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了一个多月的身子,安逸自认为已经恢复了正常,早就蠢蠢欲动了,如今两个人闹了一场,他虽然被小厮打的浑身是伤,可以终于又得了手,安逸认为这顿打挨得值!
主仆两个重修旧好,而且安逸认为是比以前还好了。
因为守诚在发脾气的时候敢直呼他的名字了,当时从他的口中气呼呼的喊出‘安逸’这两个字的时候,安逸清楚地知道自己立时就来了兴致。
只是这话他可不能和守诚说,否则以后就再也别想听到他喊自己名字了!
一场风波过后,两个人开始心平气和的没日没夜的抄写经文。安逸毕竟是书香门第出身,从小被逼着读书写字,底子比小厮不知好了多少,写字也比他快。
三十部《普门品》,安逸一个人抄了十八部,最后执笔的手都抽了筋,心疼的小厮握着他的手一个劲儿的揉搓:“下次不要写这么久,血脉都不通了……”
“唉!”安逸叹了口气,他不怕吃苦,可现在看着守诚和自己吃苦,让他从心里难受!
“明儿咱就把抄好的经文送过去吧。”主子的手冰凉冰凉的,小厮揉搓了半天也没给他暖过来,于是捉着他的手往自己的衣襟里塞,想用体温为他捂着。
安逸眼睛一眯,唇角勾起一抹坏笑,伸手在他的胸口上揪了一把:“明儿才十二,那个娘们儿不是说让咱们正月十三送过去吗?”
小厮瞪了他一眼,把那只在自己的胸口上作乱的爪子又打了出去,他边整理衣襟边说道:“十六就得到山下村去了,咱这边的东西还得收拾收拾,怎么也得打出两天的富余啊。”
其实两个人被从安家赶出来的时候就没带什么东西,所以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小厮是想早一天把抄好的经文送过去,能早点拿到功德钱。
主子的药就剩了一天,明天要是拿不到钱,后天就断顿了……这才是他着急的事情。
“嗯。”安逸点了头。
闭眼靠在墙上,安逸伸胳膊蹬腿的舒展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他个子细高,蜷着身子坐在炕上抄了几天的经文,他早就累的腰酸背痛了。
想着明天要陪守诚到菩提庵去,安逸的脑海中不自觉的又映出了那个缁衣女子的样貌,他猛的睁了眼对小厮说道:“明儿你问问那个娘们到底姓什么!”
“什么娘们娘们的!我都提醒您好几次了,可您总是改不了!”小厮起了身,站在炕边上开使收拾那些抄好经文的纸张:“庙里的出家人,您得喊人家一声师父,那天咱们见到的女子穿着缁衣,想必也是个修行人,咱要称呼她居士的。”
“呵呵!爷记着了。”安逸点头应了,态度倒是很好:“庙里规矩多,爷也不信那个,明天我跟着你去,不说话就是了。”
“您问人家姓什么做什么?若是在庙里带发修行的居士,都是要了尘缘的,咱要是冒昧的问了,怕是要犯忌讳。”小厮收好了经文,细细地码放整齐,到外屋拿了一张干净的包袱皮进来,将经文放了进去包好。
“爷就是觉得那个人和岚笙长得太像了,总觉的她们两个人应该有点牵连……”
正月十二,安逸和小厮在家用了早饭便早早的出了门。
路上鲜少见到行人,一般过了正月十五才算过了年,所以这么早的时候,大家几乎都猫在家里不会出门。
天太冷,一阵阵疾风卷着树枝上的残雪呼啸着从两个人身边打着旋地刮过去,和刀子似的!
安逸紧走了几步到了小厮的前面:“你跟着爷身后走就是了。”
揪着衣襟背身立在地上躲避着寒风的守诚听到他的话赶紧回了头,见主子竹竿一样的身子站在自己身前遮挡着一阵阵的冷风,小厮心里瞬间便觉得满满的!
他也紧走了几步,到了和安逸并排而立的时候,伸手拉住了他的手掌:“我拉着你点儿,看你瘦的,别让大风给刮跑了……”
安逸歪头看着他笑了笑,手掌反握,将小厮的手掌包裹在自己的掌中:“爷也拉着你点儿,别让我这么好的媳妇儿让人给拐走了……”
小厮也侧着头看他,抿嘴一笑,又把头转向了前面。
安逸心中一阵狂喜:在大路上,我喊他媳妇,他没有骂我!他没骂我!
一阵狂喜之后紧接着一阵心酸,有种苦尽甘来终于修成正果的欣喜袭上心头。
安逸握紧了他的手……
“慧念师父!”走到菩提庵前,两个人松了手。安逸怕自己说错话惹守诚不快,很自觉地站在了门口没有进去。
小厮一个人进了门,看到正拿着把大扫帚打扫院子的比丘尼师父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
“是安居士啊。”慧念师父生的慈眉善目,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说话也是轻轻柔柔的:“来送经书的吧?”
“是啊,正是来送经书的。”小厮双手捧着包着经文的包裹,说话也放低了声音。
“送去偏殿吧,明澈在那里。”慧念师父说完拿了簸箕开始清扫地上的一小堆杂物。
小厮赶紧让开,并未直接去偏殿,而是先进了正殿,把手中的经书恭敬地放在了香案上,自己则跪在蒲团上先礼佛!
慧念师父收拾好了杂物,一手拿着笤帚一手端着簸箕,回头儿瞅了一眼正恭敬拜佛的小厮的背影,面带嘉许的笑意走开了……
“他娘的!连这些女秃子也看着我媳妇的屁股笑呢,以后他再来这种地方,我可得必须跟着了!”背着手立在门口的安逸一直盯着院子的一切,慧念师父脸上的慈悲的笑容到了他的眼里也变成了色眯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