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媚然一怔,身体微微颤抖起来。不想,他为了帮助自己,却是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她后悔,可是世界是没有后悔药的,即使是有,她也没有买后悔药的资本。她不是医生,却跟章琛桀一样的了解失血过多的后果。眉宇微微一蹙,又猛地觉得口干舌燥,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亦欣看在眼里,章乔桀的情况同样让她心中难过。若是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声称自己要回归纯洁的小姐所造成的,不知道要恨到几百根骨头里去呐!她轻轻在冰媚然耳边道:“小姐,支撑的住么?支撑的住的话,亦欣先放开试试?”说着,轻轻把手从冰媚然的臂弓里伸出,缓缓走向浑身是血的章乔桀。
想摸,却又怕面前已然非常虚弱的人给再次弄昏过去。冰媚然站的不是很稳,不仅仅是身体虚弱,也因为章琛桀的原因,竟一个不稳,摔在了地上。左肩伤口处染上沙石,痛的不禁龇牙咧嘴。
章琛桀也注意到了冰媚然手上的伤,又联系起章乔桀的医者身份,不禁问道:“是章乔桀让你死而复生的?”看冰媚然左肩上的伤口,可并不是今日刚刚才有的。可是,这伤口却如此之大,如此狰狞,失血应该比现在的章乔桀多。再加上脸上的苍白如纸,也是很好猜测的。章琛桀心中“咯噔”一下。他听说过家族中的秘方,要想复活一个人,最重要的,是让那个人服下一口毒血……
这么说来,也只有章乔桀有这个能力了。毕竟,他本身身体自出生以来就是带有毒素的。和自己一样的毒素,老章家所有人都会有的“紫芯竹毒”,这也是为什么他们的武器只是紫芯竹的原因。正是发现了紫芯竹的这种毒素,才会这么做。虽然不会让人痛苦或者死亡,却是一种无形的杀人利器。三年,不久,可以置人于死地。七窍流血之恐怖,只有他们才会懂得。而家族里面的人,可以勉强活到二十岁。章琛桀和章乔桀都是经过上一代的帮助,才能重新复活……
章乔桀在受伤以前,竟然也有失血!难怪会如此虚弱,如此不堪一击!章琛桀的眸子不禁红了,一腔怒火燃烧而起。只是因为章乔桀的善心,竟然会对一个小妞救!他的生命可比这个小妞的生命不知道要宝贵多少!猛地一喝,吓住了满心担忧的冰亦欣。
“你叫什么?”眸子上染上一层阴霾,杀人的欲望疯狂的占据心灵。看这个丫头不过是个丫鬟,杀了也不怕。
支支吾吾的,竟还有些惧怕,看着那双眸子,还有眸子下方令人颤栗的疤痕道:“我?我……我是冰亦欣,是小姐的奴仆……”
章琛桀忽然笑起来,眸子猛地一眯,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多出了一根紫芯竹,道:“是么?那就好办了!看来你也没有机会再多叫几声小姐!现在多叫几声吧!”
亦欣没来由的一慌,看着面前这个危险的男人,却还是乖乖顺从了:“小姐!小姐!小姐!小姐……”数十声过后,不禁口干舌燥,无奈的看着这个章琛桀。
无奈的一憋这个小妞,竟发现这个小妞是多么有趣而单纯啊!忽然有些不忍心,但是毕竟是一个潇洒的人,毕竟他是章琛桀,忽然放下手中的紫芯竹,眼里满是凌虐的意图。一掌带着掌风,却是并不会有多少生命威胁的巴掌朝着那女子胸前那块丰盈的部位拍去。
啪——
与之而来的并不是痛感,而是肉的感觉。猛地睁眼,面前,是冰媚然的身影,但冰媚然此刻也是万分的惊奇。不会痛?难道是已经死了?苦涩的一笑,但是下一刻,就笑不出来了。面前是一个男人的身躯。明显的,那肯定不会是章琛桀的身体,是……章乔桀的身体!撕心裂肺的哭声从身后传来。是亦欣。
章琛桀也愣住了,不想,刚刚被自己放下已是昏迷的章乔桀竟然会苏醒,并挡住这一掌。喷出一口血,也许这力量并不大,但是,拍的刚好是心脏的位置!刚好,他章乔桀也身受重伤,虚弱无比!章琛桀怕了,望着自己的手掌,颓然跌在地上……
多久了,没有伤害过章乔桀!以前有伤害,也是正正当当打架后的伤害,可现在……却是因为自己偷袭?竟会如此?潇洒如他,自信如他,自尊如他,怎会受得了良心的谴责?茫然而恐惧的看着手掌,呢喃着:“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冰媚然一声惊呼,亦欣愤怒的一巴掌已经打在了后背上,她竟直直的倒在了章乔桀的身上。原本就身受重伤,已经喷血的章乔桀此刻不会好受。嘴角蔓延而出的鲜血代表了他愈加严重虚弱的身体。他已是口齿不清,却低声道:“媚然,我,是不是要离开了?”
他已经决定,无论如何,在临死之际,也要诉说爱恋。猛地转身,苍白的脸上是淡淡的笑意。“你知道么?从你小时候跟着我爹来看你娘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了你。但是不好说,因为你娘在我喜欢上你的时候就亡故了。后来,后来……我离开这个地方,去了另一个乡村学习医术,并开始实践。我,我就在想,学好医术回来,让你受伤也能马上复原!咳,可是,我,我回来之时,你却已经变了……变得我都不认识了……可是两三个时辰前,你终于变成原来纯真的你……我多高兴你知道么,我喜欢你……”
一抹笑容是留给冰媚然最后的表情,看呆了。猛地,章乔桀高大的身躯向后倒去,脸部也不再是痛苦的扭曲,而是恢复了可怕的平静。死亡……章乔桀怎么会死了呢?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的原因?
因为自己非要在深宅大院里尔虞我诈?因为自己非要复活?因为自己自私自利利用章乔桀?因为自己傻不隆冬就出来让那一巴掌打在了章乔桀的身上?还是因为自己没有稳住身形,压在了本就虚弱的身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