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夏至看着他年纪轻轻行将就木的样子本来是有一丝同情的,只是他一再的纠缠让她心里的怒火瞬间便升腾起来,安逸再次迎面扑来的时候,她抬手一记狠狠地耳光便抽了过去!
那记耳光她几乎用了自己全部的力气。安逸应声倒地!
“公子!”蹲在地上呆了许久的小厮被突然倒在身边的主人惊得一下醒了过来,他抬头对着苏夏至吼道:“不卖就不卖,你为什打人!”
“为什么?”苏夏至往他们主仆二人身前有走了一步,缓缓蹲下身子,沉声说道:“闵岚笙是老子的!他的一切都是!”
“我不管你对他安了什么心思,最好都适可而止!这耳光是轻的,否则……”她伸手捡起掉在地上的一个荷包擦了擦安逸唇角流出的鲜血,随后把荷包丢在他的怀里:“你敢对我家秀才伸手,老子就剁掉你的爪子!”
“你敢再对我家秀才存了那不良的心思,老子就剁了你的那只鸟儿!”
“呵呵……呵呵……”苏夏至都走了很久,连路上的行人都已经完全散去的时候,安逸才闭着眼滴滴地笑出了声。
“这娘们真他娘的够劲儿!”吐出一口血水,他请骂了一句。
“哈哈!咳咳!”才笑了一声,他又咳了起来,皱着眉把一只手臂搭在小厮的肩上,安逸想站起身子:“不想了,不想了……爷就是个没出息的……”
“你哭什么啊!就烦你这没事哭哭啼啼的!”没有人扶着,他站不来,对上守诚流着泪的眼,安逸心里也说不上是个什么滋味。
安逸忽然一阵心烦意乱,捡起落在自己身上的那个荷包连带着手里的这个都塞进了小厮的怀里:“都给你,别哭了!”
“公子。”他望向安逸。
“啊?”安逸茫然的望向小厮。
“我也想抽你!”小厮瞪着他说道,然后他站了起来,一个人朝着卖文房四宝的铺子走去。
“嗐!守诚,你怎么不扶爷起来?你也不要爷了?”安逸惊慌地叫道。
走到台阶前的小厮停了步。他背对着安逸站着,眼泪都落到了地上……
然后他用力地吸了口气,快步跑了回去,双手扶起了坐在地上彷徨无措的主子:“走吧,咱们去买东西。”
安家,老爷有三个儿子,所以就算公子死了,安老爷也不会怎样。
小小姐有三个兄长,所以就算她的三哥没了,她也不会有多伤心。
在安逸问了他‘你也不要爷’了的时候,小厮忽然觉得公子很可怜,从某些方面来说,他们是一样的人,都是不被家人在乎的……
所以,他不能丢下公子。如同那年他被买进安府又瘦又小没人待见,只有公子肯要他一样……
雇了车,苏夏至并没有直接回山下村。她又去了趟典藏书堂,取了余下的所有盖纸,并预定了下一批。
挂面的销量到底有多大她没有谱,但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道理她是明白的。
回了山下村已经过了晌午。
高越扛着盖纸回了他家,家里只剩了秀才和苏夏至。
她在厨房里张罗着饭。半天没见到媳妇的秀才贴在娘子身后不时地骚扰着她,半步也不离开。
“我今天见到你的小青梅了。”
“哦?”闵岚笙的下巴支在娘子的肩上,看着她切东西。娘子切菜的手法利落,有条不紊,甚至有一种从容的优雅。
是的,他觉得娘子在做饭的时候的样子优雅极了,每次看到都让他有一种着迷的感觉。
把案板上切好的青菜用刀挑着放进了盘子,苏夏至又拿起一条腊肉切了起来:“还看到了安逸,他也没死。”
“哦?”闵岚笙的眼睛落在娘子按着腊肉的纤巧的手指上,忽然的很想亲一亲。
“不过他要是再这么作下去,离死也不远了。”腊肉只切了几刀,苏夏至就停了手,又切了几刀葱花:“中午就炒一个菜吧。晚上再多炒一个。”
“成。”娘子做什么他吃什么,总不会饿了肚子,闵岚笙马上就点了头。
扭了扭身子,想甩开身后的牛皮糖,没有成功。苏夏至无奈的说道:“秀才啊,我们成亲都好久了,你怎么还这么粘人啊,我要做饭啊……”
“娘子,你要习惯这样。”他低了头在她的耳朵上轻轻地咬了一口,然后就清楚地看到她的整个耳朵都开始红了起来……
“我们还要过一辈子呢,所以为夫要粘你一辈子。”
苏夏至红着脸听着他说话,然后两个人连在一起走到灶台前,她要蹲下烧火,他只好松开了揽着她腰肢的手。
“他们兄妹没有为难你吧?”闵岚笙似乎直到此时才听到娘子方才说的话,问的有些心不在焉。
“没有。我和安静只是初次见面,她难为我做什么。”苏夏至取了灶台上火折子,又拿起一本书,随手撕下两张来点燃丢进了灶膛,又挑了一块不大的柴火先放了进去,书页燃的很快很旺,马上就将那块木柴也燃了起来,她又添了一根木柴进去。
闵岚笙一挑眉,瞥着被她丢在柴火堆里的书籍没说话。昨天就不见了安小姐的诗籍,原来是到了这里……
“我……”苏夏至想了想,还是说道:“安逸要买你做的那个扫晴娘,我没有给他,还抽了他一个耳光。”
“为什么?一个布偶而已,娘子是嫌银子少么?”早就看见她把那个应该挂在檐下的扫晴娘挂在了身上,心里高兴的闵岚笙故意这样说道。
“是啊!”没想到苏夏至竟毫不迟疑的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