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把李静送到公交车上,叮嘱她赶紧回家,她说了什么,我没有注意。右手和右手相摆,应该在说再见。
我家离学校不近,可我是个男生,有什么好怕的,掏出手机给堂姐发个短信“没有公交了。”堂姐一直照顾我,非常了解我,还没半分钟就收到短信“自己做饭”
对此,我们双反都是呵呵,自己过自己的生活,互不干涉,能一起吃饭就一起,不能一起就抱歉了。
这一天,我觉的白过了,这一天似乎就明白了一个事实:班长,也就是左一鸣,跟小雨一起转学了。不知为什么,我觉得这是没有告别的永别,似乎再也无法见到她,这件事好突然,完全没有预兆的。
为什么同学们都能这么简单的接受,就像早就做好她转学的思想准备似的,她转学,老师也没说什么。化学老师,课上没有左一鸣傲气的抢答,你不别扭么?
只有我,觉得这事太突然,昨天还好好的,还给了我李静的攻略,还像往常一样吵架,怎么忽然就消失了呢?心中的违和感越来越严重,感觉世界在欺骗一个叫做时奕的个体,可是,太阳依旧东升西落,万有引力依然支配着太阳系。
世界好像很正常,不正常的是我,不能适应世界变化的我。生物学说,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如果我不能适应世界了,是不是马上就要被淘汰了呢?
这一天都在挣扎,问这个问那个,左一鸣究竟怎么了,可无论怎么挣扎,答案都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转学。想知道她转到哪里去了,没人告诉我,想知道为什么要转学,没人告诉我。
更可笑的,我对左一鸣表现出这么大的执着,李静居然没有什么反应,跟完全不在乎我似的,更像左一鸣这个人不曾存在似的。
男生女生不同,有一种说法是男生心量大,我却不这么看。很多时候,男生比女生更执着。只是事后很快就能恢复,因为男生懂得发泄。21世纪初期的高中学生们,男生们,有什么发泄的途径呢?
到空旷的地方散心唱歌,哪里去找什么空旷的地方,晚上十点唱歌不扰民么?去运动,跑步打篮球什么的?又是玩笑话,我们从小就没什么体育运动,能跑几步不岔气?依靠跑步发泄基本上不可能,篮球要看时间。
于是,我们只有一种途径,那就是叫做网吧的地方,很多很多时候,心里憋闷了,压力太大了,都会去那个被某些自命清高的人视为污秽的地方。
我终于到了18岁,可以使用自己的身份证开电脑,还记得十八周岁第一次用自己身份证去网吧的兴奋呢。可现在,完全没那时的兴奋,无精打采的给网管扔两顿饭的饭钱,听到音响发出那种声音:付款,十元。
究竟听到多少次这样机械的声音已经记不清了,不过,从初中到现在,在网吧花的钱够两套天空了吧,呵呵。现在玩地下城的人不多了,还记得初中时候,遗忘河之水和双倍经验可以让你进不去游戏的。
作为高中生,我当然知道通宵不好,不仅对学习,对身体更不好。可是,人在空虚的时候还管什么乱七八糟的呢?咱不抽烟喝酒的,能借什么消愁?
男生玩游戏倾向于动作和炫耀的,ace和超神很给人感觉,可人类终究是人类。人类中不存在永恒强大的个体,没有一个人能次次ace,也没有人能不被神一样的队友坑死。我登陆账号,让电脑自动打开什么什么王座,玩着玩着就要吐了。
这人要是寂寞了,什么不会-RA什么,打了半天游戏,还好我没有造键盘的习惯,不然网管早找我了。不过,打了这么半天也不是没有收获的,虽然天梯不知降了多少分,至少让我对三种动物深恶痛绝:猴子,蚂蚁,牛。
看人家大学生说的,你们小学生没时间没金钱,就xx的不要碰lol和do和谐ta了···我们高中生不也没时间没金钱么,咱还是不碰好了。话说,碰过的基友们,你真的能放弃么?我对do和谐ta很有见解,就如我的思维,中式英文:do就是做,ta就是他,就是做他!至于该怎么理解,基佬们可以好好想想。
一个游戏玩到恶心,于是发誓再也不碰,睡一觉就发现自己的誓言如此脆弱。正因为知道誓言的脆弱,所以我从不打算对女生承诺什么。承诺是男生对女生甜蜜的谎言,以欺骗的方式让她快乐,又以欺骗的结果让她失望,以自负的心理去给予,却发现自己不过如此,害人害己,何必呢?
换个游戏,杀人杀到ace,心里的不爽却挥之不去,无聊到退出游戏,听着大木的歌看着桌面发呆。有极少部分不喜欢大木的,男生居多,我却是他忠实的粉丝,那种有内涵,有传统,有活力的歌词和唱腔少见,正对我胃口。
听歌是因为心中有些空隙,可我的心是空的,怎么可能用歌声填满呢?
