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一一竟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一一就是我!”
“你是谁?”胖婆子被她说得有点晕,又问了一句。
“我是一一!”
“……”几句话下来,那婆子只觉得脑袋大了几圈也没搞清楚这孩子到底是谁家的。
“这是在玩什么呢?”苏夏至忍着笑摆出一副面瘫的表情走到了前面。
“这是你家的孩子?怎么如此没教养?”自从苏夏至进了门,那婆子就瞅她不顺眼,如今又见苏夏至出来身边连个仆妇丫头都没有,便又生起了瞧不起人的心思,连带着说话语气也不客气起来。
苏夏至的性子是颇有些吃软不吃硬的。
明家老太太一品郡主的身份她尚且不惧,何况面前一个狗仗人势的下人?
那婆子说话一不客气,她马上就沉了脸,却是对着趴在地上的孩子说道:“你爹娘呢?”
那婆子也来了气,竟走到苏夏至的身前叫道:“我家老爷是六品,如今到了京城是从五品治少尹,你相公不过是个小小的七品县令,你嚣张什么!”
大梁的幅员辽阔,正规的县便有将近两千个。而这些县的大小却差别很大!
因此在任命县令的时候,有些大县的县令品阶就高些。闵岚笙主事的平县是小县,因此他的品阶也低些。
然,官大一级压死人,这是老话也是现实!
那婆子刚才回去向自家主母打听了隔壁人家的出身之后便耀武扬威起来,自觉自家老爷现在已经是从五品的大官,根本不用将一个小地方来的土包子放在眼里。
“滚开!你一个奴才有什么身份与我说话!”苏夏至抬头,不紧不慢地往前迈了一步:“你又有几个脑袋在这里议论朝廷命官的品阶大小?嗯!”
她那一声‘嗯’声音拖得老长,真是问到了那婆子的痛处!
不管官阶大小,人家都是朝廷命官,而她作为一个仆妇这么明目张胆地对这个说三道四,那真是找死了!
不仅是自己找死,还连带着要给自家主人找事呢。
苏夏至往前走一步她就只好退一步,退了三四步之后她终于稳住了身子,想了想,还是往后院跑去:“夫人,您快出来看看吧,咱家小少爷被人给打坏了!”
“艹!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混账!我家几个丫头被欺负的时候她们就装死,现在倒是叫的挺响……”
苏夏至暗自骂了一句之后赶紧给孩子们使了眼色……
待到东屋从五品治少尹的夫人被两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丫头扶了出来的时候,她见到的是这样一幅画面:她的儿子如众星捧月一般地站在院子里,被几个看不出男女的小娃娃们围着,眼巴巴的望着她。
“你要是敢胡说八道,我们三个见一次揍你一次!”与男孩子面对面站着的一一小声说道。
屁股上被抽了几鞋底子的半大孩子撇撇嘴没敢说话。
长了这么大,在家里都是他称王称霸的欺负别人,没想到来京城才几个月便被几个屁大的孩子按到了地上,他有点不适应……
“这位是闵夫人吧?”那病怏怏的女子看着儿子好端端地站着心已经放了下来,仰着头似笑非笑地对苏夏至说道:“以后咱们两家都要在这个院子里住着,要说呢,还是都安分些好,别给自家的夫君生事。”
“呵呵。”苏夏至怎么听这些话是怎么不爱听!
她皮笑肉不笑地看了看那位对着她说话的女子一眼之后答非所问地说道:“我家里素素静静安生的紧,倒是夫人家里花团锦簇的怕是不省心吧?”
那妇人年纪轻轻地,身子却不好。
为了怕自己的相公在外面沾花惹草,她只能任自己的两个陪嫁丫头与他明里暗里的眉来眼去。
尤其这几个月到了进城,住进这几间小屋子之后,她更是避无可避,隔着一面墙,时不时传来的种种声音,傻子都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她想方设法藏着掖着的事情,却被住进这院子没多大会儿的女子一语道破,立时堵得她没了话!
闵岚笙回来的时候,下了马车才要提步走上台阶,就被一一叫住了:“爹爹,我们都在这里?”
“哦?”闵岚笙听了脚步,耳边听着院子里影影焯焯的吵闹声皱了眉。
他走近马车撩了帘子,看见坐在里面的娘几个问道:“院子里有人在打架吧?”
可不是有人打架么!从那个什么从五品的肥猪一样的男人回来,那个东屋的一家子就没消停过,苏夏至听得头都快炸了!
“不知道。”她摇摇头,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招呼着秀才赶紧上车:“国舅爷呢?不是说要给咱们接风洗尘吗?怎么不见人了?”
“他到了户部就离去了。”姜温现在也是官,而是也二品大员,闵岚笙可不能随意地去打探他的事情,这是规矩。
“那咱们就随便找间铺子吃点东西,回来赶紧睡觉,明儿还有的忙呢!”
苏夏至对着驭夫吩咐了一声,闵家的车队有拖家带狗地行驶起来……
在外面随便吃了顿饭之后,又照着原路返回,娇娇和乐乐了靠着苏夏至都困得几乎睡着,一一则坐在闵岚笙的怀里瞪着眼发愣。
闵岚笙与苏夏至正有一搭无一搭的说着话,苏夏至简简单单地将家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
闵岚笙低了头,瞅见女儿神情不禁问道:“一一在想什么?”
“爹爹您看!”一一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张叠起的纸张来递给父亲:“爹爹不是说过‘口说无凭,不足为据’吗,所以我让他写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