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子哥哥,你现在可是不胖啦!”不等娇娇说话,乐乐先接了口,她毫不避讳的瞅着陈冠西说道:“我原先以为你会一直胖一直胖,最后长成个大胖子呢!”
乐乐说着话,用两只手比划了一个圈,看得陈冠西对着她也是一乐:“乐乐,那你觉得哥哥是现在好还是长成一个大胖子好?”
乐乐被他问得皱起了眉头,还真用心的思索起来。
少顷,她小心翼翼的说道:“我喜欢小胖子哥哥小时候的样子,现在你这样满身酒气的,我看着别扭。”
乐乐没心没肺的性子,连一一都护着她,别看她比一一还大些,闵家上下却一致把她当做了小小姐!
“唉!做生意哪少得了喝酒应酬。”陈冠西听了乐乐的话叹了口气,眼睛一瞥不言不语的娇娇,赶紧用手揉着发烫的脸往外走:“那哥哥就先换身衣服去……”
小胖子去了东厢房的客房洗脸换衣服,苏夏至得了功夫,也顾不上还有乐乐在旁边,赶紧对着娇娇小声说道:“丫头,那小子是奔着你来的,他想……”
娇娇正站在桌边收拾碗筷,听了母亲的话她小脸一红,随即垂着头说道:“我知道的……”
“那娘就不多说了,反正你心里得有点谱,咱家不多你那碗饭,你不愿意出这个门,谁也别想把你抬出去!娘这么说你明白吗?”苏夏至紧张地问道。
“嗯。”娇娇点点头,小小声地说道:“娘最疼我,我都知道的。”
苏夏至一手带大了她们三个,娇娇是最让她心疼的那个。
不为别的,单说这孩子早早的就那么懂事,只这一点就让她心疼!
闵岚笙不在家,晚上无事可做,苏夏至嘱咐小武锁好了院门,便回了卧房休息。
吹了灯,躺在靠着后墙边上的床上发呆,她正琢磨着明天要给闵青兰写封信商量一下娇娇的事情,后窗外便隐隐地传来了一男一女的谈话声。
苏夏至猛的坐了起来,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只可惜两人说话的声音太小,她就是站在床上用力伸着脑袋去够那窗户也听不清他们到底说了什么。只知道说话的对象是娇娇和陈冠西。
影影焯焯的,两个人竟说到了后半夜,苏夏至早就靠着墙睡着,等她忽然惊醒的时候,再凝神去听,后院已然没了声音。
“真能聊啊……”她打了个哈欠,一头倒在枕头上呼呼睡去……
天才蒙蒙亮,苏夏至正睡得朦朦胧胧,就听见陈冠西在门外与自己道别:“姑姑,我今儿约了永福祥的东家谈一批货,这就先出去了……”
“哦。别空着肚子忙,早饭得吃。”苏夏至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句。
而后远远地传来院门开合的声音,让她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哪有这么早谈生意的?”
坐在床上稍一思索,苏夏至赶紧起身下了地,穿上衣裙,一边整理着一边朝外走去……
“娇娇?”二进院子里,正房的屋檐下,娇娇正坐在自己房间的门槛上两手托着腮垂着眼帘不知在想些什么。
苏夏至快步走了过去,按住就要起身的她,自己则也坐到了她身边的门槛上:“你们……说什么啦?”
她心里着急,问的就直接,等自己的话一出口,苏夏至才觉得有些不妥。
于是忙说道:“娇娇若是觉得不能说便不说,娘只是听你们说了大半夜的话,心里放不下才问问。”
“没事的,娘问是应该的。”娇娇伸出手臂来穿过苏夏至的臂弯挽住了她,然后将小小的身子靠在了她的身上,小声的叫了一句:“娘……”
她的声音低沉,不似是小孩子的声音,甚至还带了点哽咽,苏夏至听了心便揪了起来!
“娘在呢。”她两手捧着娇娇发凉的小手,小心的捂着:“什么都不用怕,娘在呢……”
“嗯。”娇娇靠着她然后慢慢地闭上了眼睛,竟是万分疲惫地说道:“若有可能,我想一辈子都留在娘的身边,陪着娘就好。”
“啊?!”这话让苏夏至心里一惊,她实在不明白只有十几岁的娇娇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是傻话啊丫头!你和娘亲,舍不得娘,这个娘懂。可哪有在家里一辈子不嫁人的道理?娘可不愿意你当一辈子的老闺女……”
娇娇的话惊得苏夏至不轻,她的话想也不想的就脱口而出。而娇娇则依旧闭着眼,似乎是睡着了的模样。
“丫头?”苏夏至摇了摇身子,轻声唤道。
“我不是说不嫁人啊。”娇娇睁开眼,眼里带着血丝:“可娘您说,嫁一个如我爹那样的人有什么意思呢?!”
娇娇口中说的‘爹’是她的亲生父亲周存孝,并不是闵岚笙。
回想起她小时候在周家过的那几年日子,苏夏至便不由自主的搂紧了她。
娇娇的身子单薄,正是孩子与大人之间那种还未张开的青葱模样。苏夏至甚至能感觉到她骨骼的纤小。
这样的娇娇,又有着那样的父亲和祖父祖母,苏夏至无法不心疼她!
而只要一想到过去,苏夏至口中虽然不说但心里连带着闵青兰也是埋怨的:当娘的当成她那个熊样儿,也真是够了!
当初她咬牙应了收下娇娇和乐乐也是看穿了闵青兰那种外强中干的性子,怕她二嫁后到夫家依旧受气,连娇娇和乐乐也保护不了。
清早的天气并不凉爽,闷热中空气都似乎粘结着不流动。
这样的环境让苏夏至觉得心里憋闷烦躁。
她抬头看了眼灰蒙蒙的天色,正好空中一阵闷雷响起,让凝结的空气也跟着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