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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彷徨

夜间篝火炙旺,月朗星稀。许凡和许可爽以及田伯三人围坐在火堆旁,笑语欢声不断。许可爽这一次虽然没有如愿猎杀了血鸠回来,但却也不是空手而归。在他们悄悄退出哪血鸠岭之时,竟是意外的发现了一头被四五只血鸠围攻垂死的獠牙獾猪。

这种魂兽和家猪相仿,只是体型略小,但一身坚硬的外皮却是连寻常的刀剑也难以伤之分毫,再加上努出唇外的两根寸长獠牙,更是显得狰狞恐怖了许多。

不过也是这头獠牙獾猪的运气不好,它误走误撞之下竟是闯入到了一处血鸠的巢穴。这下子,便如同是捅了马蜂窝一般,被激怒的血鸠一路围攻,最终不支的倒在了血鸠岭外围的土丘上。

别看血鸠凶残狂暴,但这种禽类却是有着一种极其特殊的嗜好,哪便是喜欢啄食活物,对于死掉的猎物,除非是饥饿难忍,否则就绝对不会碰上一口。

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在屏息凝神的潜伏了半响之后,许可爽他们便极其幸运的捡到了这个天下掉下来的馅饼,颇有些晕头转向的将其扛了回来。

獠牙獾猪的兽皮和哪一对獠牙都是锻造灵器的上佳材料,许可爽的身份在五人中最高,而且宽仁大度,素来被这些乡民所尊敬。是以在一番谦让之后,这些东西就尽数的归了他所有。而剩下的獾猪肉,绝对算的上是美味,五人也不推脱,当下就均分开来。

“凡儿,你好好的休息几日,待为父准备妥当之后,我们就启程前往卧琥城。”许可爽一手翻转着架在篝火上的獾猪肉,一手拿起酒壶畅快的灌了一大口后,欣慰的笑道。

许凡的眼眶多少有些湿润,自从他被发现拥有着武脉之后,之前嗜酒如命的父亲就再也没有沾过哪怕一口,混混浊浊的眼神中,也变得神采斐然,一改之前的颓废落魄。

“凡少爷,小的就是做梦也想着再回卧琥城看上一眼啊。可是我怕引起老爷伤心,过去总是不敢提及,不过现在可好了,我们总算是可以大大方方的回去了。”田伯削下来一片烤到金黄的脊肉,涮了点盐巴之后捧着递到了许凡手中,目中噙泪,呢喃着哽咽道。

面对着眼前这最为亲近的两人,许凡心中虽是有着千言万语,但不知怎么的,他喉咙间竟似乎被什么东西堵塞了一般,几番张口,却是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在得知了许可爽涉险前往血鸠岭之外,许凡原本还打算将自己体内诡异的情形讲述出来的心思,竟是瞬间就化为了泡影。他再也不想让自己的父亲为他担忧,即便哪东西不知什么时候就可能会吞噬掉他的性命,他也全然顾及不了这许多了。

不过在此之前,许凡心中却已经是暗暗的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他都一定要通过哪许家的考核,哪怕只有一天的时间也好。

许凡胡乱的咀嚼了几口獾猪肉,肉香溢唇,醇软如酥。不得不说,田伯烧烤的手艺颇有几分独到之处。当然,许凡在耳濡目染之下,手艺也很有着几分造诣,只是像这样的猎物,平素里根本就难得一见,他很少有着亲自动手的机会罢了。

“老爹,我想要到血鸠岭去一趟,最迟三天,我一定会回来的。”许凡犹豫了一阵,还是将心中的盘算说了出来。

许家考核的困难程度,许可爽曾经不止一次的和他提及。哪种死亡笼罩下的氛围,饶是许凡心性坚毅过人,但每每念起,还是会不由自主的生出一丝丝的恐惧来。而这种恐惧,也正是猎杀魂兽之时所面临着的最大障碍,无可回避,也不能回避。

“我知道,就让凌清他们几个陪你一起去吧。你若是不能安然无恙的回来,哪么我们再去卧琥城,也便没有什么意义了。”

出乎许凡的意料,许可爽这一次竟是毫不迟疑的就答应了下来。但他还是能够从后者闪烁的眼神中,看到一抹难以察觉到的担忧之情。

许凡的心,在这一刻,猛然收缩,他要将自己父亲的这种牵挂,永远的珍藏在心底最深处,直到永远、永远..

