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岚笙问她为何买了这么大的,她没说桌子不管大小都是一样的价钱,自己财迷自然是哪张大就要哪张,而是说:“现在咱家里就咱两口人,以后总会有人多的时候,还是大的方便……”
天哪,苏夏至那时候想的是家里会来客人,比如自己的娘家人……可身上的这个东西竟把桌子边上的空位都排满的孩子!
那张桌子可以能坐九个人的啊!
上衣还好好的穿在身上,裙子和衬裤已经不翼而飞,在苏夏至还满脑子做着九减二等于七的算术题的时候,秀才已经开始耕作。
“我不要生七个!”这数字太吓人!完全超乎了苏夏至的小脑袋所能接受的极限。
“七个……是多了……”闵岚笙的话语有些断断续续,“六个……正好。”
屋外下着瓢泼大雨,屋内雨收云歇。苏夏至眼泪汪汪地蜷着身子不理他。
“娘子,你又不理我。”打着伞跑了出去,闵岚笙一只手端了半盆水回来,给娘子擦干净了身上的汗渍,他才躺下讨好的想把她捞进怀里。
苏夏至使劲往墙边又靠了靠,还是不想和他说话。
她怕生孩子,上个月杏花村里就有个媳妇难产死去了,一尸两命。消息是山下村的女人们闲聊的时候脸上带着夸张的表情说出的,当时她听了就更怕。
现在的日子多好啊,两个人甜甜蜜蜜的,不管有多大的事儿,秀才和她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就算自己有时心急说话重了他也从不对自己红脸。
秀才懒,不爱做家务。可现在家里就两个人,家务再多也就是两个人的活儿,苏夏至并不觉得多干点儿活算什么,她愿意守着他就这么细水长流的过下去……
可生孩子会死人的,万一自己生死了,那,她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好日子到头了不可怕,还有谁会像自己这么去爱他么?
苏夏至舍不得现在的日子,舍不得手脚虽懒可心里却宠着他的闵岚笙……她简直不能想象没了她以后,他身边会站着别的女人!
“你啊。”把娘子搬过来对着自己,闵岚笙用布巾给她擦把脸。
苏夏至使劲摇头:“脏死了……”那布巾才给她擦过身的……
“呵呵。”闵岚笙轻笑一声把她揽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就为这点小事儿也值得哭鼻子?”
苏夏至吸溜了一下鼻子,心道:反正又不是你生,你当然不怕。
“是女人总要过这道坎,就像我们第一次洞房的时候,你不是也怕的要逃……”
“别扯淡,这不是一回事。”
“我知道你想的是旁的事。”闵岚笙把头一歪紧贴她:“我也怕,和你在一起越久我便越怕失去你。”
他总觉得娘子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怕她还有再回天上的一天。
因为在乎所以珍惜,因为珍惜所以怕失去,因为怕失去所以患得患失……这是天下间情侣的通病。
“你到底是谁……”在苏夏至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他轻声的问道。
“傻瓜,我是你娘子!”闭着眼睛的苏夏至往他的怀里又靠了靠,口齿清晰的说道。
天亮的时候下了一夜的雨终于停了,只是天还阴沉着。
尽管这样秀才还是得出门,老师的寿宴总是要到场的。
“带上伞。”递了一把油纸伞给秀才,苏夏至与他一起出了门:“高越,可跟好了你秀才哥。”
“嫂子放心吧。”高越伸手接过苏夏至手里的竹篮快步走到了他们夫妻前面。
“这孩子懂事。”秀才去平县的安府,苏夏至去镇子上推销装好蓝的挂面,正好有一段同路。
“嗯。”闵岚笙望着高越的背影点点头。也觉得小四儿再磨练个几年确实可以独当一面。
岔路口上夫妻分了手,闵岚笙嘱咐了娘子早去早回,回去的时候一定要雇车。
苏夏至点头应了,站在路口看着秀才和高越上了去平县的马车她才快步往镇子上走去。
天阴成这样,看着就像在憋大雨,她确实不能在外面耽搁太久。
这回她没有迟疑,直奔了茂昌记。
阴雨天气,难得的茂昌记的人并不多。苏夏至迈步入内,只觉得从这边到那边望不到头。
茂昌记一溜有二十多间店面,中间都有一人粗的柱子支着屋顶,所有的房间通着,显得格外的长。
隔不远就有一个伙计站在货物后面等着主顾上去问询,而里面货物分类摆放的形式竟让苏夏至记起了上一世的农贸市场。
“掌柜的在么?我是如约来送货的。”就近招手让一个伙计过来,苏夏至如是说道。
伙计皱了眉:“小娘子是和我家掌柜的约好了?”
“怎么?”瞪着眼说瞎话还得做出样子来,苏夏至也皱了眉,有些不耐烦地说道:“若不是你家掌柜的催的急,谁会在这种天气走几十里路到镇子上?这回去指不定能不能雇上车呢。”
年轻伙计眉头皱的越深,他苏夏至说道:“您先此稍候,我这就去请我家掌柜。”
“嗯。”苏夏至点点头,待到伙计离去后她自顾自地在这间镇上最大的杂货铺子里溜达起来。
一看之下,她点了头。茂昌记生意能做的如此之好是有原因的。
货物齐全丰富不说,价位也与镇上所有的铺子持平,并没有因为自己做大了而店大欺客。
“掌柜的很会做生意啊!”她由衷地夸赞道。
“小娘子是说我请您来送货的?”身后一个男子的声音突然传来,苏夏至听得身子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