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儿一早我和小武再去一趟,只要她去了平县,就一定能找到……”安逸走的时候对苏夏至,也是对闵岚笙说道。
一夜昏昏沉沉似睡非睡地熬到了天亮,苏夏至头重脚轻的起了炕。
见秀才已经换好了出门才穿的衣衫,正弯腰坐在椅子上穿鞋。
“你不能出去!这个时候,咱们不能自己先乱了阵脚。”
一下子便没了困意的她,连鞋子都没有穿便走到他的身边,拉着他的衣袖不许他动!
“姐姐一夜未归,我们要不早点将她找回来,被左邻右舍的发现,她名声尽毁,一辈子都别想抬起头来了。”仰着脸看着娘子,闵岚笙说话带着从未有的疲惫。
姐姐太让他失望了……
没想到经过了和离一事,她还是如此的毛躁,遇事不会多用脑子。
这次不出事便好,就算真的出了事,也是她咎由自取,不值得人心疼!
“还是我去!”转身穿戴整齐,苏夏至步履匆匆地往外走:“你再等一等,千万不能乱上加乱了!”
进西屋端了木盆,打了点凉水,捧着洗了脸,还未来得及擦干,闵家的院门便被轻轻地敲响了……
苏夏至回头一看皱眉站在檐下的闵岚笙,以为自己是出现了幻听!
轻轻的敲门声再次传来,这回她拿着布巾小跑着到了院门口,一下子将门打开,就见门口的台阶上站着脸色惨白的闵青兰,而她的身后则站着赵主簿。
伸手揪着大姑子姐的衣襟,苏夏至一把将她拽了进来,抬手一耳光就抽了过去:“你作死尽管去!不要拖累我家秀才!”
挨了一巴掌的闵青兰整个人看起来浑浑噩噩的像是魂不守舍的状态。
她茫然的抬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直勾勾地盯着苏夏至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打得好!”
嗯?气头儿上的苏夏至正想再给她一巴掌,让她脑子清醒清醒,可现在看她说话的样子,倒像是精神都不正常了!
闵岚笙默不作声的走过去,先往门外看了看,随即关严了院门。
“赵兄?”他走近赵主簿,等着他说话。
“我们进村子的时候没人看到,大人放心吧!”一个女人的名节重过她的性命,赵主簿又在衙门当了多年的差,自然是会注意这些小事的。
“进屋来说。”再急的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也不急在一时了,闵岚笙对着赵主簿点点头,示意他跟着自己进了屋。
院子里只剩了两个女人。
互相不错眼珠儿地对视着。
苏夏至心里有很多疑问,可现在面对着闵青兰,她反而不准备询问了。
一个女子,一夜未归,不管外人知道与否,这其中的内情都必定会让闵青兰尴尬,尽管气得要死,但一巴掌过后,苏夏至理智迅速恢复。
她松开了揪着闵青兰衣襟的手,先走到井边收了洗脸的木盆,然后准备把盆子送回西屋。
“乐乐……乐乐和娇娇昨天有没有哭闹?”闵青兰小心地往东屋望去:“昨夜是谁哄乐乐睡的……”
已经走到西屋门口的苏夏至强压下去的怒火被她这两句话一下子拱了起来,她悠地转身,狠狠地把手里的木盆摔倒了地上!
‘啪’地一声,那只倒霉的盆子被主人摔的四分五裂,成了木头片儿……
“你还记得自己是个母亲?!”苏夏至再次走进闵青兰,指着她的鼻子说道:“我和你说过多少次,过好自己的日子,照顾好自己和孩子们,就是最好的!”
“可你懂了么?”
“作为母亲你抛下几个月的孩子不管不顾地跑了出去,你想若是孩子出了什么事情的后果么?”
“作为一个姐姐,在弟弟遇到事情需要先安静梳理一下前因后果的时候,你却耐不住性子,不等秀才拿出个结果便擅自替他做了决定,我且问你,你凭什么替他做主?!”
“我知道你可能会想:我是好心,我是为了岚笙……可你想过秀才是否需要你的‘好心’呢?”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可惜你终归是不懂!”
“因为你的莽撞,秀才就要出去寻你了……”
“如今的他是被禁足在家不得踏出院门半步的,你可想过他这脚一迈出院子,就算告到知州衙门那里的状子是诬陷,可人家就可以轻易的给他扣一个畏罪潜逃的帽子呢!”
这些话憋在苏夏至的胸中,像是一团不断翻滚的岩浆,灼着她的心肝,让她不吐不快!
“因为你不过脑子的一次出门,我还求了安公子去安府寻你,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让安公子遭了不测,你让我们心里如何过得去?”
“娘子。”听见外面响动的闵岚笙已然走了出来:“赵主簿一会儿还要赶到县衙,不要让他误了时辰。”
两只握成了小拳头的手掌慢慢地松开,苏夏至对着赵主簿点点头施礼道:“劳烦您了……”
“闵夫人多礼了!”赵主簿赶紧还了礼,客客气气地说道。
看看秀才的脸色,苏夏至判断闵青兰应该是没有出什么事情。
如此甚好,总比她在外面一夜被人欺负强了许多。
“稍候片刻。”从山下村到平县并不太近,苏夏至赶紧出了院子,吩咐小武去准备马车。
送走了来去匆匆的赵主簿,苏夏至见院子里已经没了大姑子的身影,倒是娇娇已经自己起来,正迷迷瞪瞪地看着地上自己摔坏的那只木盆。
“娇娇。”苏夏至走向她,摸着孩子乱糟糟的头发说道:“今儿咱不去学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