跟前这么倔的。
不过岳筝的心中,一下子就满满的。
吃过饭,岳筝麻利地刷了碗。又将小家伙那身烂的尽是洞的小衣服给洗了,这才拿了梳子,在大大的太阳下给他扎起了一个小发髻。
岳筝又问瞎婆婆要了背篓子,才蹲下身对一直跟在她身后的小家伙道:“儿子,娘去山里一趟,你在家跟着婆婆玩,娘很快就回来。”
小莫曲却一下子变了脸色,声调也变了:“我陪着娘去。”
岳筝这才想起,前世,她一听到山里这两个字,就会忍不住地发抖。她那时发抖,既有恼恨,又有恐惧。
这时她却淡忘了,小家伙对她,真是比爹爹还细心呐。
岳筝道:“娘天黑前就回来,再说了,落霞山上的人可多呢。等过几天,娘再带你去玩。”现在不解决了那可能夺走他的小生命的伤寒,她哪里都不放心他去。
想着,岳筝又对拄着拐棍站在一边的瞎婆婆道:“婆婆,麻烦您照顾下曲儿。”
瞎婆婆一向慈和地笑道:“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只管去。”说着就摸索着按住了小莫曲的肩膀,又交代岳筝道:“你也小心着,早些回家。”
岳筝唉了一声,低下头看着小家伙,捏了捏他小小的嘴角,道:“听话,娘很快就回来。”
小莫曲这才点了点头,乖巧而又不情愿道:“娘一定要早点回来。”
“嗯”,岳筝笑了笑,道:“去房间睡一觉吧,你醒来娘就回来了。”
然后便转过身,走出了瞎婆婆家里低矮而又不整齐的篱笆小院儿。
小莫曲一直跟着跑到栅栏门口,望着走远的娘亲的背影,担心又害怕,只怕娘亲不会再回来,不要他了。
岳筝对去这落霞山的路径,倒也熟悉。出了门就沿着记忆中遥远而又清晰的道路,前往落霞山。
江南的山比北方的秀气,落霞山并不高耸,绵延也只一二百里,但却总是一片葱绿,植物很是丰茂。
岳筝一路快行,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落霞山脚边。
天空是一片碧蓝,绿意盈盈却又偶尔露出一角亭翼的落霞山蹲坐在那里,两相映照,竟将人的心看出一片柔情。
就是岳筝这满怀急切,毫无赏山玩水之意的人,也觉得身轻了,心柔了。
往来中也有不少人在这样明媚的好天气中过来登山。
岳筝寻了条僻静的小道,进了山来。
一路上只注意寻着柴胡来挖,竟然也捡了不少的山菇。
山路很缓,岳筝走了许久,也没有觉得太累。除了柴胡山菇外,她还发现了一片枣树。不过树枝丫上这时挂的枣子也不多了,但岳筝寻了跟细长的棍子挨着几棵树也打了小半篓。
倒是也遇到了两只兔子几只山鸡,岳筝以前虽也常常上山,但却没这捉兔逮鸡的本领,只能看着它们惊鸿一瞥而过。
岳筝并没有朝着山的纵深走,而是寻着路一直往山的横向西边走的。
山路也因此一直都是平平缓缓的,最陡的地方不过两丈。但岳筝却没走多远,眼前十分突兀地出现了一道十几丈高的近乎垂立地面的小土岭。
岳筝左右看了看,这小土岭也不过绵延一二十丈,她刚想绕过去,小土岭顶上的一点红色却吸引住了她的眼光。
她又仔细地看了看,人参,竟是人参?
岳筝的心突突地跳了几下,不管这参有多少年份,她知道,有了这参就可以拿去换钱,哪怕只有几两呢。
将背篓从背后取下,放在一边,岳筝就去爬那小土岭。
小土岭上没有长什么粗大的树木,尽是些小树丫子,还有就是些荆棘。原来这小土岭并不存水,在湿润的金川,倒成了荆棘的天堂。
岳筝虽是注意避开那些荆棘,手腕脚腕仍是不可避免的被划伤了许多细小的红痕,不一会儿就变成了血糊糊的一片。
但岳筝却一点都不害怕这点疼痛,相反她很高兴,越是疼就越证明这是真实的。
她终于爬到了小土岭顶部,才发现这不过是一支普通的山参,但岳筝仍是十分欣喜,这样野外生长的也值不少钱呢。
得益于王府那段日子的生活,她知道参好不好,不仅看年份,还要看挖参人挖参时注意保护参须的程度。虽然那是对人参而言的,山参应该也差不多吧。
岳筝从没有挖过这东西,这时也只记着不能盲目地扯断参须,手上扯了跟棍子,就趴在那里一点点的挖了起来。这小土岭顶部狭**仄,她也只能脚蹬着一个支点依着山坡站立。
真是费了岳筝的九牛二虎之力,她才将那参近乎完好地从土里刨出来。她将参抱在手中,笑得眼也弯了,嘴也开了,毫无形象可言。
却并不知道她的这幅模样,成了一人眼中的独特的景色。
她正看着手中的山参傻笑,低沉却又透着几分清朗的男声顺风飘过她的耳边:“允梅,那里有什么,你一直看的?你身体不好,在外面待这么长时间,没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