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史演义》这个记述,在民间广泛流传。但审阅有关洪承畴降清的所有能看到的史料,绝无“演义”中记述的这些内容。“演义”属小说类,情节可以根据作者爱憎进行编造,本不足信。显然,这些编述的目的,在贬低洪承畴和贬损庄妃。
事实上,庄妃是不可能独自一人去看望洪承畴的,起码会有宫女随从;而且,沈阳的清宫院落不是很大,皇太极住的清宁宫,与庄妃所住宫室在一个院落,庄妃的一举一动其他嫔妃也能看得到。皇太极为顾及自己的颜面,也不会同意庄妃去用“美人计”说降洪承畴,这是一般常识。况且,《清史演义》在讲这个内容的第一句话就是:“原来洪承畴人本刚正,只是有一桩好色的奇癖。”这话自然是丑化洪承畴的。实际上,洪承畴在个人生活上很遵守儒家道德,并没有什么风流之举。庄妃说降洪承畴未必是历史事实。但庄妃聪明贤慧,为皇太极出了劝降洪承畴的主意,倒还是有可能的。
慈禧太后与义和团微妙的关系
西太后、义和团与外国公使夫人,是三个不能同时相容的东西。西太后信任义和团之时,就是公使夫人们受难之日,在义和团和清军围攻使馆的枪炮声里,夫人们不惟提心吊胆,有的还丢了丈夫,有的受了伤。反过来,当西太后跟公使夫人握手言欢的时候,义和团就被镇压得呜呼哀哉,不死的不是逃奔他乡,就是改换门庭做了洋教的教民,而教民恰是当年他们拼了命要杀的主儿。
按常理,西太后跟义和团与公使夫人都应该搭不上界。于前者,清朝的政治文化多少有点理学的味道,对于义和团这种“怪力乱神”的东西,向来是排斥的,断没有流靡一气的道理。于后者,西太后虽然不像她老公咸丰那样看见老外就头痛,但对洋鬼子也没有太多的好感。在庚子之前,总理衙门拟好的接见外国公使的章程,也是只见公使不见夫人,所以,做太后的单独接见公使夫人好像只有一次,说实在的,作为一个挑剔的老太婆,对于那些穿着怪里怪气的公使夫人,不可能有多大的兴趣。
西太后与义和团扯上瓜葛,说起来还是戊戌变法惹的祸,出于担心失去权力,西太后出手镇压了维新派,然后就只能被守旧派牵着鼻子走,西太后发动政变之后也并不想尽废新政,但人家告诉她,不废新政,则训政(即西太后再度直接掌权)无由。于是她本来同意的新政就一股脑儿全废了,只剩下一个京师大学堂没动,实际上也停了没办。可是,一旦得势,守旧派的脚步就不可能停下来,他们不约而同地会向后走得更远,直到回到封闭状态去,这样一来,难免要惹得西方列强不乐意,中西关系在平稳多年之后出现了紧张,下层反洋人的运动受到了官方的鼓励,变得异常活跃。守旧派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拿来跟外国人抗衡,这时开始主张借助“民气”,其实他们真正感兴趣的是义和团之类民间团体刀枪不入的“神术”,相信借助义和团刀枪不入之术,就可以抵御洋人的坚船利炮。为了让西太后坚定地做他们的“首领”,守旧派还不断地给西太后拱火,甚至不惜伪造列强要求西太后交权给光绪的“照会”。
尽管西太后对外国人干涉他们的“家事”十分恼怒,但对于义和团的神术能不能靠得住,还是心存疑虑,虽然这个时候,宫里宫外已经把义和团大师兄的超人功夫传得跟真事一样。西太后还是派了两个她认为信得着的军机大臣,刚毅和赵舒翘,前往驻扎在涿州的义和团,看一看团民刀枪不入法术的真假。按说,这两位都在刑部干过,刚毅还曾是刑部秋审处的“八大圣人”之一,向有公正刚直之名,理当具有较强的判断力和辨识能力,可是,也许是刚毅他们本身就倾向守旧派,眼睛出了问题,也许是义和团大师兄袒着肚子,拿火枪啪啪地朝上着家伙,表现特别出色,最后俩人回去汇报,居然言之凿凿地认为,刀枪不入确有其事(也有一说是,赵舒翘还有所怀疑,但在刚毅的坚持下,没有说真话)。结果自然是很可怕的,清政府由此发布了自近代以来第一份“宣战诏书”,向来连一国都打不赢的大清,居然向所有的西方列强宣战。
