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影蓝率文武百官,一路浩浩荡荡,徒步前往东陵。随行的还有太乐令以及众多乐伶。
看着前面一袭金丝龙袍、发髻高挽的影蓝,贺溆棣笑得意味深长,这些年他的努力没有白费,她已经从一个黏人的小可怜长成能统治整个帝国的女人了。那挺直的从容背影说明她适应得很好。他贺溆棣的女人岂会差?
祭天的仪式很繁琐,但影蓝做得细致而耐心,竟没有丝毫小女儿态,这让众人暗自惊异:蓝贵妃的遗孤离宫这么多年,对宫廷礼仪却如此熟悉,不知道得哪位高人所授。
拜祭仪式完成后,影蓝让总管李公公当众宣读圣旨,要众官员了解民情,将民意上达天听,好让自己这个新皇谋福于普天百姓。宣读完之后,她让廷尉刘成上前听令,让他重审少府卿李桓一案,为李桓大人冤狱昭雪,同时命他将皇后执掌月象国这些年的要案卷宗全部送往御书房给她过目。
除廷尉之外,影蓝还召见了其他几位大臣,一一询问政事。当与丞相完颜宗闵相谈时,影蓝终于卸下满身防备,展露出无邪笑容。宗闵看着当初蓝贵妃托付给自己的小女孩终于长成为帝国的继承人,不禁满脸欣慰。
影蓝一脸的小女儿娇态,对宗闵说道:“丞相三朝元老,影蓝还得向你多多学习治国之道。”
宗闵笑道:“女皇陛下自小即是人中龙凤,今生能辅佐左右,实乃老夫三生之幸。”
影蓝被宗闵夸得不好意思起来,她羞红了一张脸,对宗闵说道:“丞相过奖了。不过影蓝还真有要事与丞相相商。先皇在世时,少府卿李桓一案闹得满城风雨。昨晚我看到李桓死之前呈递的奏折,才发现案情另有原委,刚刚我已经命廷尉府重审此案了。但皇后执掌皇权这么多年,冤假错案肯定不止李桓这一件。但这些年我远离皇宫,对政事一派陌生。相反,丞相一直在月象国当政,定然知道这些事。我想请丞相与我一起仔细审查廷尉府卷宗,看看有多少人受屈,到时候也好为他们平反,不知丞相能否抽出时间?”
宗闵为影蓝的仁德之心感动,回道:“女皇宅心仁厚,老夫先代含冤之人谢过陛下。陛下这一番作为是还忠良之士以清白与公道的壮举,老夫定然鼎力相助。不知陛下将此事定于何时?”
宗闵的这番话让影蓝很开心,能得丞相帮助,治理这个国家就会容易很多了。“我想尽快完成此事,让月象国妖氛尽扫。请丞相明早到御书房,我在那儿等你。”
贺溆棣站在人群中,远远的看着影蓝巧笑倩兮,与宗闵相谈甚欢。他回来之后见到影蓝的次数并不比宗闵少,她能对一个阔别多年的老臣笑得明媚,却为何始终对他冷眼相向?十多年的暌违,难道她对他已陌生至此?一路上他的眼神始终紧紧的盯着她,到了东陵依然紧锁不放,但她丝毫不受影响,依然跟这群臭男人谈笑风生。现在站在她面前的不是那个出了名的色鬼郭子敬吗?这个姓郭的真是色胆包天,居然敢用这么猥琐的眼神看她!而她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贺溆棣火冒三丈,快步走上前插进两人中间,顺势将郭子敬挤到了后面。郭子敬被贺溆棣突然这么一挤,差点没站稳。他后退一步稳住重心,不明白北齐王为何突然这个举动,开口问道:“哎,北——”“滚!”话还没问出口,就听见一声怒吼在耳边炸响。他见北齐王突然转身盯着他,目露凶光。郭子敬吓得浑身一激灵,赶紧将想问的话吞了回去,一边心跳如鼓的往后退,一边在脑子里快速回忆自己何时得罪了这尊天神。
贺溆棣转身,冷冷的看着她。影蓝又羞又气,一上午时间,她都如芒在背般不自在,所以她拼命的找大臣们说话,想用政事来消除他的眼神对她的影响。她已经尽量避着他了,他还不放过她,究竟想怎样?
