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初,性本善,在坠入魔道后,面对凝体时的心魔这层考验,没有人能忽视自己内心最深处的善性。修真可没有囫囵吞枣这么一说,这样一来,魔道修真者的最高修为便被限制在了沉脉期,从古至今,无一例外。
但是在这侯川的记忆中,百鬼门中的一位沉脉期长老因为寿元不多,走投无路之下竟然转投魔道,修成魔性,修为一举达到了凝体期!这让祁风等人震惊之余,却又大大的不解。转投魔道,意味着泯灭之前秉持的一切理念和情感,此人已然能冲击凝体,心性之稳定不需多言,那他是怎么熬过心魔这一关的?
不管其中有什么隐秘,在侯川的记忆中,这确实是已经发生的事实,而且就在一年之前。而最让在场三人担心的是,百鬼门的修真者和途州的魁山教这些年来往甚密,这侯川就见过至少三次魁山教派来的使者。有散绣真人在此,也杜绝了有人在侯川记忆中做手脚的可能。祁风和金木真人静立不语,一边消化这些消息,一边等着散绣真人的吩咐。
“修真界有记载的历史上,魔道修真者第一次达到了凝体境界,如果这消息传播开来,确实是件惊动天下的消息,不过百鬼门距此数十万里之遥,又暗中跑到逐霞山来,如果真和魁山教有勾结,还真是值得好好思量一番。。。。”散绣真人好似在自言自语,不过转而说道:“罢了,不管这件事与我逐霞派有无瓜葛,最近山内都不会太平静,你二人要多加留意,不可大意犯错,好了,先回去吧,这件事我们要从长计议。”
祁风二人听了这话,互相看了一眼,俯首称是,倒退几步腾空而起,飞离了散绣真人的洞府。
和金木上人商量了一番,祁风二人便在中途分开。不过祁风并没有回自己的洞府,而是来到了吴前的小屋处。刚才跟踪那侯川来到这里,祁风动用神识观察附近的动静,担心侯川还有同伴。没想到没发现其他人,却发现吴前的小屋里空无一人,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祁风盘坐在小屋上方的高空中,随手用了个小法术隐藏了自己的身形,便直接在空中打坐,运用神识在四周搜索。不过在门派范围内还是没有什么发现,祁风不由得心想:这吴前身负逐霞真人的重宝,且为人机智果敢,意志坚定,自己也非常喜欢。倘若有什么危险,刚才散绣真人肯定会告知自己,估计是到山中哪里冒险去了。
正想着,祁风眉毛微挑,吴前果然进入自己神识的范围,正在抄小路上山。祁风朝那个方向拓展神识,发现吴前的脚印弯弯曲曲的指向了蛇谷方向。略一思索,祁风就猜到了吴前出去的目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微笑,心里叹道,心思挺细腻,不过胆子还真是够大。逐霞山中的人在温暖如春的环境中生活了十几年,对于季节更替引起的一些变化难免有些迟钝,让吴前捡了便宜了。
不一会,吴前便来到了小屋前,贼头贼脑的观察了一下周围,见没有什么动静,便飞快的进了屋。祁风心里不由笑骂道,这个小机灵鬼。摇了摇头,朝自己的洞府飞去。
散绣真人的洞府中,分为中央的大厅和周围几间小室。除了一些桌椅,屋内最常见的装饰便是遍布四周的石刻花纹,其中的花鸟鱼虫栩栩如生,全部由青石构成的房间一点也不显得沉闷。墙壁和屋顶均镶嵌无数颗不知名的石头,有如夜明珠一般熠熠生辉,将封闭的洞府映的有如白昼。
在中央的大厅中,散绣真人盘坐在金黄色的蒲团上,身穿蓝色的粗布道袍,及腰的银发被简单的束在脑后,一直垂到了地上。面容普通之极,看起来与俗世间的老者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没有那股暮年之意,岁月雕刻的面容反而让人感觉充满了澎湃的活力。
此刻散绣真人微低着头,手中不断摩挲着一个玉简。玉简损毁的非常严重,其上伤痕遍布,隐约可见表面有一些面目狰狞的妖怪,刻画的惟妙惟肖,让人看了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寒意。散绣真人低头看着手中的玉简,喃喃自语道:“师傅,您老人家修为功参造化,洞悉万物,但这一次,徒儿还是希望您的预言是错的。。。”
大雪过后艳阳天,呼呼的北风虽然没有停,但坐在屋子里靠着暖炉,再加上高挂的日头透过窗户传进来的暖意,吴前并不觉得有多冷。
厚雪封山,逐霞山里的温度骤降,林中的溪流一夜之间全都冻的结结实实,日常的修炼也不得不暂停下来。众多的外门弟子都选择趁这难得的机会休息一下,刚才几个相熟的弟子过来找吴前,说是要下山去附近的镇子里逛逛,吴前随便找了个理由推脱掉了。
开玩笑,昨天一夜吴前早就累的够呛,今天实在是没精力再出门了。在床上伸了个懒腰,吴前还是咬咬牙,决定继续打坐修炼。昨天晚上出去这一趟,耽误了一夜的功夫,有所收获是真的,但只有实打实的修炼了,吴前心里才能觉得踏实。
时间很快到了下午,阳光愈发的强烈,北风渐渐停了下来。吴前完成两个周天循环才停了下来。晃了晃脖子,吴前觉得胸口气闷的很,决定还是出去逛逛透口气。
山腰上已经被清理出了几条小路,直通山下。吴前也不着急,沿着小路缓缓下山,呼吸着冰冷的空气,整个人顿觉神清气爽,精神了不少。路旁不少大树因为不堪承受积雪的重量,树干弯折倾倒在地,有的已经被积雪覆盖了半边树冠。向远处眺望,入眼尽是一片雪白,让从没看过逐霞山雪景的吴前大呼过瘾,不过也不由得想起了在山下的日子,心情不由一黯。
吴前的心境随着千字心法的修炼已经日渐沉静,何况吴前本身就是性格坚毅之辈,没有沉浸在消极的情绪里,一会变恢复过来。面前崎岖的道路对吴前来说根本不是问题,不一会便溜达到了山脚。转过一个弯,来到了一片石板铺设的空地之上。这里便是入云峰的练武场,是门内师长给内门弟子讲授修炼法诀的场所。
讲演堂上的积雪已经清理干净,今天不是习武授课的日子,按理说应该没人。可吴前踱步走进广场,却意外发现讲演堂一侧的布告栏处被人围了一圈。门派内有不少这样的布告牌,假如门派内有什么大事,都会第一时间发布布告。今天难得出来一趟,吴前好奇心起,去凑凑热闹。
吴前挤进人群,布告栏上果然贴着两张告示,其中一张还是掌门师伯金木上人亲自发布的。据说这金木上人闭关已经近十年了,这是出关了?吴前心里感叹,人家一闭关就是十年,我们一介凡人还不知道能活几个十年呢,百年之后我可不能空剩一堆黄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