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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缘分没偷袭,时间在追逼

二十岁的时候,看了一部电影,剧情已经模糊不清,唯独一句台词深刻于脑海——宁可高傲地发霉,也不要卑微地恋爱。

给这句话点一百个赞,却被我当时的好哥们,现在的前男友耻笑了两个礼拜。

他说只有我这种没谈过恋爱的无知女生,才会将这样的狗屁托辞奉若金句良言。

后来,我和他恋爱了。

后来,我和他分手了。

再后来,我高傲地发着霉。

只因为不想卑微地恋爱。

走走停停几年,遇到过不少人,也被不少人遇到。

《现代快报》的记者,高检的儿子,浪迹的驴友,教钢琴的老师,志趣相投的大叔,电视台的主播,口甜如蜜的同事,甚至还有有妻有儿的无耻之徒。

大概还有些早就已经想不起来的人。

不同的身份,不同的生活,朝九晚五或是昼伏夜出,近若毗邻或是关山迢递,唯一相同的是,他们发动攻势,我就从此消失。

说得出他们每个人99点好处,却仍然能用100个理由去拒绝。

同学说,别告诉我你还忘不了前男友。这绝逼不是活在21世纪的射手座。

我说当然不是。我笃信的爱情,是在劫难逃。

我和朋友旁观过很多陌生人相亲,我也假装陌生人看过朋友相亲。

我嘲笑过需要靠相亲认识女孩子的男人low爆。

我也给朋友相亲的low男取过各种绰号。

我对low男们放厥词,也放声嘲笑。

直到身边的女伴都有了伴,身边的男伴不再难办。

而没伴的和难办的,都在想办法有伴,想办法办。

才发现,原来高傲的人都恋爱了,原来卑微的人都发霉了。

电影呐,果然都是骗人的。

而我的在劫难逃,好像一直都只有“在劫”。

山不转水转,敌不动我动。

找不到“难逃”,我琢磨着,要不,自己逃吧。

只是天地、使命、年龄、家庭,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我逃去三千一百公里外的天地,有趣又热心的包车师傅给我介绍了一百二十七公里内的小伙儿。

我逃去外婆的身边撒娇发嗲,外婆说压岁钱要掖到我把孙女婿带回家才能给了。

我逃开所有关于年龄的话题,却逃不开又一年的应届实习生要来抢饭碗了的事实。

我逃出家想一个人住,我妈说,给你介绍个男孩子,他家新买了一百五十平的房子。

才发现,原来恋爱的都高傲,发霉的才卑微。

才看见,原来缘分没来偷袭,只有时间苦苦追逼。

《既怕入错行,又怕嫁错郎》

打开某求职网站的新消息推送,是Peter又看了我的简历。这是今天的第三次。自从拒绝了他提供的offer,我的简历每天都要被他点击至少两次,从而导致我这个不付费的用户看不到其他潜在东家的动向。

紧接着,微信又响了,是Peter在乌干达发来的讯息,一张那里的照片和一句Greeting from Uganda。回了句Have a nice day后,我就关机了。

持续一周这样的状态让人觉得厌烦。一家不停向你抛橄榄枝却不愿意满足你要求的公司,就像一个不依不饶追求你却不是你心仪的男人,你不将就,对方却频频向你示好,你不愿意得罪,却不得不忍受其困扰。

前辈们常说这句话“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其实对女性而言,时代早就发展成了“既怕入错行,也怕嫁错郎”。挑工作的困难程度并不亚于找伴侣。之前去上海这家公司面试,Peter是面试官。我们就行业前景和个人发展空间聊了很多,三个半小时后,他说我被录用。如果我算得上是千里马,那Peter是伯乐无疑。可是在薪资问题上,我们始终没有谈拢,离开时他让我好好考虑。

回家的动车上,颇感沮丧。就像伯乐告诉你,你是千里良驹,伯乐有人脉,有全球各地跑马场VIP通行证任你驰骋。可是伯乐暂时很穷,只能用普通的草料来饲养你,用普通的马厩安置你,给你打最普通的马掌,配最普通的马鞍。但你要相信,千里马的配套设施,早晚会有的。

也像是相亲(注意我说的是相亲,而不是自己发展的恋爱),遇到一个各方面有潜力的经济适用男,他看得上你,他把和另一半的未来蓝图勾画得很好,你也觉得感觉不错。可是他将现有的经济条件放到台面上,不过是能让你温饱无忧,而生活品质暂时只能是墙上的大饼。

并非贬低“经济适用”这个设定,反而很多时候,这是个皆大欢喜中庸无害的选项。但问题是,你清楚自己当下需要的是什么吗?

