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干净又能怎样?反正衣袖已经湿了两块,闵岚笙没事人似的往桌子边一坐便看见了贴着墙壁立着的元宝,不禁皱起了眉。
“先吃饭,早上时间紧,你们吃了好上朝。这孩子的事儿晚上回来再说。”
知道自家相公不待见安逸,如果自己收养了这个孩子,以后就会见天的在自己家里瞅见他,也是挺腻味。
可苏夏至确实没有想收留这个孩子的意思。
她是想着安逸和守诚估计这辈子也就那样儿了,他们两个甭管谁上谁下都是不可能有子嗣的。
因此这个元宝若是让安逸带走去抚养,也算是认祖归宗了。
几个大人围坐在厨房的桌子边吃的正香,元宝一声不吭地立在墙边眼巴巴的看着。
苏夏至拿了碗给他也盛了碗粥放在灶台边晾着,又放了勺糖进去:“过来吃。”她对着元宝招招手。
元宝先看了饭桌子上几个大人一眼,随即忍不住腹中饥饿,还是走向苏夏至,端起一碗南瓜粥,不管不顾的吃了起来,稀里哗啦的弄得动静还挺大!
苏夏至先是劝他慢点吃,后来发现这孩子和饿死鬼似的,你说什么都没用,干脆就闭了嘴随他去。
这一放任自流的结果就是元宝扔了碗里的勺子,先是仰脖子和倒似的仰着头往嘴里灌,这样在碗里的稀粥都进了肚子之后,碗底只剩了米粒。
元宝低了头,一手托着碗,一手伸到碗里去抓里面的米粒,三把两把的往嘴里填!
粥里加了南瓜,本来就是黄橙橙颜色,让这个孩子这么一吃,再弄得脸上胸脯上到处都是之后,像极了茅厕里的东西,饭桌子上的几个大人都没了胃口。
“……”别说人家吃饭的,就是在旁边看着的苏夏至也觉出了恶心。
她点了点元宝的脑袋,一把抢过被他拿在手里还在舔的饭碗放在一边儿,又取了只新碗给他盛了粥,还给他弄了个馒头夹鸡蛋……
这小子真是饿狠了,用手抓着馒头大口大口的下了肚,伸着脖子鹅似的,差点没噎死,一碗粥又是不用勺子,喝完了稀得,把干的用手抓着塞进了口中!
不止如此,他还把脏手舔了之后在新换的棉衣上随便蹭着……
姜温和闵岚笙先后快步出了厨房,元宝吃饭和野人的架势,没有一点规矩,他们是吃不下去了……那孩子太脏了!
“这孩子夏夏要养多久?”站在门楼下等着马车的姜温眉头拧成了疙瘩,他本来是有洁癖的人,如今看到元宝的吃相,差点把昨天吃的饭都吐了。
“不知道。”闵岚笙无可奈何的摇摇头。
他也烦,昨日看了姬雅的折子本来晚饭就吃的少,现在倒好,连早饭都省了……
“没查到他母亲么?”看着左右无人,闵岚笙小声问道。
“死了。”姜温面无表情地说道:“他是安然在外面养的外室生的孩子,安然惧内,平日也甚少去探望他们母子。”
“因此安然入狱抄家也没查到。”
姜温打开了院门,迈步出了台阶:“这孩子她娘也不会过日子,安然留给她母子的宅院都被她卖了,最后弄得居无定所讨了饭。”
帝都随便的一处房产都不便宜,那个女子如果小心经营着,怎么也不至于弄成现在的模样。
因此姜温一说闵岚笙便点了头,心里也是万分的庆幸:我的娘子可比这些女人强百倍呢!
“那,这孩子是能留下了?”看着小武赶了马车过来,闵岚笙追问了一句。
“夏夏都要给我做水煮鱼了,我可是看她的面子才留下这孩子的!”姜温心里知道闵岚笙不爱听什么,如今他没吃饱饭,心情不好,所以专挑闵大人不爱听的说。
夏夏?管自己的娘子叫的这么亲热?
闵岚笙听到心头火起,见姜温迈步下了一阶台阶,他跟在丞相大人的身后,不动声色的抬起了脚,随后干净利落的踹了下去!
‘扑通’一声,姜温毫无防备的着了道,应声倒了下去,好在他反应迅速,单手在雪地上一按,身子已然弹起,眨眼间白衫一闪,人已落到了一丈开外的地方。
倒是秀才这一脚踹得太过实在,脚下一个不稳,劈着叉就摔倒在了自家的门前,这一抻,他的两条大腿分别朝着前后的方向分开劈了开去,是个很标准的压腿的姿势,疼得闵岚笙冷汗出了一头!
“哈哈!”姜温身形一闪,将闵岚笙从地上拉起,再一动,二人已经进了才停到跟前的马车里:“走吧!”车里的人淡淡的开了口。
马车吱吱嘎嘎的上了路,摇曳的车厢门帘的后面,闵岚笙正坐在一边对着姜温怒目而视!
“哈哈!”姜温拍着大腿只是笑:“你知道那个女人是怎么找到你家的?”
闵岚笙不说话,腿疼的厉害,要不是不愿这厮看自己的笑话,他早揉上了。
“那个女人就是听了关于你我的传言,才知道你是平县来的小官……”
小官和小倌同音不同字,如今在姜温的口中很随意的冒了出来,闵岚笙怎么听怎么不是味。
“嗳,你这么看着我就不对了!”姜温身子往边上一躲,似乎已经猜到了闵岚笙下一步的动作:“旁人一直在说你我的闲话,听说帝都最大的赌坊还开了赌局,就是赌你我谁是谁的相公……如今你这腿成了这样……呃……呃……”
不等姜温的话说完,忍无可忍的闵岚笙已经扑了过去,双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叫道:“老子要掐死你!”
听着门口热闹的声音,苏夏至匆匆走出来的时候,闵家的马车已经在雪地上走出去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