还没等八国联军打到门口,西太后实际上已经明白了她是上了刚毅、赵舒翘加义和团的当。在经过了颠沛流离跑到西安之后,她总算明白外国人其实并不真的在意谁是这个国家的头,以及这个头是公是母。在彻底明白也彻底服气之后,西太后对于西方表现出了出奇的热情。原来死活看不上眼的外国公使夫人,在回京以后,竟然频繁地成为西太后的座上客。据经常出入宫廷的美国女医生赫德兰夫人说,西太后往往给予这些公使夫人过高的礼遇,往往是公使夫人落座之后,光绪皇帝才能坐下,而且还欠着半个屁股。西太后不仅让皇帝对这些过去看不上的外国娘们儿迁尊降贵,自己的架子也放下了许多,时常拉住这些洋女人的手嘘寒问暖,让人感至到眼前就是一个慈祥的中国老太婆。赫德兰夫人是这样描写在公使夫人面前的西太后的:“只有在私下接受某外国公使夫人的勤见时,这位非同寻常的女人才会表现出她的机智,她的女人味儿,和她作为女主人的吸引力与魅力。她与每一位客人握手,非常关切地嘘寒问暖;她也抱怨天气的炎热或寒冷;如果茶点不合我们的口味,她会非常着急。她十分真诚地说,能和我们见面是她的一种福气。她还有办法让每一位客人都为她着迷,即使她们以前对她存有偏见。她对每一个客人都很关照,这也充分表现了她作为一朝之主的能力。”(I.T.赫德兰:《一个美国人眼中的晚清宫廷》)有的时候,这些不谙宫廷礼仪的洋女人忍不住乱摸乱动,甚至抄点什么走,吃饭的时候,面对盛宴,有人居然挑三捡四,说些难听的话,西太后也真像个佛爷似的,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如果人家主动要礼物,自然尽量满足。一次,据说一位非常尊贵的公使夫人,居然看上了老佛爷用的碗(那是一件价值连城的宝贝),跟西太后讨要,西太后说这是用过的,就不给了,按中国人的习惯,送礼送双,可以给你另外两个这样的碗。
跟外国公使夫人打交道,义和团的话题虽然尴尬,但有时候还是逃不掉。有一次,西太后发现一个公使夫人佩带着勋章,她就问这个东西的来由,公使夫人答道,这个勋章是因为我在义和团围攻使馆的时候受伤,我们国家奖给我的。西太后马上双手握着这位夫人的手,似乎显得很激动地说:“对那次动乱中所发生的事我深表遗憾,义和团匪民一度势力盖过朝廷,更有甚者,他们竟然把大炮架到了紫禁城的城墙上,这类事情以后永远不会再发生了。”如果赫德兰夫人所记录的西太后这段话不错的话,西太后当然是在撒谎。那时候,在北京的义和团根本就没有什么大炮,更别提架在紫禁城墙上了。当时的义和团势力虽大,但并没有真正成为北京城的主人,西太后是有能力控制局面的,没有她的支持,义和团根本成不了那么大的气候。不过,事过境迁,不把屎盆子扣在义和团头上,老佛爷怎么下台?
跟外国公使夫人的接触,也导致了西太后自身的某些变化,在晚清最后的几年里,西太后对所有的西方事物都表现出了特别的兴趣,汽车坐得,望远镜望得。现在西太后留下来的许多照片,包括摆拍出来的许多“艺术照”(比如她扮观音,李莲英扮韦驮的那张),都是这时候的产品。西太后还在美国公使夫人的劝说下,同意把自己的画像送往圣刘易斯博览会展览,因为公使夫人说,各国首相的画像都在那儿展出。为此,西太后请外国画师一连画了几个月的像。当然,西太后跟那些“洋鬼子”妇女也有些小小的抵悟,比如说,她很看不上外国妇女束胸的习惯,背后总是出言不逊,始终坚持自己的满人服装连同她的六英寸高的满式高跟鞋,是世界上最好的服饰。所以我们现在能看到的西太后跟公使夫人的合影,依然一边是满族桶式的旗袍,一边是束胸的西式长裙。
在西太后跟外国公使夫人打得火热之际,朝廷的新政也在如火如茶式地开展。几年前的守旧派首领,如今变成了改革的当家人,只是变革的方案,却是抄人家康梁的。不过抄可是抄,康梁却不能平反。不仅不能平反,连看到康梁的名字,西太后都要神经过敏,开经济特科,第一名梁士诒,只因为有人说他的名字是梁头康尾(康有为字祖诒),就被西太后刷掉。西太后的明白和服气,都是对这老外的,而对中国人,她却墨索里尼,总是有理,镇压改革是对的,开历史倒车也没错,后来改革更是对的。活生生造出了一个历史的大别扭,不为别的,只因为自己的脸面。
