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时节,晴空万里,西风凌厉,春之城沐浴在秋日的光辉里。
从学校去冬梅客运站可以打出租车去,也可以坐公交车去,还可以走路去。我建议说:“我们三人坐公交车去吧,出租车太贵不划算,坐公交车只是麻烦点,途中要转三次车。”段琴的父亲却说:“我想买一台农用机器加工农作物,就是一直没时间出来,这次好不容易出来一次,想顺便买了带回去。”我听他这么一说,觉得一下子为难了,我虽然在春之城读了两年书,却并不知道什么地方在卖农用机械,只好对他说:“我也不知道农用机械在什么地方卖,要不我们出去走走看看,看能不能找到卖农机的地方。”段琴父亲说:“没关系,我们出去逛了看,能买就买,不能买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是专程来买机器的。”我笑着说:“那好吧,我们就走路去冬梅车站,一路上也好看看有没有卖农用机械的地方。”段琴父亲也同意走路去,于是我们准备从学校走路去冬梅车站。段琴忙对她父亲说:“爸爸,我也要去送你。”她父亲却说:“你就不要去了,好好在学校呆着,看有没有什么事,万一耽误了什么事,那就麻烦了!”我问段琴:“你报名的手续都办好了没有,找到宿舍了没有,书领了没有?”她笑着说:“都办好了,老师说从明天开始上课了。”我笑着说:“都办好了就没什么事了,要去送你爸爸也可以的,不会耽误什么的。”她父亲见我这么说,也就答应让段琴送他去车站了。
我于是领着段琴父女俩,走出了学校的大门,一直向冬梅车站走去,边走边观察街道两边有没有经营农机的商店。我们也不知道走过了多少条宽阔的大道,不知道走过了多少繁华的商业区,可就是没有找到卖农机的地方,这倒让我有些意外,也有些失望。差不多在街道上逛了一个小时的样子,已经快到冬梅车站了,还是没有找到卖农机的地方,眼看就要到发车的时间了,还是没有找到卖农机的地方,段琴的父亲只得放弃购买农机的想法,三人急急忙忙走进冬梅客运站,买了当天下午18:00的车票,到候车大厅买了点干粮和水,准备当天就回堂琅县。我和段琴将她父亲送上车,看着她父亲的车驶出了冬梅客运站。段琴站在那里,看着她父亲远去的方向,半天没有说话,我知道她对她父亲有着太多的不舍,可是她父亲走时,她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就连手都没有挥一下。也许农村的孩子就是内心过早坚强,也许是因为她不善于感情的表达,她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久久不愿离开。我看着她那可怜的样子,心中觉得不是滋味,便叫她:“我们还是走吧?回学校是坐公交车还是走路?”她对我笑了笑,说道:“走路回去吧!”我笑着说:“走了一个多小时了,你还不累吗?再走回去怕你受不了。”她也笑着说:“亏你还是农村来的,我们在农村走这点路算什么?”我笑着说:“那好吧,反正我是走得起的,只要你不累,我们就又走回去。”我俩一边说笑,一边开始往学校方向走。也许是因为她和我还不熟悉,她总是很少说话,我问一句,她就答一句。我问她:“你考了多少分?报考的是什么专业?”她笑着说:“考得不好,498分,报考的是中医护理专业。”我笑着说:“那好啊,中医护理专业的将来要学习推拿,到时你帮我推拿一下吧!”她也笑起来:“好啊,只要你不赚我弄疼你,嘿嘿!”我又问她:“你家里都有些什么人呢?”“我家里有爸爸、妈妈和四个哥哥,哥哥们都已成家立业了,我在家里是最小的。”我又问:“是你父亲供你读书吗?你家里都有些什么经济来源呢?”她过了一会儿才说:“是我爸爸供我读书,哥哥们都分家了,我爸爸主要靠种花椒供我读书,我爸爸会育花椒苗,自己家里的地也全都种上了花椒,一年下来有七到八千余元的收入,这是我家的主要经济来源。”我笑着说:“看不出来啊,你爸爸还真有本事,我家也育过花椒苗,不知道为什么,大部分都不会发芽,你爸爸是怎么育的?”