翌日一早,两名健硕的中年汉子就背弓搭箭的到了许家庄园的门前。这二人一个叫凌清,一个叫凌源,乃是枫林镇附近十里八乡内,最为有名的猎手。

在听许可爽叮嘱了一番后,许凡三人就翻身上马,一路疾驰朝着血鸠岭的方向赶了过来。

血鸠岭距离枫林镇能有一百多里的路程,饶是他们兼程赶路,还是直到日影西坠,方才堪堪到了血鸠岭的外围。

许凡勒马上了一处山梁,拢目光向着前方望去。只见在巍耸入云的远山阴影之下,一片黑压压的逶迤山峦起伏,横列成屏,群山环抱间,赫然还有着一片不见尽头的茂林密布。时不时的,呱咕、呱咕的嘶鸣声恍若夜枭泣血一般传来,平添了一股肃杀的氛围。

即便是离得甚远,可空气中,还是有着淡淡的血腥味混杂在落木腐殖的泥土气息中飘入到了他的鼻中,显然,这片不知被血鸠占据了多久的山岭,危机重重,难怪会被一些乡民视为禁地了。

若依着许凡的性子,立时就要进入到岭中去进行猎杀。但凌清二兄弟经验丰富,知道的自然要远比许凡多上许多。

此刻已经是暮色沉沉,正是血鸠最为活跃的时间。一旦贸然进入其中,哪么他们将要面对的,可就是成百上千的魂兽,而这种规模,就是修炼到了引泉境界的真正武者,也只能暂退避三舍,不敢轻缨其锋了。

无奈之下,三人也只得找了一处僻静的山坳,就地搭起帐篷宿营起来。许凡少年人心性,一直缠着凌清二人请教到后半夜方才有了些许的倦意。而凌清兄弟俩毫无武道根基,能够强撑到现在,已经算是颇为不易了。

是以许凡刚打了个哈欠,这二人就再也支撑不住的翻身躺下,不一时就沉沉的酣睡过去。

嗡嗡、窸窣窣

许凡和衣仰躺在一块卧牛青石上,心思翻转,却是无论如何也难以入眠。虫鸣鼠窜之声从黑黝黝的山峦深处若有若无的不断传出,愈发令的他辗转翻覆。久而久之,他干脆一骨碌爬身坐起,双目如炬,直直的凝视着夜空中的一弯残月恍起神来。

“啊”

蓦然,一声凄惨的哀呼划破了夜空的宁静,犹如寒冬笼罩下的惊雷,突兀的响起。紧跟着,又是一阵刀兵劈砍的铿锵声破空而起,隐约中,还夹杂着气旋爆碎的砰砰声,搅乱了四方风云。

“凌叔”,许凡惊得一跃而起,垫步闪身就到了凌清二人的跟前,急声呼唤道。

但一日间的奔波再加上被他缠磨了半宿,凌清二人此时早已经睡死,哪里能够唤醒。许凡见状不由的迟疑了一下。但马上,一股豪气就迸发出来,他伸手抓起长弓和箭囊,身形一猫,便如矫兔狸猫一般,纵身就循着喊杀声传来的方向奔去。

但一进入到了山岭中,许凡顿时就变得有些发憧起来。放眼望去,身前身后尽是漆黑的一片,同时脚下高低起落,山石崎岖嶙峋,深一脚浅一脚的根本就没有什么路径可循。

许凡停身站住,皱了下眉头,旋即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把火折子来点燃。在明黄的火光照耀下,附近倒是变得清晰起来,但他整个人却也同一时间暴露在了光亮中,成了一个活生生的靶子。

许凡心中暗自嘀咕了几句之后,倒也无暇顾及到这许多,大略判定了一下方位,旋即凝神戒备的朝着深处走去。

也不知是他的运气好还是不好,一路上,除了被尖锐的山石划出几个口子之外,他竟是没有遭遇到任何一种魂兽的袭击。不过在庆幸的同时,他却也沮丧的发现,自己竟然是迷失了方向,哪原本断断续续的喊杀声不知何时就戛然而止,整个山岭,一下子重新的陷入到了死寂之中。

许凡颇有些后悔的站定四下里扫视了一圈,眼前除了山石就是峭壁,山影森森,像极了索命的夜叉恶鬼,恍惚间,似乎正有着无数邪神鬼魅正垂涎欲滴的瞪视着自己。

霎时,一股冰冷的凉意就顺着他的脊背窜了上来,许凡不由的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四顾无路,进退都有着可能陷入到危机之中。一番思量之后,他终于是拿定了注意,当下手脚并用,朝着不远处依稀可见的一个漆黑山洞爬了过去。

就见许凡即将爬到山洞之时,一股阴测测的寒风忽地刮起,他手中的火折子顿时就熄灭下来,并且在他一慌张的情况下,竟是失手滑落,再难以寻找。

“罢了,挨到天亮再说好了。”许凡自我安慰的轻呼了一声,凭借着微弱的月光爬到了哪山洞跟前,揉身一跃,就噌的跳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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