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国民经济的突飞猛进和科学技术的日新月异,大众传播媒介(包括互联网等新兴手段)的空前发达,已成为当代中国社会的一大特征。由此而带来的一大问题是,这些媒介在人民大众与“现实环境”之间所插入的“虚拟环境”,也变得空前庞大而繁复,正如沃尔特·李普曼(WalterLippmann,1922)感叹的那样:对于我们生活在其中的环境,“我们的认识是何等的间接”!①
这种状况,一方面是社会持续进步从而极大扩张了认知空间的必然结果,另一方面,也确实大大增加了混淆“现实”和“虚拟”两种环境从而引起认知障碍的可能性。于是,如何兴利除弊、使媒介为人民造福的功效最大化?就成了各国有识之士认真思索的课题,尤其是在信息化、媒介化进程中首当其冲的欧美传播学界,为我们留下了许多宝贵的思想资源。
例如,韦尔伯·施拉姆(WilburLangSchramm,1957)曾这样表述:对于大众传播的现状和未来变革,“责任又属谁?答案十分明白,应由三方面(即政府、媒体、大众)来共同承担”;他特别指出:“媒体必须承担一个中心责任,而阅听大众应以传播动力(communicationdynamic)主要的推动者自任。……大众的基本责任,是运用一切可能性,使自己成为机警而又有鉴别能力的阅听大众。……进一步的责任,乃是鼓励对媒体展开睿智的批评。……最后,他们应学习如何来运用媒体。”②尽管近半个世纪过去了,他的以上见解仍闪耀着智慧的光芒,富有启迪意义。事实上,这也就是“媒介素养教育”或称“媒介启蒙”(medialiteracy)兴起的动因及其努力的目标。
注释:①张国良.20世纪传播学经典文本.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3
②张国良.20世纪传播学经典文本.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3
至少可以说,在很大程度上,一个国家或地区有什么样的受众,就有什么样的媒介。这样,受众教化的重要性、急迫性就被充分显彰出来了,媒介品质的提升也就具有了更为坚实的基础。
中国在这一领域虽属后进,但可喜的是,近几年来毕竟也迅速起步了。陈先元先生的这部著作,就是最新例证。他不仅梳理了有关文献,界定了主要概念,介绍了外国情况,而且从中国实际出发,将媒介与受众置于整个社会转型的大背景下,分析现存的问题,给出改进的建议,颇具参考与应用价值。作为一个先睹为快的读者,我从中获益良多,因此十分乐意向大家推荐。
当然,在我们这样一个发展中大国实施媒介素养教育,是一个浩大工程,绝非少数人、短时间所能完成,而需要全民动员、群策群力,尤其需要知识界一马当先、做出表率。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我对作者深怀敬意,并期待有更多的中国传播学界同仁为此而贡献才智。倘若如此,则形成一种政府、媒介与受众良性互动的局面,就指日可待了。
张国良
(张国良:中国传播学会会长、复旦大学信息与传播研究中心主任,教授,博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