她笑着说:“先要将花椒籽用温水泡,泡两天后再用洗衣粉使劲洗,边洗边用手搓,要一直不停的搓,搓到上面那层黑色都掉到水里去了,就可以种到苗圃里去育小花椒苗了。”我惊奇的说:“没想到育花椒苗还有那么多讲究,今天直长见识了,你家的花椒一年能有七到八千余元的收入,在当地也算高的了,供你读书应该没什么问题。”她笑着说:“你给知道那七到八千余元的收入要花多大的代价才能得到,我爸爸妈妈一到收获花椒的季节,差不多忙得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干花椒十八元一斤,四斤生花椒才能干成一斤干花椒,你算一下八千元要多少斤。像我父亲这样的熟练工,一天也只能摘十来斤,你算算要花多少劳力才能换来这八千元钱。一到收获花椒的季节,我爸爸妈妈是没日没夜的在地里摘花椒。”摘花椒这活计我是干过的,我家那里也有,只是没有段琴家的花椒多。摘花椒这活计还真不好干,虽然不算重体力活,但需要耐心啊。花椒树刺又多,被扎到那是又麻又痛,在那花椒叶子上,有时还会有一种毛毛虫,被它那毛毛碰到,会立即感觉到比被火烧还要痛,皮肤立即就会突起很大的包来,又痛又痒,火烧火燎,痛苦异常,经历一次终身难忘。于是我对她说:“种花椒是很辛苦的,我能体会得到,我老家那些主要经济收入是核桃而不是花椒。”段琴笑着说:“种核桃倒要轻松点,没那么麻烦,就是见效太慢了,种下去要好几年才会挂果,要十几年才能达到盛产期,不可能等着核桃挂果来解决目前火烧眉毛的事情。”我笑着说:“那是,那是,总之你爸爸妈妈供你读书不容易,我们来自农村的孩子读书都不容易,特别是你们才来的新生,更是有一段适应的过程,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你尽管说,我会尽力帮助你的。”她笑了笑说:“今天真的谢谢你!”我说:“不用客气,咱们是老乡,又是校友了,有什么需要帮忙你尽管说!”她低着头一直往前走,我在后面跟着,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她说着话,一路回到学校大门口来。
我俩来到学校大门口,正好遇到我们班的男生李君和周卫在学校门前买东西,看着我俩回来,都笑着说:“欧阳兄,这是你小老乡吧?你们去哪里浪漫了回来?”段琴见男生们乱说,就对我说:“我先走了,你们聊!”说完便回女生宿舍去了。李君看了看远去的段琴,笑着对我说:“你小老乡长得白白净净的,眼睛又大,活像个洋娃娃一样,她叫什么名字?介绍给我们认识下!”我笑着说:“人家小姑娘才从农村来,单纯得很,你们少要动歪脑筋,懒得理你们!”周卫也笑着说:“你下手比我们早,还好意思说我们?”我笑着说:“你们再乱说,当心我告诉阿花和我徒弟去。”说完大家都大笑起来。李君笑着说:“你不告诉我们她的名字就算了,我们就叫她‘洋娃娃’好了。”我笑着说道:“‘洋娃娃’就‘洋娃娃’,关我什么事呢?”周卫笑着说:“欧阳兄,‘洋娃娃’长得蛮可爱的,就是打扮土了点,过段时间改变了打扮,还真能当我们欧阳兄的压寨夫人!”“去你的,你们两个狗嘴里能吐出象牙来吗?”我笑着对他俩说。由于我没有告诉我们班男生段琴的真实姓名,他们背地里就一直叫她“洋娃娃”。每当我们一起去食堂打饭时,有时会看见段琴也去食堂打饭,我们班的男生就会对我大叫:“洋娃娃,洋娃娃”。杨雪不知道原因,以为我们班男生叫我洋娃娃,不止一次地问我:“为什么他们都叫你‘洋娃娃’?你不像啊?”我笑着说:“我不知道,你去问他们!”段琴却总是独来独往,很少看见她和同学们在一起,我觉得她怪可怜的,时常看见她一个出现在学校的操场边,花园里,落英旁,一幅孤单落魄的样子,显得楚楚可怜。每次遇见她和她打招乎,她却总是对我一笑置之。虽然我一直想帮助她,可是她那少言寡语的性格,让我不知道她需要什么样的帮助,只能在我们班男生大叫“洋娃娃”时,远远地看着她一个人从远处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