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便与他解释,可他不听啊,还……打了我一巴掌……”
“我艹!第二次了吧?这一巴掌您要是不打回去,我看您以后就等着挨打吧!”才对姬玄放下成见的苏夏至对他又没了好感。
理由还是那个:能对女人动手的男人都是渣!
“他力气大,一巴掌将我打得人都晕了,倒在地上起不来,是他又给我扶了起来……”
“我伤了心,把身上仅有的一点银子都掏了出来,放在了桌子上,自己想着不如离开吧……”
“可姬玄又拉住了我……后来就是……就是……”明澈的脸红的如同火烧。
就是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就那么一次,我就有了滢心。”明澈的头垂得低低的,仿佛连儿女都对不起了。
“以后,他依然对我爱答不理,也不与我宿在一处。直到我害了口,吐得一口水都喝不进去,他才与我说了话。”
“现在想想,我们夫妻几年,说的话真是太少了,难怪他离开后,我才惊觉对他的境况是一无所知的。”
“唉!”傻女人啊……苏夏至又是一声叹息。
“有了滢心之后,你爹爹似乎也有些变化,他张罗着重操旧业,继续当先生。”
“很快的,便又几个孩子认了他做先生,我们终于有了点进账,虽然几个人的束脩银子不多,总算是不会让我们三个人饿死了。”
“我生滢心的时候是难产,生了四五日都没有生下来,当时我以为自己要死了。便求你爹爹给我个名分,别让我的坟上连块碑都没有……”
“后来,孩子还是生下来了,我的身子一下亏了很多。随时都要死一样的。”
“你爹爹终于答应了,说若是我真的不在了,他会用他妻子的名分安葬我。”
“……”艹啊!苏夏至听得火蹭蹭地往上冒,实在不明白秀才爹有啥好的,值得明澈这样生死相随的跟着他。
难不成人真的有天生就爱犯贱的?非要被虐待了才舒服?
看着娓娓道来的明澈,苏夏至只觉得她的世界自己实在是不懂。
“人命就是杂草,越是卑微的时候越不容易死去。”不止是苏夏至,连明澈自己都开始感慨一番了:“我以为自己要死了,可我活了下来!”
“生了滢心,又大病了一场,家里还多了张嘴,都靠着你爹爹一个支撑着。那时,他也不容易。”
“可我挺高兴!”
“你爹爹终于承认了我是她的妻子,也给你起了名字,并没有不认咱们娘俩儿。”
“那时候日子过得紧紧巴巴的,你二叔又特别的能吃,娘给你喂奶,也……也饭量大。”
“你爹爹就一天只吃两顿饭,省下点粮食来给我。”
“娘觉得那个时候是最快活的!”
“他虽然话不多,可心眼儿很好,也没怪我害他断了手,还……还和我做了夫妻,偷偷地给我买馒头吃……”
“家里太穷了,他给我卖了的那个馒头,被我泡了软软的给滢心吃了。”
“他还怪了我,可我知道,他是心疼我的。”
“只是后来就不好了。他教书教的不赖,收的束脩又公道,因此来咱家学堂的孩子慢慢地多了起来。”
“孩子一多,事情也多了。常有一些大人也往学堂里跑,你爹爹就生气了,又开始骂我!说那些人都是我招回来的,是我不稳重才净往家里带男人。”
“可娘都不认识他们呐,不过是每个月收束脩的时候才说上一两句话,这如何怨的我?”
明澈是个清冷的性子,在明府的时候能与她说上话的不外乎她的父母与几个哥哥。
作为家里的小女儿,她是受尽荣宠的。
可如今面对了不爱说话,心眼儿还小的姬玄,明澈的话便越发的少了。
无缘无故的挨了几顿拳脚之后,明澈更是怕了他。除了必要的一些话语之外,她已经不知要和丈夫说些什么。
如此战战兢兢地过了几年,小叔子长大了,明澈与姬玄的儿子也落了地。
一儿一女,原本是最应该和美的时候,可他们夫妻二人之间除了偶尔的同床共枕之外,几乎没了话。
“岚笙一岁多那年,你二叔考取了生员,他那个时候年轻,得了考中的消息之后高兴得忘了形。”
“姬玄开始见姬雅考取了秀才也是高兴的,可不知为什么再姬雅说要去京里参加春闱的时候,却发了脾气。”明澈说到此处此处许是累了,独自坐着发起了呆。
苏夏至先是扭头看了看同样发了呆的秀才和闵青兰,她又望向了大殿外面。
外面残阳如火,将一片天空都染成了红色。原来不知不觉间已经从中午到了下午时分。
明澈讲述的故事说的是闵家的旧事,因此娘三个各有所想,时不时地会陷入沉思。
而苏夏至对于先前叫姬玄后来改了姓名的死鬼公公无甚好感,也就听得如同一个令人唏嘘的故事,除了在心里将秀才爹归入了动不动就打老婆的渣男行列,倒是没有他们几个人的那么多感慨。
“家里的银子是姬玄挣的,也是他管着。你二叔要去参加春闱与他要银子,他竟说让姬雅自己想法子。”停了一会儿,明澈又开始讲述起来。
“你二叔便来求我去和他哥哥要点盘缠,可我也不敢开口。”
“眼看看过了年,春闱的时日越来越近,姬玄还是决口不提盘缠的时候,你二叔急的落了泪。”
“我看不过去,再说参加科考是正事,耽误不得,就将身上的最后一件首饰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