择业追求“经济适用”,那就找“经济适用”,perfect choice!如果已经有一份“经济适用”的工作,换工作是为了更好的发展和提升,那再换一份“经济适用”的工作无非是瞎折腾。

择偶为了释放“年龄到了、父母着急”的任务压力,经济适用男也确确实实是结婚过日子的不二选择。可你既然不谈爱情只谈经济实力的结合,如果对方并不能让你的生活品质更上一层楼,那真的不如自己现在这样活得有滋有味。

当然,入行、嫁郎在不同的人生阶段都有不同的期待和诉求,上面俨然已经属于中后期。

早期的择业,不如说成是“从业”更为妥当。不论你抗争过与否,听从父母安排,接受家庭人脉的牵引,是无数从业之路中最平坦的一条。

大四实习期,在与家庭和社会现实抗争多次无果后,我丧气地接受了家人安排的工作,准备定居南京。这样的从业起点,颇有封建社会指腹为婚的感觉,无论对方肥瘦美丑,必须欣然接受。好在,在搬家之际,家里遭遇一场变故,一切如封建礼教崩塌,我才得以如愿回锡,翻身做命运的主人。

对无数应届生来说,无论是为了学校的实习指标,还是迫于生存的压力,先就业才有择业的可能。

对大部分没谈过恋爱的姑娘来说,无论是为了和身边的同龄人保持协调,还是迫于家庭的施压,先初恋才知道怎样的男孩子适合走长远,也才有了实际清晰的择偶标准。

基于“入门”的需求,第一份工作和第一段爱情,往往都不是尽如人意的。公司的规模可能很小,空间可能不大,爱人可能不够成熟,肩膀也不够力量承担。两者都没有办法让你看见长远的未来,都迫使你最终选择离开。但很久以后回头想,你仍会感谢“头一回”的珍贵。

年龄、经历的改变和三观、认知的重塑,促使我们在成长过程中对求职和求爱有新的需求。新兴的中小型企业和家境殷实工作顺心的男青年一样,能稳健发展,却也可能因为长期的顺风顺水缺乏历练,导致在风雨来袭时举步维艰。稳固的国企、事业单位、top 500就像让无数姑娘抢破头的黄金单身汉、钻石王老五、奶油小开,集所有梦幻于一身,可问题往往是,如此优秀的它/他,为何要选择平凡无奇作不出特别贡献的你?即使幸运地进了国企、事业单位、top 500,拥有黄金单身汉、钻石王老五、奶油小开,也同样会有别人不能体会到的压力和担忧。

现实不是非黑即白,也没有两全其美。只存在你需要什么,没有稳赚不赔的万全之策。

快餐时代有太多慷慨激昂的励志文章、创业宝典,也有不计其数的心灵鸡汤、爱情秘籍,仿佛所有的成功和感情都是一个标准,而且为了达到这个标准是有固定的套路可循的,成功可复制,感情可黏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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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价值导向引领人群一窝蜂地追逐高收入、高职位、高保障,让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爱好和需求到底是什么。普世价值观也把爱情这种精神层面的追求演化成物质层面的算计和获取,让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人,需要怎样的依靠。

不明白自己的诉求,在慌乱中举棋不定,既怕入错行,又怕嫁错郎,饥不择食、乱点鸳鸯,最终只会是既入错行又嫁错郎,悲剧收场。

Peter下一次向我抛橄榄枝的时候,我一定会告诉他,I have found a new job。

因为再多的诚意,并不能解决温饱满足成就感,更不能让你打心底爱上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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