对于一个垂了近50年的帘、操纵了两任儿皇帝、安排了一任孙皇帝的人来说,脸皮的确是很金贵。不过,在她和她的脸皮进了棺材以后,大清的气数也就尽了。
兵权在握,曾国藩为何没有造反
曾国藩(1811—1872),字伯涵,号涤生,原名子城,派名传豫,清湘乡县荷叶塘(今湖南双峰荷叶乡)人。23岁取秀才,入县;24岁入岳麓书院,中举人;道光十八年(1838年),殿试中三甲第四十二名,赐同进士出身,入翰林院,从倭仁等习程朱理,先后任翰林院庶吉士、侍讲士、文渊阁直阁事,后擢内阁士、兼礼部侍郎衔,升礼部右侍郎、署兵部左侍郎。
其间,太平军从广西进军湖南,围长沙,克武昌,轻取沿江州县,江南大震,咸丰二年(1852年)十二月,曾国藩奉命在湖南帮办团练以抗拒太平军。成为镇压太平军、维护清王朝统治的重要支柱。
平定太平天国之后,几乎就是天下第一家了,弟弟做到总督,哥哥是大士兼两江总督,天下半数督抚出于他门下,至于军队实力更不用说,直辖兵力十几万。当时的满清八旗部队早就不堪一击。曾氏集团在打败太平天国之后,声望实力达到顶峰,李秀成被俘自白,如果曾国藩这个时候选择赵匡胤式“黄袍加身”,勾联李秀成,以湘军为骨干,辅以太平军试问谁能抵挡?
曾国藩有过造反想法吗?他为什么没有造反?
据“湘军志”和时人记载,上述两人正是对曾“劝进”的积极分子。据记载,曾国荃、彭玉麟等10余名湘军大将曾联合上书对曾劝进。曾国藩手书"倚天照海花无数,流水高山心自知"对联表示自己无意造反。
曾国藩一生患皮癣,浑身都是鳞片一样的东西,有人附会说这是龙鳞,是帝王之相。曾国藩能不动心吗?
但是历史没有假设,最终,曾国藩成了满清的最后一块柱石,死后追谥文正。
前思后想,认为曾国藩之所以没有造反,原因大概有这几条:
一、个人问题。曾国藩是一个谨小慎微的人,宁可“求阙”,也不求全。忠君卫道思想严重,主观造反愿望不够强烈。
二、时机问题。湘军鼎盛时期十几万人,但是一朝攻破天京,那些彪悍的湘勇就成了大肆掳掠,等待早日衣锦还乡的匹夫了。当年姜维鼓动钟会造反,司马昭不以为然,因为他知道那些士兵人心思归不会为主将卖命。
三、李秀成势力是个双刃剑。虽然有军事价值,但是一旦加以利用,对曾国藩的声望影响太大。曾氏集团的下属官宦都是恪守封建教义的地主阶级,一旦要与这些他们心中的“逆匪”“长毛”共事,恐怕没等清政府来剿,内部先乱了。
四、湘军内部不统一,李鸿章淮军势力早在太平天国未灭之前就独树一帜了,左宗棠自立楚军,这两大巨头肯定不会对曾国藩死心塌地。瓜田李下,为了洗脱嫌疑,一旦曾氏造反,打得最积极的恐怕就是这些羽翼已丰的门生。
五、曾国藩嫡系势力没有人才。湘军最有才干的几个已经自立门户,其他的嫡系分子如曾国荃,鲍超等要么实力有限,要么是一介匹夫,根本不是开国元勋的料。
六、当时是个烂摊子外因就很简单了,造反即使成功,还要面对清军残余势力,捻军,各地民间武装,以及湘军内部的分裂,更关键的是外国的侵略威胁。曾国藩打天平天国比较恨,对付外国人比他的门生差多了。
七、清政府早有防范:早在咸丰四年(1854年),曾国藩攻占武昌,皇帝很高兴,准备封赏,不过有大臣密奏说曾国藩一介闲官居然能招募数万兵众,不是朝廷之福。这就动了满清害怕汉人的心病,从这时起,已经开始防范曾国藩势力。天京陷落,清政府不允许曾国荃八百里红旗报捷,继而赖掉咸丰帝“取江宁者封王”的许诺,只给了一等候的爵位,同时追究幼天王洪天贵福逃脱的责任。并且在天京周围布下满蒙重兵,如官文,富明阿,僧格林沁等。
综合这些因素,曾国藩不是没有想过造反,而是没有机会,否则历史就改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