无聊间接到一条短信,对那个人的号设置了特殊铃声,不禁心中一动,赶紧摘掉耳机,取出手机看短信。可当我看到来件人的时候,又感到世界在骗我,居然是李静的短信,我何时为她设置专用铃声了呢?
睡了么?简单的三个字,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回短信不就是告诉她了么?
“女生不都在11点之前睡觉么?”我这样回应她,发出短信后就已经打好了下一句。
又是那短信声,听的我好别扭“你太看得起我们了,我们才没那么乖。”
“好好睡觉,不然对皮肤不好。”接到她的短信,我等了十几秒,按下发送,我受女生们欢迎,也许是因为我表现出的体贴吧?话说,这就体贴了么?
手机在兜里震动,无声模式也不能装做不知道,我又把手机取出来,看到那几个不厌其烦的字“我如果不睡呢?”
“我睡”果断的发过去,然后按下关机,然后就没有李静的然后了。我对女孩子就这样,没必要太娇惯,本身就不是那种太有耐心的人,为什么非要在自己不开心的时候装呢?我就是个这样的我,就算对我失望,也不会做太大让步的。
打开客户服务,点击结账,本就没打算在网吧过一宿,尤其在没玩痛快的时候。已经到了2点的样子,我所在的镇子已经安静下来,黑下来。我喜欢在这样没人的街道漫步,大多数九零后是独生子女,自私不自私的放在一边,至少我们都不太喜欢人多。
咱就是人来疯的反面,记得镇子还不太发达的时候,看到一堆蚂蚁在树下不知做什么会觉得恶心。人多的时候也一样,一样是那种恶心,在学校,我既想下课又不喜欢下课,下课的话会嘈杂,显得很乱很烦。
黑不隆冬的,夜黑风也高,月不明所以星明,我运气不错,夜晚的天空好晴朗呢。瞎溜达溜达,不知不觉到了一幢楼前,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到这楼前,总之就是到了。
这楼里住着班长,左一鸣,那个转学的女生,那个转学都没跟我说一声的女生。你不是说蓝颜么?蓝颜不就是最好的朋友么,真的蓝颜,离别都没一声再见么?
现在的时间很微妙,深夜来访,如果她在家,我会勾出多少猜疑?坐上电梯,一直登上十七楼,又下到地下二层,从楼梯上到十七层,像个贼似的生怕遇上什么人。
终于,我鼓起勇气走到她家的门口,可是,在我面前的却是那样一副样貌。这楼存在的时间不短了,左一鸣早就住在这里,可我看到的是甚至没有门的空房。究竟发生了什么,竟让左一鸣一家从人间蒸发,仿佛她住过的地方也不存在似的。
搬家用把门拆走么,累不累啊?
佩服我的胆量,只身一人深夜入室,如果这不是空房,怎么看也是个贼,至于劫财还是盗色就说不清了。
该说些什么?这房子空的有水平,甚至还留下厚厚的一层土,很久之前就搬家了么?笑话,一个月前还和其他班干部一起开会来了呢。我赶紧打开手机,不理会那些短信和未接,上网查看房产信息,就像我想的,这里居然是商品房。
世界,你的能力应该很强的,为什么要让一个人消失的这么没水平,还要让我知道这不合理?
坐在她卧室的窗台上,开会的时候就坐在那,还是我把她挤下来的。她说那里可以吹着舒服的风,我打开窗户,深夜的凉风让我心冷。我知道,世界上有很多很多常人不可以拥有的经历和知识,早就感觉到她和小雨不是一般人。
一个正常人,可能一心多用么?一个正常人,可能开朗到那种地步么?
她们是人类中的特殊个体,说天生我才必有用,有什么样的能力就有什么样的使命。她们的使命,是我倾尽脑细胞也不能触及的地方,不爽啊,不爽。
“时奕,我奉行单身主义。”我总烦她,所以得到这么一句话,但后面那句让我多少有些幻想“你也一辈子单身行么?”
怎么可能?咱又不是冷淡,怎么可能忍受一辈子的孤独呢?人是怕孤独的生物,所以总想着有个伴,总幻想着陪伴终生的另一半。左一鸣不是人类么?是人类怎么可能对男生毫无感觉,就算不是我,也没感觉她对任何一个男生有感觉。
听我们副班长说“大家不要对左一鸣有任何幻想,谁都追不到,肯定有喜欢的人了。”如果有,究竟谁才有那福分呢?应该是很特殊的一人吧,没听她说过自己的过去,她的过去是个迷,也许,那些记忆中藏着她喜欢的人吧。
鼓捣鼓捣手机,李静只再来了一条“明天再收拾你。”
剩下的,全是我那溺爱弟弟的堂姐,十几个未接,几十条短信,我赶紧开开音乐,望着手机上那40%的小电池发呆,这要多长时间才能用完呢?今天不回去了吧,回去会吵醒堂姐,还少不了一顿痛骂。
我们俩井水不犯河水,但过分了就要被骂,而且我处在无力反抗的境地。