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两人地位悬殊,苏夏至也不想给另一个穿越人士磕头!
手指搭在孩子看着可怜的手腕上,姜温的眼睛随意地望向元宝的小脸,待到看清他脑袋上那七长八短的狗啃发型之后,他撇了撇嘴:“真丑啊……”
“如何?”丑不丑的也不是自己儿子,所以他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倒是这孩子的病更让苏夏至揪心。
“我看看方子。”收了手,姜温站起身子,走到桌前坐下。苏夏至赶紧从袖笼里掏出那张药方子递给他。
姜温低头看得认真,随后拿着方子起身往外走去:“我去书房给加两味药材,明日再从新抓了吧,这孩子并无大病,就是拖得久了,有些伤了肺腑。”
伤了肺腑?耳边听着孩子偶尔咳嗽的声音,苏夏至忽然想起了那一年在镇子上遇到小厮在药铺子外面自卖自身的情景,心中一动,她追到门口说道:“阿温,大人的事情你们大人去处理,可我求你别伤了孩子!”
姜温回头,眼神清澈地回望他:“夏夏,现在我不能给你答复。我要去查一下……”
“嗯。”苏夏至无可奈何的点点头。
尽管她还弄不清这个孩子到底是谁,但她只凭他的长相便已经猜出这孩子是和安家脱不开关系的。
安怀远当年在昭帝登基的时候急流勇退回了故里平县,只带走了安逸安静兄妹两个。
安家长子和次子当时还在帝都为官。
只是新帝登基,实事不明,朝廷上的变动更是风云莫测,安家兄弟俩看不清状况,总觉得岑相思这皇帝位坐不稳,因此暗地里便意意思思地与已经逃出京城的十一皇子勾勾搭搭,暗通款曲……
只是这样勾勾搭搭的日子并未长久,昭帝便用雷霆手段,连夜抄了九位朝廷命官的府邸。
一夕之间,与这九人有牵连的方方面面的人更是莫名其妙的失踪了不少。
安怀远远在平县,眼见两个儿子不听自己的劝告,最后进了死局,他心一狠,又亲自上书,检举了儿子以及当年同朝为官的故旧的一些秘事!
一张折子送上了朝廷,安怀远知道以后安家就只能靠安逸去延续后代香烟了……
这其中的内情苏夏至并不知晓。
可她明白,留在帝都安家的人能死的那么干净,绝对是‘上面’的人才能办到的。
而姜温就是‘上面’的人。
所以她明知不妥,还是开口求了他:“别伤了孩子。”
孩子与大梁江山社稷的稳固比较起来,简直是微不足道的。
所以姜温并未直接答应她的请求,而留了个活话:“我要去查一下……”
因为安元宝的到来,闵家晚饭时饭桌子上的气氛有点凝重。
用了晚饭之后,姜温就没了踪影。
而秀才也闷声不响的把自己关进了书房。
苏夏至心里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收留了那个孩子引起了秀才的不快。
思前想后的,她觉得秀才不是会在这方面小心眼儿的人,于是她泡了一壶茶后,端着进了书房。
“有劳娘子了。”闵岚笙正伏在书案上写着什么,苏夏至不好过去抻着脖子看,只是把手里的托盘放在一边,随后拖了把椅子过来在他的对面坐了下去。
“娘子有话说?”闵岚笙很快放下笔,抬头面色平和的望向他。
“我心里七上八下的不踏实,秀才,我收留了那个孩子,是不是惹事了?”苏夏至身子往前探了过去,脖子伸到老长地小声说道。
“娘子想多了。”闵岚笙淡淡一笑,抬手端起茶壶,倒了杯茶放在她的眼前:“不关你的事。”
“那……你和姜温为何都神神秘秘的……”秀才的话让她心安,又觉得不行全信,苏夏至吭哧了半天,还是又问道。
“……”闵岚笙直视着她,似乎是在想接下来的话应不应该说。
苏夏至见他为难,索性起身:“得啦,你忙吧,我看看几个孩子去。”
“娘子。”闵岚笙开口叫住了她:“因小看大,你想想看,如果安家都有朝廷不知道的后人流落在外,那么别人呢?”
“姜大人与我担心的都是朝廷的安稳,而非旁的。”
“懂了。”苏夏至点头直接出了书房,并关上了房门。
不该问的她多一句也不问,只要不是因为自己收留了元宝让秀才为难了就好。
书房内闵岚笙端起那杯他倒给娘子的茶来轻轻饮了一口,随手放在案头,眼睛盯着在自己面前摊开的公文皱起了眉头。
书案上那册公文的落款清清楚楚的写着一个名字:姬雅。
外面的更鼓声才响过,苏夏至便起了床,准备做早饭。
穿戴整齐之后,苏夏至开门出了屋,却意外的发现猫小白正趴在东厢房的门口对着屋里‘呜呜’着!
深更半夜的,她不好大声呵斥,只好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想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猫小白,不许乱叫,大伙都在睡觉呢……咦?”没数落完大黑狗,她就发现东厢房的两扇门板间有着一条裂缝,昨晚临睡觉前她还过来看过的,难道是门没有关严?
推开房门,屋子里有着淡淡的药材的苦气。
苏夏至借着屋外的雪色往靠墙的床摸了过去,着手之处,被褥还是温热的,床上却没了人!
孩子呢?
她心里一急,忙走到桌边摸了火折子点了油灯,口中也跟着叫道:“元宝,元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