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完了粥,又在锅里加了油,等油热的功夫,苏夏至把醒好的面团放在案板上撒了薄棉揉了几下。
下剂子,擀成巴掌大的圆片,用刀在上面划了两道。
油热后把面片下了锅,面片遇热膨胀起来成了面饼……不大会功夫十几张炸得金黄酥脆的油饼就上了桌,不用她喊,家里的另外两个大活人就都自动落了座。
素油炸面食,山下村也就是苏夏至敢这么吃。要知道那时候的素油价格可是不低。
“好吃!”一口酥脆的油饼,就着爽口的咸菜丝,再来一口凉热正好的小米粥,高越除了好吃也说不出别的了。
“你啊,就是肚子里没油水,又是长身体的时候,所以才饭量大。”一个油饼一碗粥,苏夏至放了碗筷:“你家用了早饭没有?”
“早就用了,我娘和我爹起的早,他们吃饭的时候我还没起呢。”盘子里还剩了一个油饼,秀才哥还没吃完,他不敢动。
“都是你的。”闵岚笙低头吃饭,把盘子推给高越。
十二个油饼,这小子一个人就吃了六个……
连阴天好不容易放了晴,家家户户都在晒被褥洗衣服,整个山下村放眼望去一片花花绿绿的好不热闹。
高婶子家也是晾的一院子东西,苏夏至进来的时候高婶子正在把一床被子搭在院子里的小石桌上。
“潮的都快出水了。”她一边打开被子一边招呼苏夏至坐下:“再一会她们就都过来了。”
“正好,我看能留下来做工的目前也就咱这几个人了,所以不等了,明天咱的挂面作坊就正式开工。”
“真的!”高婶子把被子仍在石桌上一屁股坐在苏夏至的对面又追问了一句:“明天开工,就算工钱了把?”
苏夏至点头:“这是自然的。”
“老头子,你听见没有?昨儿你不是还说我们这挂面作坊要泡汤么,今儿人家秀才家的就说明儿我们开张了!”高婶子扯着嗓子对着屋里喊道。
“净胡扯!”高仲武很不好意思的从屋里走了出来,对着苏夏至说道:“别听你婶子瞎咧咧。”
苏夏至抿嘴一笑,心道:这么久作坊都没开起来,谁都得胡思乱想。
“作坊开了我就有工钱了,以后家里的活儿你多干着点。”高婶子带着几分得意地说道:“反正镖局我看着也要散,现在家里就你一个闲人了!”
“你这话说的!”高仲武有点不爱听了,他保镖在外十几年了,才闲了几个月,这老娘们说话就不中听了。
“伯父也别闲着。”苏夏至站起身子,对高仲武说道:“咱作坊出的挂面是入口的东西,就怕有人使坏动个歪心眼子啥的,伯父若是不嫌咱这里钱少,就帮我看着点,尤其是大伙下了工后,您家的小后院就更得多留心了。”
“我也能来?”高仲武心中一喜,随后听了苏夏至分配给他的活计正是他所擅长的,而上工又在家里,这好差事哪里找去?于是他赶紧点了头:“行,伯父帮你看这作坊还是能做的。”
这是秀才给她出的主意。
他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作坊开了起来便要处处小心!这人面上看着个个都是好人,你哪里看到人心呢……
挂面作坊前几天还被村子里的人议论估计是要开不起来了,没过几天,秀才娘子就又没事人儿似地宣布作坊马上就要开工。这可把一直坚持在小后院里练抻面的几个女人高兴坏了!
大伙儿分头准备,把做工的小院里里外外打扫了个彻底。苏夏至还带了两个人去了镇子上,一人给做了两条白布围裙,两块蓝底素花的头巾,又买了一大块面板,以及一挂千头的炮仗。
第二天一早,几个女人一水儿的腰系白围裙头戴蓝花头巾出现在高家门口,山下村里能动的人也都堆在了这里等着看村子里的第一个作坊开张。
高越拿着一根长长的竹竿挑着那挂爆竹,等着苏夏至点燃。
摆了香案,燃了香烛,供了贡品,苏夏至带着几个女人拜了神,在众人的视线里点燃了那挂长鞭!
“噼噼啪啪!”一阵火花之后震耳的爆竹声脆亮亮的响起,卷起烟尘带着回声儿传出去老远,将在高家看热闹的人都掩在了爆竹爆裂后的带着火药味的烟尘里……
“轰隆!哗啦!”不等爆竹声歇,两声更大的声音把人们惊得抱着脑袋直往天上望去:“晴天打雷了这是?”
天上晴空万里碧空如洗,阳光甚好……
只是,秀才家的后墙全塌了!
同样受了惊的猫小白从冒着烟的一堆破砖头里冒出了头,茫然的往外张望着……
‘啪’!最后一个爆竹炸开脆响之后一切归于平静,静的苏夏至可以听见闵岚笙‘砰砰’响着的心跳。
“汪!”几个月大一直只会‘呜呜’叫的猫小白终于被崩过来的炮仗皮惊得吼出了它出生以后的第一声呐喊,以此证明它长大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移到了苏夏至身上,而苏夏至忽然想起了昨夜自己曾经迷迷糊糊地问了闵岚笙一句:“塌不了吧?”
自己这乌鸦嘴果然是越来越给力了,随便一句话墙都塌了!
这边作坊才开张,那边自己家的院墙就塌了,两样事同时发生,让她还没高兴起来的心一阵添堵,怎么都觉得闹腾!
“这真……”作坊一开起来紧接着就要给雇的这些人开工钱,再加上早就说好的还要管饭,银子本就吃紧的苏夏至张口差点骂出声:“这真它娘的闹心啊!”
好在她及时闭了嘴,想起自己那已经黑化了的鸟嘴她在最紧要的关头改了口,对着大伙说道:“这真是——吉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