“北齐王有什么事吗?”贺溆棣的冰冷眼神让她寒意顿生,但这么僵持着,尴尬的还是自己,于是硬着头皮开口问道。
贺溆棣没有回答她,眼神却越发冰冷。他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影蓝一惊,当着众臣的面这么拉拉扯扯,他要不要脸?情急之下,一边伸出自由的手去掰他紧扣住她的手指,一边不迭的说道:“你放手,这样成何体统?”
贺溆棣在她手腕上又加了一份力道,满意的看着她慢慢蹙起蛾眉,说道:“跟我走。”
“放肆!我不会跟你走的,你赶紧放开!”掰了半天,他纹丝不动,自己手腕越来越痛,浑身的热气都在往脸上聚集,她觉得自己的脸快要烧起来了。
贺溆棣一脸邪恶,“你不走是吧?我不介意当众抱你走。”
“你敢!”影蓝气得浑身发颤,这个男人,真是恶魔!
“亲爱的,我忘了教你,不要轻易挑衅一个男人,尤其是我。”贺溆棣突然贴近她耳边,如魅似惑的低沉声音带着温热的气息萦绕在影蓝雪白的耳际。
影蓝抬头看向他,他嘴角那抹轻描淡写的笑掩盖不了眼神里分明的残忍与聚集的风暴。一切迹象都表明他在生气。可是,他生的哪门子气?
贺溆棣突然放开她的手腕,拉开两人的距离,说道:“女皇陛下要在下当场试验吗?”影蓝觉得羞辱难当,她真不敢向自己保证他不会做出这么疯狂的举动来。若发生这样的事,自己到时候还怎么有脸面见朝廷百官?算了,好女不吃眼前亏,她就跟他去,看他又能做什么。
影蓝满眼怒火,恨恨的瞪了贺溆棣一眼,心不甘情不愿的转身朝前走去。
因为只顾着生气,她只是无目的的乱走,丝毫不管脚步将自己带往哪儿。贺溆棣悠哉的跟在后面,看着她快要走进一片乱葬岗里,而乱葬岗那边就是悬崖,眼前人却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他几步追上她,一把将她抱起扛在肩上,掉转方向朝前走去,他记得前面有一处桃源之地。
影蓝突觉眼前一阵晕眩,待回过神来,人已腾空,自己正趴在贺溆棣宽厚的肩膀上,姿势极其屈辱。她“啊”的一声尖叫出来,立马手脚并用,又踢又打。
“啊”,贺溆棣一声吃疼,嘴上已吃了一脚。影蓝只顾乱踢,没想到秀脚竟扫到贺溆棣的嘴上。听见哀嚎声,她心里暗喜,扬脚准备再度攻击。贺溆棣见她得寸进尺,不禁怒上心头。他一手将两只乱踢的小腿固定在身侧,同时扬起另一只手狠狠的打在伊人不安分的粉臀上。
“啪”的清脆声传来,影蓝一下疼得忘记了挣扎。等到意识到自己受了什么奇耻大辱,这才尖叫着猛烈挣扎起来。她一边捶打着贺溆棣的背一边骂:“你这个混蛋,你这个变态!”
贺溆棣的怒火被挑了上来,手上的力道越发狠了,巴掌如雨点般落在影蓝屁股上。打到最后,影蓝不再骂他、打他、踢他,她已经没有力气骂他、打他、踢他了,一路上的挣扎已经耗光她所有的力气。她现在喉咙疼、手疼、肚子疼,屁股更是痛到麻木了。她瘫在贺溆棣肩上,呜呜的哭,眼泪一串串的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