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主意啊!”小厮手掌一拍桌子,满眼兴奋的说道:“东家这主意太妙了!”
“果然是膙子喝多了,她说什么了就把你高兴成这样?爷怎么不明白啊?”
安逸看看小厮再看看笑着点头的苏夏至,忍不住又张了嘴。
“我想弄个车马行,就跑平县到进城这条路,把两地的特产都运过去,这样既节省了雇人家车马的银子,还能降低自己货物的支出。”
“现在天下太平,匪盗只在边境才有,镖局的日子万分艰难。”小武沉声说道:“东家您要是能收了平县的镖局,可算做了件大好事呢!”
“镖局里那些武师都是四处为家惯了的,若是真让他们在一个地方待久了,他们自己也难受!”
小武在镖局里待过,因此对于苏夏至的问话基本都能回答到点子上。而一直坐在边上倾听的安逸也慢慢的收敛了说笑道心思,凝神细听起来。
待到苏夏至细细地问过镖局的情况之后,她又陷入了沉思中。
听着小武的叙述与原来她听高伯父说的情形差不多,要说三四年前镖局的生意已经江河日下,那现在他们一定到了难以为继的地步。
若是这个时候去提买下镖局的事成功的可能性是极大的,把跑镖的镖局改成跑远途的车行那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可她现在远在帝都,家里几个孩子坠着,哪里离得开啊……
“我来做吧。”在苏夏至思考这些的时候,安逸的脑子也没闲着。
深思熟虑一番之后,他开了口:“镖局那些野汉子心性也野,你一个女人家家的不好与他们相处。”
“我怎么说也在平县里混过几年,不入流的朋友也是有的,所以这桩生意我去谈最合适。”
安逸不胡说八道的时候,是一副非常稳重的派头。说话也中规中矩,让人把他与平日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很难联系到一起。
苏夏至听他说完便点了头:“确实,吞下镖局,你去做确实比我合适。”
“可买卖归了你,不是和我顾别人家的车马一样吗?”
安逸摇摇头:“我没心思经营这些,否则安家的产业就够我折腾的。谈下来也是你去经营,我投点银子进去,你按年给我拿利就成。”
“这么好?”苏夏至皱着眉,用狐疑的眼神望着他。
“到时谈完了看。最终能多少银子成交,我就出一成,你就照着那个投一千两银子的小白脸的利,按年给我媳妇当私房吧!”
“!”小厮被他这话气得才要张口,苏夏至已经对着他使上了眼色:“给你,你就拿着,哪那么多可说的!”
安逸笑着摇头,也不解释。心里明白苏夏至还是怕他终有一天会负了守诚,所以劝守诚存银子傍身。
“那咱们就把这桩事细细的商量一下吧。”苏夏至取了纸笔过来放到安逸面前:“重要的地方你还是记下来好。”
“为什么是我写?”安逸伸手就想推拒。
“我不会写字。”苏夏至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出了理由。
“你相公是探花,你连字都不会写像话吗?”安逸对苏夏至的理由嗤之以鼻。
“你老子还是一品大员呢……”
“得得!我写……”不等苏夏至话说完,安逸就铺好了纸,自顾自的开始研磨。就怕她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几个人在正屋里嘀嘀咕咕一番之后,不知不觉中天色已然大亮。
吹了油灯,苏夏至拿起安逸写了几页的纸张看了看,最后点头:“先这么多吧,谁想起什么咱在补充。”
“你不是不会写字吗?这怎么还能看呢?”放下笔安逸不忘调侃偷懒的苏夏至。
“你老子还是一品大员呢……”
“那个,待会儿也给我弄碗‘膙子’喝,坐桌子边闻了一会儿,还挺香!”安逸赶紧起身出了门:“待会儿咱吃了早饭就到城里逛逛去,怎么也不能白来一趟啊……”
大半夜几个人不睡觉,坐在一起这么一合计,算是又决定了一件大事。
别看睡得少,但个个都是面红手热,一副老神在在的兴奋状态。
时辰不早不晚的,再睡也睡不好。
苏夏至便遂了安逸的心思,烧了一锅水,给每个人都冲了碗油炒面喝。
又烙了几锅油酥火烧,炸了二十多个鸡蛋,才算是把这一桌子的后生喂饱。
吃了饭,安逸带来的那一伙子人变得无所事事,又不敢在闵家的院子里四处溜达,只能穿戴整齐了立在东厢房外面的屋檐下站了一排,等着屋里的主子吩咐。
苏夏至收拾了碗筷,一出厨房,看见贴墙边立着的那一排小伙子就乐了:“同志们,稍息!”
安家的驭夫和武师互相对着看了看,也没听明白闵夫人说了什么,倒是几个人中像是个当头的武师往前一步问道:“闵夫人可是有事吩咐?”
“啊?我……是有点事儿。”本想说没事儿的苏夏至,低头一看院子里积雪结成的坑坑洼洼地面便改了口:“小武啊,带着你几位兄弟到后院拿了镐头和扫帚,把咱这院子收拾收拾吧!”
“知道了!”小武从屋里应了一声,马上走了出来,安家的下人又互相看了看,那两个做驭夫的便走了出来跟着他往后面走去。
“你听听,你听听,这娘们连我的人都指使呢!”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支愣着耳朵听外面几个人说话的安逸低声说道。
“起来收拾吧,今儿爷带你到城里去转转,要不来了一趟帝都,你什么都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